第19章 ①③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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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雨的一天,從他聽見遠處的挖土機運作的聲音開始,睡眼朦朧的他摸了摸腦袋,陽光從破洞的帳篷鉆了進來,照射在他的臉上,暖呼呼的,暖意涌上,他換好校服,從里面出來,將帳篷拉上,背著單肩包慢吞吞的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因為這樣,他有時候能夠在路上偶遇小瀅,不過今天并不能如他所愿了,小瀅昨天晚上和汪大東聊了一晚上心事,現在還在睡懶覺。
“大東,他應該明天回來吧”小雨想著,看向前方,是一家便利店超市,他還記得前天,小瀅一放學就帶著自己來到這家店,嘴里嚷嚷著要買東西賠償自己,她做了什么虧心事么?沒有吧,眼睛飄忽,拍著胸脯,挑著水果放進籃子,還小聲說著自己需要多吃水果才能變健康,他看上去很弱么,他好歹也是ko4的耐打王吧,這個小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看著她一臉擔心自己的樣子,心里暖暖的。
不過,小雨想到前天在長廊等小瀅,不知怎么的睡著了,夢里,他夢見了他和小瀅。
夢,田欣在講臺前歡迎著新同學,從門口走進來的女孩,是小瀅,她冷眼看著底下的人,當和小雨對視的時候,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丁小雨托著腮幫子,將手移開,轉頭看向了她,他們對視了許久,直到身邊的王亞瑟開始打趣他們,導致了汪大東上前將手按在丁小雨肩膀上,警告著他,而班里的人都吹著口哨,他們,好像,并不認識,又很熟悉。
眼里頓時氤氳而起的是小瀅,一滴淚珠落了下來,她站在臺前,愣住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哭,呆呆的擦去了那一滴淚,她沒有顧及同學的打趣,轉身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
而丁小雨看著她這副樣子,摸著自己的心臟,眉眼中凝固著悲傷,抿著嘴,這是怎么了,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我是汪大東的親生妹妹,汪小瀅”
這話落下,臺下嘩然,而汪小瀅站在臺前,身體顫抖,眼淚不斷的從她眼眶滾落,流過她的眼角,鼻梁,嘴唇,落在地上,田欣不知道為什么小瀅要哭,而汪大東從位置上離開,走到臺前,詢問她的情況,擔心的想將女孩重新藏進家里。
聽到了這句話,丁小雨的腦子發出滋滋響,像是破舊的老式碎花電視機壞掉的聲音,他站了起來,看著臺前正在哭泣的女孩,這句話,這個事實,他們仿佛追尋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經記不清時間,地點,年齡,對象。
“會有那么一個時空么,我們,重新相遇,再也不分開”
女生站在原地強忍著內心的悲楚,攥起著拳頭,看著眼前的人,他楞了楞,隨后笑了笑,上前緊緊抱住了她,想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即使他們都知道答案,還在追求,尋找著不切實際的美夢,他最終還是說了,說了這個字
“會”
丁小雨慢慢的走向女孩,所有人都看著他,他站到了小瀅面前,伸出了手,腦海中浮現了無數的話到了喉間,卻又咽了下去,他嘴里被什么東西塞住了,潮也似的悲哀席卷而來,他正要將手放下,眼前的女孩伸出了手,要拉住他,突然一道刺眼的光從她背后傳來,整個世界開始崩塌,周邊的老師同學恐怖的揚起嘴角笑著消失,而天花板直接砸在小瀅頭上,鮮紅的液體從她頭頂滑落,她流著淚在笑,將小雨推開,他看見眼前的女孩離他越來越遠,周圍變成了一片白。
下一秒,夢的場景變換,丁小雨站在草地上,而小瀅微笑著面對他們,他看了看周邊,是終極一班的同學們,女孩的嘴里說著什么,一旁的人都泣不成聲,她上前抱住了自己,在自己耳邊喃喃了什么,隨后,清早的第一縷陽光出現了,金色的光斑照在每個人身上,透過了小瀅照在丁小雨身上。
他顫抖的抱住眼前的女孩,卻直接抱了個空,一個踉蹌往后退,是王亞瑟拉住了他,亞瑟的力度很大,他仿若將悲傷全掩蓋在此,他們都在逃避,逃避事實。小瀅的身體逐漸透明,風與五熊的哭聲合奏著,他們都舍不得,女孩的離開。
“小瀅不走”五熊要上前牽住小瀅的手,卻撲了個空,小瀅對著她笑了笑,“傻瓜,別哭了,不是都說好了么,我們是朋友”她說完了最后一句話,消失在五熊面前,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場景再次變換,小瀅大口喘氣趴在小雨肩膀上,捂著心臟,她沒有哭,只是用盡力氣嘆了口氣,小雨勸她回去,她搖了搖頭,“回去,自尋死路”清冷可以用來形容現在的她。
這樣的小瀅和他認識的不一樣,他認識的小瀅會扒拉著他,張大著嘴委屈巴巴的說著自己痛,又或者是強忍著,擦著眼淚,嘟著嘴不說話,讓自己來安慰她,可是,夢里的她,看上去并不是在忍耐,求尋自己的安慰,而像是她本身就一直將心事埋藏在心里,小瀅不是這樣的性格。
“呵,如果可以”她將手舉在空中,像抓住了太陽,攥緊了手,指甲嵌入了肉里,鮮紅的血流淌出來,眼神里充滿了戾氣與悲傷,面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但她說話的聲音在顫抖,丁小雨制止了她,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摸了摸她的頭,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的,即使,自己的心,正在不安。
下一秒,夢又變成了都是他們,新的汪小瀅和丁小雨,可是,這些夢實在是太悲傷了,以至于前天小瀅叫自己的時候,自己忍不住身子顫了顫,身上冒著冷汗,他在害怕,害怕這些夢成真,他也只記得這幾個印象深刻的夢,其余的都有些模糊。
但畢竟是夢,即使他害怕,但他相信,現實終究是現實,不可能與夢混為一談,他踏進了超市,挑選了幾個小瀅喜歡吃的炒面面包結賬,將面包塞進包里,走去了學校。
班級里沒有人,他來的很早,從包里拿出炒面面包放進了小瀅的抽屜里,轉身眼神落在了黃安琪的位置上,黃安琪已經有三四天沒有來上課了,應該沒事吧,明天大東就回來了,她應該也會回來。
丁小雨很喜歡呆在教室里,享受著陽光落在他身上,耳邊傳來同學們的聲音,金寶三嘰嘰喳喳的說著昨天自己請小瀅吃漢堡的事情,還幻想著小瀅和自己結婚,下一秒就被煞姐用書包拍頭,他委屈巴巴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和煞姐撒嬌,卻招來了琳達和桃子的痛罵,他們爭奪著小瀅,而身為主角的小瀅到現在都還沒來,王亞瑟從后門走來,看了看呆在座位上盯著小瀅位置的丁小雨,笑了笑,又開了金口。
“瑟伯與懷特曾說,愛情有著奇妙的魔力,它使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所傾倒,小雨,我勸你不要喜歡我們的小瀅,否則,別說是汪大東,連我都不會放過你”他開著丁小雨的玩笑,坐到了他旁邊,丁小雨沒有說話,他盯著小瀅的座位許久,隨后搖了搖頭,淡淡說了一句,“不會”
不會什么,不會喜歡她,還是,不會將喜歡她這件事情告訴她,即使告訴了又能怎么樣呢,愛情?這算是愛情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喜歡她。
“煞姐,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對寶三!小瀅妹妹那么好,當然不是屬于我們的啊”
金寶三躲避著煞姐三人的攻擊,將技安擋在前面,在身后畏畏縮縮的探出頭說著。
金寶三的這句話使得丁小雨低下了頭,眼神黯淡,他很認同金寶三的這句話,這場夢讓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因為自卑,而選擇站在小瀅身后,好像還有一種更大的因素影響著自己,總感覺有無形的墻擋住了他們倆,使他們無法靠近彼此,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讓人喘不過氣,過于的無力。
心里總會有聲音和自己說,小瀅不屬于自己,不屬于任何人,她甚至,不屬于這里,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可他還是想好好守護小瀅,不讓她受到傷害。
說著,小瀅頂著黑眼圈穿著一身牛仔裙從前門走進,短發亂糟糟的,她一進來,金寶三立馬跑到了她旁邊,拿著手里的零食就要給她,“小瀅妹妹,今天你穿的好好看哦,你”話還沒說完,就被煞姐拉走,桃子上前察看她的情況,琳達在旁邊打趣著小瀅。
“喂不是吧,汪小瀅,你看看你那頭發,還有你那黑眼圈,你昨天晚上不會一晚上沒回家吧”琳達的這句話引起了丁小雨的注意,他抬起頭看著小瀅那邊的情況,她看上去呆呆的,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糯糯說了句自己沒有,就趴到桌上睡覺了。
王亞瑟看著丁小雨這副樣子,搖了搖頭,“要是在意,就去問問”換來的卻是丁小雨的沉默,他看了看小瀅,就低下了頭,亞瑟是不明白丁小雨在想什么了。
一個早上,丁小雨凡是抬頭都要去看看小瀅在干嘛,是在聽課還是睡覺,許多次小瀅都是抬著頭搗蒜泥,頭一上一下的,頭差點撞到桌子上,好在煞姐用手擋住了她的額頭,吃痛的是煞姐,但她倒也沒生氣,反而是擔心小瀅的狀況。
下課后,一窩人圍在小瀅旁邊,問著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只見她伸出了四根手指頭,沉悶的撓著頭發,告訴所有人她昨天凌晨四點睡覺,話落,周圍的人都散開,嘴上好像都在嫌棄小瀅,說著什么,切我還以為小瀅妹妹昨天去站臺了那些讓人聽著不舒服的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從心底,他們都在擔心小瀅,即使這些話讓旁人聽著很不舒服。
丁小雨放下了心,她沒事就好。
中午,小瀅又回來了,她從抽屜里拿出炒面面包,饒有興趣的蹲下來看著王亞瑟,她以為面包是王亞瑟送的,拍了拍他的大腿
“不錯嘛,王亞瑟,對我那么好,還送炒面面包給我吃哦”
王亞瑟將書放下,看了看她手里的面包,再看了看她高興的樣子,想到了什么,轉頭看向一邊的丁小雨,揚唇而笑“不是我,是小雨”
丁小雨將從他們身上移開,看向前面,而小瀅聽到王亞瑟的話,站起身來走倒了丁小雨面前,眨著眼睛,將面包放在他桌上,她蠕動著嘴唇,囁嚅半天沒開口,“哈!謝謝,走,王亞瑟吃不吃飯“她還是慫了,站了起來跑到了自己位置上從書包里拿便當。
王亞瑟全程目睹了這兩人的舉措,一個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人不說話,另一個干脆沒打算說話,而他,就是那個看眼前人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的白癡?罷了,他可不想再繞進去了,拿了便當,拍了拍丁小雨的肩膀,三個人到了涼亭吃飯。
丁小雨看著小瀅晃著腳丫,說著自己和汪大東的事情,原來她是和大東聊了一晚上的心事,才那么晚睡覺,可是什么心事要聊那么久,微微皺眉卻沒開口問她,一旁的王亞瑟看他這副樣子幫他開了口。
“你昨天和你哥在聊什么,能聊那么久,不會都是那個自大狂在那邊和你講什么自己把黃安琪寫的情書都背下來的事情吧”王亞瑟握著筷子的手松了松,好像也只有這樣比較合理,一談到黃安琪,汪大東能拉他們仨聊三天三夜。
“哈,不是啦,我在問我哥怎么追男生”小瀅笑了笑,擺了擺手,低頭吃飯,剛開始咀嚼嘴里的飯,她才意識到丁小雨也在這,眼睛眨了眨,將飯咽下,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
“什么?”丁小雨和王亞瑟異口同聲,前者甚至站了起來,他沒有意料到小瀅和汪大東聊一晚上是因為這個,“他是誰”他沒有思考,看著眼前的女孩就問道,惶恐不安,會是王亞瑟,還是她喜歡汪大東!還是說,是班級里的同學她不會喜歡的是斷腸人吧
王亞瑟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坐下來,他順勢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小瀅,小瀅眼神飄忽,尷尬的笑了笑咬著筷子,“他你們不認識啦,哎喲,不說了,吃飯吼”
“哈?汪小瀅,我們不認識的人?你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我派人去查他的家庭背景,你也不怕你喜歡一個殺人狂魔!”這下,王亞瑟將筷子放下,將手放在桌上,看著小瀅,小瀅的話讓他很不放心,還有那汪大東,自己妹妹喜歡一個對于他們而言的陌生人,他能放心?就算,就算吧,小瀅眼光差點,去喜歡金寶三,他都不至于這么為她擔心。
只見小瀅縮著腦袋,晃著手,收拾著自己的飯盒,嘴里說著不會不會他很好,拍拍屁股溜走了,丁小雨和王亞瑟都沒有攔她。
“你聽聽,我們都不認識的人!她還不告訴我!”王亞瑟對著丁小雨說道,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而丁小雨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離小瀅越來越遠了,不是自卑,不是喜歡,是一種不知名的因素,一直在他心里發酵。
不過,他還是,有些傷心,小瀅有了喜歡的人,萬一和亞瑟說的一樣,她被傷到,那時候他該怎么辦。
下午,放學放的早,丁小雨背著單肩包到了音樂教室,彈奏著小瀅上次教給他的曲子,清冷淡雅的人在訴說自己的情思,很像是這樣,最后的低音fa為整首曲子塑造了悲惋的氣氛。
他的手從鋼琴上離開,抬眸轉身,從教室出去,卻看見小瀅站在不遠處,蹦蹦跳跳的朝自己揮手。
丁小雨和小瀅一起走回家,一路上小瀅夸耀著自身的才能,和自己分享著暑假計劃,她想去果園,想去海邊,想去游樂園小瀅兩手緊扣著,眼里閃著光,隨后重重點了點頭。
她說“我要和丁小雨去好多地方”隨后小臉蛋紅撲撲的,她偷瞄著丁小雨的反應,而小雨淡淡笑了笑,這樣,就好,自己能夠陪在她身邊,就好,他答應了小瀅,而本擔心丁小雨會拒絕的小瀅,聽到他的話,兩只手握緊拳高高舉起,往前跑著,嘴里歡呼著。
他緊緊跟在小瀅身后,擔心她因為亂跑摔著,又要像上次那樣哭唧唧了,一旁是橙紅的天,被浸黃的云,是金光耀眼的滟漣水色。
這色彩斑斕的瑰麗世界中突然彌漫起了一種甜膩的味道,環繞在每個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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