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玉合答的理直氣壯。

　　  “呵，少匡騙人。我師父的朋友我都見過，沒有你這號。”小童伸手就想將李玉合扒拉到門外去。

　　“等等，你別趕我走嘛。我真和江先生約好了，他一會就來。不信到時候你問他。再說這里是學堂，又沒啥貴重東西。我還能有什么目的不成？”

　　“哼，少來這套。我知道，你也是惦記我師父的才學和美貌，想偷偷接近他，對嗎？”

　　哈？！還有這個說法！

　　李玉合萬萬沒想到江賀持居然還有私生飯，他肯定經常受騷擾，所以小童才會如此反感警惕。

　　江賀持是探花郎，容貌氣度自是沒得說。

　　李玉合在帳中見過江家兩兄弟，均是一等一的好樣貌。只是李玉合看慣了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的善正黎，對江家兄弟的顏并沒有太大觸動。

　　“怎么，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心虛了？”小童嗤笑一聲，“你可知我師父從不輕易交友，他的朋友均是真才實學之輩。就憑你？”

　　“我怎么了？我也有真才實學。”李玉合不禁覺得好笑，今天她處處被卡被詢問，先有城門的方捕頭，現在是學堂的小書童。

　　“有沒有真才實學，可不是你說的算，試試便知。”

　　“哦，要怎么試？”

　　  “這個簡單。”小童得意地揚起下巴，指了指院子空地上的‘大漏斗’說道：“看見我們學堂的‘乾坤倒鼎’了嗎？”

　　“倒鼎？一言九鼎的鼎？”李玉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個大漏斗原來叫‘倒鼎’啊，蠻形象的。

　　“哼，是又怎樣？沒見過吧。”

　　“沒見過。不過，你想怎么試我？”

　　“隨我來。”

　　李玉合跟在小童身后進入院子里，來到乾坤倒鼎跟前。

　　“你看清楚了，乾坤倒鼎是由大小完全相同的木樁堆置而成。”

　　李玉合點頭，表示她看得很清楚。

　　“乾坤倒鼎總共三十六層。若我任意指一層，你能說出那層木樁的數量，我便信你是師父的摯友。若你說不出，可別怪我將你掃地出門。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而且你是沒有辦法爬上去數的。怎么樣，敢試試嗎？”

　　哈！

　　李玉合輕笑出聲，她終于明白這個乾坤倒鼎是個什么來頭了。

　　看來這江賀持真是《夢溪筆談》的鐵粉。不，更確切的說他應該是沈括的鐵粉。他只不過在夢里見過一些篇章，就如此著迷嗎？還真是一個癡人。

　　“你笑什么？傻了嗎？”

　　“我可以一試。你出題吧。”

　　“行，你聽好了。我要你告訴我，這乾坤倒鼎從上往下數第十九層，有多少塊木樁？”

　　小童出完題，見李玉合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繞著乾坤倒鼎走，時而低頭時而抬頭，像中了邪一樣。他擔心李玉合心有不甘做傻事，語氣稍稍緩和了些繼續說道：“我也不欺負你，我給你準備紙筆……”

　　“不必。”

　　李玉合抬手打斷小童的話，繞著乾坤倒鼎順時針走了一圈后，她在地上隨意撿起一顆小石子。接著蹲在一旁的土地上，直接用小石子在地上刷刷刷計算起來。

　　小童被李玉合這樸實的操作給弄懵了一瞬，他也忘記點什么香，蹲在李玉合身邊看她如何‘裝模作樣’。

　　可他越看就越覺得李玉合并非裝模作樣，雖然他也看不懂李玉合在地上寫寫畫畫什么鬼畫符，但他就是深感不明覺厲。還沒等小童發出質疑，李玉合便輕飄飄說出答案。

　　“一百七十四。第十九層有一百七十四塊木樁。”

　　“你怎么知道！！”小童下意識問道。

　　這哪有一炷香時間，人家只是在地上寫寫畫畫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符號，答案居然就出來了。

　　“肯定不是猜的。如何？沒錯吧。”

　　“沒，沒有。”小童木訥的點點頭，仿佛做夢一般。這姑娘莫非會什么法術，又或者她提前就知道答案了？

　　沒錯，肯定是師父早就將答案告訴她了。

　　小童這會也不否認李玉合和江賀持是好朋友。

　　說實話乾坤倒鼎每一層有多少塊，乃至總數，他清清楚楚。每一個數據都是師父精細測算過的，而他也參與其中。

　　小童心里仍然有些不服氣，繼續問了幾層，李玉合依舊快速準確的報出數字，就連師父測算時都沒這么迅速過。

　　小童越發覺得李玉合提前將所有數字都背了下來，肯定是師父告訴她的，師父只會將乾坤倒鼎的秘密分享給他的摯友。

　　“善姑娘在下失禮了。在下不知，您真是師父的摯友。”

　　“無妨，不知者不罪。那現在我可以參觀一下夢溪學堂嗎？真的是久仰大名，一直沒機會來瞧瞧。”

　　“當然可以，學堂眼下只有我一人留守，其他人都隨師父去萬人宴理事了。對了，我還未介紹自己。我姓胡名貞字忠行，今年十五歲，這字是師父給我起的。我是師父算籌學的弟子，你叫我忠行便可。”

　　“忠行，我倆一般大呢，再過兩個月我就及笄了。”

　　有著二十六歲心理年齡的李玉合裝起嫩來一點也不心虛，又成了小花骨朵，簡直爽到飛起。

　　“你比我小啊，那我可以叫你小合嗎？”

　　“當然可以。我也喜歡算籌學，咱們肯定能成好朋友。”

　　李玉合當然樂于結交胡貞。他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專業型人才，可得好好培養。

　　“小合，你可以告訴我，這些符號代表什么意思嗎？”胡貞指著地上的數學符號和公式問道。

　　雖然他心里覺得李玉合寫這些只是做做樣子，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想知道其中的含義。

　　“這個啊……”

　　李玉合正準備講解時，一聲尖銳的‘救命’穿透空氣，緊接著一個同樣十五六歲的姑娘推開側門跑入夢溪學堂，跨過門檻的時候還被重重絆倒在地。

　　“舒玉，你沒事吧。”胡貞邊說邊跑了過去。

　　很顯然，他和跌倒的小姑娘兩人相熟。

　　“忠行哥哥，你救救我和我娘吧。”

　　舒玉看見胡貞，心里終于有了底。她剛才還不敢大哭，此刻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你繼父又打你了？”胡貞看到舒玉臉頰腫起，知道她肯定被打得不輕。

　　“我后爹，我后爹他，他為了一碗牛乳，嗚嗚嗚，差點沒把我和娘打死，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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