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戰,兩敗俱傷
由于起得早,貝瀅瀅整個人都是懵懵地狀態,都子杰也是,聽導演講話的時候神情頗有點沒睡醒的呆滯。
可反觀齊若兮就不一樣了,整個人不僅化好了妝,做了古裝發型,就連飄逸的劇服都穿上了,在霧靄初明的光線下恍若謫仙。
整個人在穿著現代服裝的他們之間,顯得尤為神采奕奕和扎眼。
雖然等會第一場戲是拍她和薄一恒的對手戲,可是天生的嫉妒心理作祟,貝瀅瀅一直都是斜著眼看她的。
都子杰發現之后就有意無意的擋在側邊,擋住了她毒辣的視線。
見貝瀅瀅皺眉,都子杰小聲的提醒道:
“別表現得太明顯,我們開機的照片是要買通稿,以各種形式營銷發到平臺上,你眼睛太斜被拍到了可不好看,會被做文章的。”
貝瀅瀅這才收斂了神色,側過臉去。
裝的好像在認真地聽著劉導致辭。
此時曦光已現,貝瀅瀅手持三柱巨香和都子杰拜滿三方。
邊拜貝瀅瀅心中便默默虔誠的禱告:
“一定要火啊!”
若是火到能于少遷悔不當初就好了。
上完香之后,貝瀅瀅還收到了一個紅包,然后就被攝影師按在原地拍了很多的照片。
待人群散去,她才有空打開紅包看,當發現紅包里面裝的竟是張彩票,頓時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以為是錢?”
看了眼問話的都子杰,貝瀅瀅聳肩道:
“上次里面是錢。”
“別糾結這些,走吧,化妝師還在等著。”
“嗯。”
從此刻開始,她就是長月姬。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第一天第一場就要拍長月姬偷換毒酒害紫陽卻被識破慘遭其掌摑的戲份!!!
這哪是一個“慘”字了得!
“啪!”
偌大的白玉殿里,紫陽憤怒的把手中玉盞的酒釀雨露重重摔在地上,反手就給了前來敬酒的長月姬一記實打實的痛耳刮子!
“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包藏禍心,加害于我!”
長月姬捂著臉狼狽的倒在地上,目光狠狠的看著她。
“咔!”
齊若兮立馬轉變了狀態,假惺惺的伸手要拉貝瀅瀅起來。
劉導暴脾氣的用麥嚷嚷道:
“小齊,你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借位?你怎么還真打了?”
齊若兮楚楚可憐的眨著眼睛道:
“劉導,我剛才手沒收住勁,再說拍戲不是越真實越好嗎?對不對啊。”
貝瀅瀅朝劉導擺了擺手示意無礙,劉導見狀喊道:
“各組準備一下,我們重新走一遍。”
“啪!”
“咔!!”
劉導怒了:“小齊!你打完之后為什么要斜眼笑?你又不是反派!你是拿錯劇本了?”
“對不起導演,我們再來一次,剛才我笑場了。”
“啪!”
“咔!!!”
終于在打了貝瀅瀅足足十幾個耳光,這條才算過去!
這期間貝瀅瀅一直都在忍耐。
最后臉都腫了。
而此時此刻,片場的所有人也明白了這個齊若兮明晃晃的刁難。
心中都覺得這個齊若兮不是個好相與的,都是混這口飯的,何至于這么苦苦相逼!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貝瀅瀅坐在小凳子上拿著劉導給的冰袋敷著臉,心中想著你既猖狂如此,等會就別怪我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
紫陽全劇之中最猖狂的時候也就這半段了,她怕是忘了,她自己才是全局遭遇最慘的女主。
這些天貝瀅瀅看劇本的時候研究的可不光只有自己的角色。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接下來便是被紫陽遭受長月姬的仙術吊打,被灌毒酒慘遭噴血腐爛的下場!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從始至終,出身世家高傲的貝瀅瀅都沒有看得起她過。
一個上不了臺面傍金主上位,徒有其表的情婦而已。
說句難聽的,之前向來被打壓的于少遷要不是因為和她結婚,得了貝家的勢,不然在于家后來的商業版圖上,又怎么可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齊若兮在她眼里又算個什么東西。
她上輩子自殺最大的原因可不是因為她齊若兮。
而是那個人。
雖然很恥辱,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奪走了于少遷全部的愛。
“可惡!”
因為憤恨扯動了嘴角,貝瀅瀅不得不“嘖嘖”地揉了揉。
才拍完外景的都子杰趕過來就看到貝瀅瀅一臉受氣的冰敷著臉,一邊碎碎念的樣子。
“怎么這幅慘兮兮地樣子?”
都子杰穿著一襲精致花紋的墨色古裝,挨在她身邊坐下,見她神情頗為疼痛,便直接把她握著冰袋的手扯開,皺著眉頭看著臉上那紅彤彤的巴掌印。
因為他的動作有些突兀,貝瀅瀅一時間有些錯愕。
愣愣道:
“我沒事。”
都子杰一個眼神遞過去,瞟了下趾高氣昂的齊若兮,語氣有些悶悶道:
“她故意的?”
“她演技不行,一直拍都不過。”
不知為何,貝瀅瀅覺得說完之后都子杰整個人周身的氣場都冷了下來。
于是趕緊打馬虎眼道:
“沒事,等會她還要被我的扯頭發灌毒藥呢,你同情我還不如同情她,呵呵。”
見她逞能,都子杰什么都沒說,安慰的手伸到半空,忽然又覺得太過親昵,便收了回去,不太自然的干坐在她的身邊。
直到助理來喊,他才離去。
這邊化妝師也過來幫貝瀅瀅補妝了,馬上要拍她口中的下一段了。
長月姬恢復了紫陽下世歷劫前的記憶。
幻化了仙人外形的長月姬,手持七丈泛著紫瑩光的骨貍鞭。
此時白玉殿里狼藉一片,杯盤倒地,瓜果瓊釀散落在柱邊。
紫陽狼狽的被長月姬的骨貍鞭法器狠狠抽翻在地,長月姬伸出纖指反手磨砂了下剛才被打的火辣辣的臉頰,朱唇斜笑,提步居高臨下的走到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紫陽面前,眼里全身憎惡與鄙夷道:
“你待我不薄?當年若不是你偷吃了我族圣物,晉級成上仙,我族怎么會在與魔界對戰中節節敗退,我父戴罪被貶至族中冥荒之地,怎么,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待我不薄?”
紫陽雙眸圓睜,訝異道:
“你竟然是長月姬!”
“沒錯,青羅海大戰之后,你因為玄月珠威力屢立戰功,一躍成為仙界炙手可熱的新秀,被神帝封為圣女青玄仙子,多少強干神靈拜倒在你的綺羅飛裙之下,殊不知你今天得到的這一切榮譽都是從我長月一族搶來的!”
“當年這玄月珠,我不是有意吞食的。”
“那你后來為何不還!若不是我發現此珠痕跡,化身凡間苦命人相隨,我竟不知我族圣物竟然被你私占。”
紫陽楚楚可憐的看著她,美目流出晶瑩的淚水,哭道:
“我若還了,青羅海大戰必敗,而且現在此珠已經與我合二為一,我已經沒有辦法把它還給你。”
“哼!借口!只要散你元靈,我自有辦法煉化。”
說著長月姬用法力召來那壺毒酒在手上,伸手抓起紫陽的三千青絲,把毒酒硬灌了她滿嘴滿臉。
“咔!”
貝瀅瀅收了倒水的酒壺,心中郁悶的想,這廝的假發片帶的也太多了,一把抓下去,真頭發根本沒揪到幾根。
齊若兮的助理連忙擠開貝瀅瀅上來幫她擦拭整理妝容。
劉導笑著過來拍了拍貝瀅瀅的肩膀,笑道:
“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你的演技進步不少,過來看。”
貝瀅瀅跟著過去,看攝影機剛才拍攝的部分,看完之后,倒是覺得有幾分意思。
“還要再拍一遍嗎?”
劉導笑道:
“再來一次就可以了,就最后收尾的表情太過猙獰這點瑕疵。”
貝瀅瀅雖然笑著點了點頭。
但最后齊若兮也就被她灌了個七八遍吧!眼睛都被水灌紅了。
第一戰,兩敗俱傷。
可當天晚上收工回酒店的時候,貝瀅瀅站在酒店門口親眼看見于少遷急匆匆的上樓去看她。
什么大事,可至于嗎?有沒有傷到皮啊!
開始貝瀅瀅對此嗤之以鼻。
可頓時她就想到,劇組包的酒店只有一層,齊若兮就住在她隔壁。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于少遷可真是綠油油的一頂帽子硬扣在她頭上。
這口氣叫她如何能忍?
一時間貝瀅瀅腦中千萬個瘋狂狠毒想法閃過,想花錢找娛記曝光他們,又想舉報嫖娼,甚至還想到用滅火器砸死這對狗男女。
可這些想法只是在腦中閃過,她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決然的轉身朝另一家酒店走去。
路邊的燈光灑在她的肩上,那個單薄的身影竟倍顯凄涼。
小暑過后,天氣也越發炎熱起來,他們穿的都是三四層的飄逸古裝,還沒走幾步,就會大汗淋漓。
化妝師得時不時的給她梳頭發,擦汗補妝。
貝瀅瀅苦不堪言,她沒助理,下了戲除了樹下根本沒有她的立身之地,烈日炎炎下,只能整天抱著都子杰送的小風扇吹著自己。
不過都子杰倒是非常的善解人意,只要見到她,都會讓自己的助理給她打遮陽傘,還特地讓助理給她帶了個杯子,休息的時候給她遞溫水,不僅如此,有的時候趕檔期回來還會給貝瀅瀅帶很多零食過來。
讓貝瀅瀅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天上午拍戲休息的時候,自己只是隨口說一下自己想吃火鍋、意面和碳烤魚,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下了戲,都子杰就請了包括她在內的近十個劇組演員去吃了個非常難排到號的碳烤魚。
后來一問才知道原來他提前一天就已經讓助理桐桐預約了。
也是此時,貝瀅瀅覺得這個朋友實在非常值得交。
要知道,她這一輩子就沒交過幾個朋友。
日子如白駒過隙,那天外面下著大雨,貝瀅瀅正在山洞冰涼透骨的水潭里拍大戰水鬼毒物,方緒英雄救美的那一段。
水挺臟的,為了免遭罪,劉導喊著爭取一遍過,在拍之前讓兩人不停地對戲,可誰知他們對著對著,不知誰先起的調,竟你一言我一語的哼起歌來。
劉導拿著劇本站在一旁,抱著手臂滿臉看不懂的表情的瞅著他們。
這一場要用到很多特效,因為水鬼很多,場景也非常的恢弘。
長月姬為了幫方緒漲功德重回云庭,便循著妖氣蹤跡來到墓山日月湖洞里,打算滅蛩牧這個禍害方圓三百里的毒物。
可沒想到就在他們乘著漆骨扁舟過黑水,來到祭臺的時候。
她突然聞到有空氣里有股子泥腥的味道,余光斜瞥,赫然發現此刻自己的右肩上正趴著一只白面水鬼。
它嘴巴里吐出的猩紅舌頭距離自己不足三指。
因為沒有水鬼實物,貝瀅瀅只能憑借想像,原著中這些水鬼有著水草般雜亂污膩帶著水滴的黑發。
長月姬心底直犯惡心,正想出手解決。
卻被方緒搶先,他直接出手掐斷了那水鬼的脖子
“剛才我解了水中封印,想來蛩牧已經蠢蠢欲動了。”
“怕不止如此。”
順著他的目光,只見黑水波紋蕩漾,竟是大批水鬼黑壓壓的朝祭臺游來,與此同時,他們所待的湖中祭臺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大有傾倒之勢。
方緒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幻化龍形打算帶長月姬離開。
可是剛才還暫且平靜的湖面,現在已經冒出無數個黑梭梭的頭,水鬼們浮水而行,綠幽幽的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他們,它們蒼白枯槁的身軀層層堆疊,爭先恐后的攀爬到祭臺之上。
又有幾個水鬼凌空跳躍,想吸取長月姬身上散發的靈氣,結果全部被方緒的噴出的火焰燒焦,化成灰燼。
日月湖內狂波乍起,突然破水而出一黑色龐然大物,它肌肉跫張,皮膚黑皺,頭上高高兩個古樸紋路的羊角
見兩人騰空正行到半路,便從水中躍起,攔腰撞在了方緒的身體上。
一人一龍就這樣失重墜落水底。
“咔!”
貝瀅瀅狼狽的從湖水里起身,才瑟瑟發抖的裹上劇組遞來的大毛巾,就聽場記來喊她:
“貝瀅瀅,有人找。”
“找我?”
場記點了點頭,指了指外面。
正好這邊上午的戲份也已經拍完,貝瀅瀅給劉導打了個招呼,就那樣濕淋淋的走了出去。
當看到打著傘的來人后,貝瀅瀅整個人都驚呆在原地。
來人竟然是她的哥哥,貝律章!
一身板正黑衣的貝律章見她渾身滴著水裹著條毛巾就出來了,心疼的皺起了眉毛,收了傘走上前斥責道:
“你怎么不換身衣服再出來,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感冒怎么辦?”
貝瀅瀅則一臉被捉瞎的表情,心虛道: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夢白告訴我的,要不是他告訴我,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趕緊換衣服去,病了要你好看!”
除了于少遷的事情,貝瀅瀅從小就不敢違背這個嚴厲的哥哥,現在更是心虛的厲害,當即苦著個臉轉回片場和導演說了下換了身干衣服出來,在她哥的傘下跟著他上了車。
她這邊才束手束腳的關好車門,懷里就被他哥遞了個袋子。
奇怪的打開一看,居然是自己之前寄給于少遷的離婚文件。
“這東西怎么會在你這?”
貝律章解了頸間一絲不茍的襯衫紐扣,順了順額上的碎發,氣定神閑道:
“這你不用管,我現在想知道,你自己是個什么意思。”
貝瀅瀅咬著下嘴唇,沉默半晌才道:
“我想離婚。”
“確定嗎?”
“確定,但是現在于少遷還不同意。”
“瀅瀅,你知道這輩子我和爸做得最錯誤的決定是什么?就是讓你嫁給于少遷,早先我就說過他并非良婿,可你不聽!咱媽走得早,咱爸忙于仕途,從小到大都是我帶著你,現在看著你把婚姻過成一地雞毛的樣子,我心里真的是說不出的難受。”
貝瀅瀅心里也瞬間不是滋味起來,只能紅著眼眶委屈的叫他一聲:
“哥。”
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也說不出一個字。
悔嗎?恨嗎?
是的,又悔又恨,悔浪費了十多年的感情,恨自己前世已經為了這段糊涂感情賠上了一條命,可這輩子還是糾纏不清!
貝律章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沒看貝瀅瀅,而是看著車外的前方景色,嘆了一口氣道:
“罷了,既然這是你的想法,這件事我會托關系幫你解決。”
“他會同意嗎?”
“哼,可由不得他,貝家的兒女豈容得他人擺布,再說他從你身上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
“嗯。”
從后視鏡里看了眼貝瀅瀅仍是濕漉漉的頭發,貝律章忍不住道:
“你是真的想走演員這條路嗎?”
“我喜歡這個。”
“行吧,你身子虛平常要多注意些自己的身體,凡事別逞強,有空回家看看爸。”
“咱爸也知道我離婚的事情了?”
“你覺得呢?這車我就是爸讓我開來給你用的。”
“啊!”
貝律章看她呆呆的樣子,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笑道:
“啊什么?咱爸向來偏心你你不知道?”
后知后覺的貝瀅瀅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自她哥走后,沒過兩天于少遷就給她打了電話,語氣非常的氣急敗壞,約她到于宅說有事要談,通知完就掛了電話。
絲毫沒有給貝瀅瀅詢問的機會。
不過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大概是個怎么回事。
肯定是受到了她哥的威脅,或者是金錢或者是股份
還好她的戲份相對比主角而言少了近兩百場,夜戲也不多。
正好這天她下完戲,天邊的余霞正紅,于是美美的換完衣服,等開著豪車趕到于宅的時候天還沒黑透。
才下車就見田叔在門口,好像在等她。
果不其然,田叔一看見貝瀅瀅下車,就上前迎接道:
“少夫人,你終于來了,趕緊進去吧,今晚小少爺回來的可早。”
“嗯,田叔我知道了。”
貝瀅瀅客氣的朝田叔點了下頭,才抬步踏進門去。
如果今天談判順利的話,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來于宅了。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邊才踏進走廊,就見于夢白迎面而來,躲無可躲,沒辦法貝瀅瀅只得笑臉相迎朝他打招呼道:
“好巧,三叔今天也回來了。”
“嗯。”
眼下這走廊離正廳還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這段路她得和于夢白一起走。
如此的話,還真是如芒在背,左右都不自在。
可不說話又顯得太過尷尬,貝瀅瀅只得硬著頭皮沒話找話道:
“三叔,你吃飯了么?”
“沒。”
“噢,前段時間,你是不是見我哥了?”
“他因為你外祖父家的產業問題來找過我一趟。”
“這樣啊。”
“你想說什么?”
于夢白停下腳步,用他那黑晶晶的眼睛看著貝瀅瀅,強大的氣場威壓下來,不禁讓她有些觸怕,以至于她直接搖了搖頭道:
“沒什么,就隨口問問。”
說完就僵硬著身子不看路的往前走去,不曾想前面是個臺階。
她穿的還是高跟,這一絆若是臉著地的話,估計要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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