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時候太自信也不好
通陽郡軍營
原本整齊有序的軍營,此刻已經(jīng)面目全非,到處被焦黑色侵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火藥味,還未來得及散去的硝煙浮在空氣中。
顧蝶義額頭上裹著紗布,紗布中還沁出血色,很顯然他被突然四起的爆炸波及了。
得知肖屹平安回營,他拖著帶傷的身體立即過來迎接。接下來看到的就是他們這位素來風(fēng)光霽月的皇帝陛下,此刻灰頭土臉。束發(fā)都散亂了不說,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衣服破破爛爛染著不知何人噴濺出的斑斑血跡,簡直和乞丐一樣狼狽不堪。
好在肖屹身上沒有受很嚴(yán)重的傷,只是胳膊肘處擦破了些皮。
“我去!”
顧蝶義錯愕地吐出兩個字,還是上次和李玉合在一起時學(xué)到的口頭禪。這兩個字很能體現(xiàn)此刻他難以置信以及操.蛋的心情。
“那小妮子也太狠了點吧,她這是要將咱們往死里炸啊。”
眾人都擔(dān)心肖屹會龍顏大怒,然而當(dāng)他看了眼四周破爛不堪的軍營,以及比他更慘的顧蝶義,突然噗哧笑出了聲。
這貨哪還有一點異域美男的風(fēng)姿。
“是挺狠的。”肖屹輕輕吐了口氣。
肖屹自己都不太記得上次被弄得這般慘兮兮的是何年何月的事,恐怕始作俑者早就重新投胎了。
“那小妮子果然留了后手,不簡單啊,能讓陛下吃這么大的虧。”顧蝶義勾起嘴角想邪肆一笑,可惜耍帥不成功卻牽動了額頭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
誰讓我將她得罪慘了呢。
肖屹傷腦筋地揉了揉,雞窩一樣滿是煙塵的黑發(fā)。
以前總看李玉合欺負(fù)別人,現(xiàn)在輪到自己,他才知道李玉合真下起手來,這股狠勁著實讓人難以消受啊。
她的打擊報復(fù)從來不會像其他后宅女子那樣陰暗的綿里藏針,口蜜腹劍。她若要對付某人,一定是雷霆萬鈞不遮不掩,就是要讓人知道惹怒她的下場。
有所依仗、受寵任性、壞在明處,只有她才有這樣的資本,永遠(yuǎn)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不,她本來就是個孩子。
如今也是。
肖屹回憶起過往,心中竟生出一絲落寞。
如今的她,心中已經(jīng)全然沒有他的位置了嗎?
她一口拒絕了求婚,想起來就令人不爽。
也對,若換作自己,將對方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她的不愿意,是單純因為恨,還是有了其他選擇?
不言而喻。
想起昨日親密的將李玉合抱在懷中的善正黎,以及今日他們一直交疊的雙手。
肖屹不由握緊拳頭,身體微微繃緊。
那個從小到大活得像快入土老朽的家伙,如今竟然鐵樹開花了。
肖屹一直認(rèn)為自己算無遺策,然而這一次他有點后悔。
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該將合兒扣在都城,留在身邊。
無論她理不理解、愿不愿意,他都有辦法將其融化,令其甘愿雌服。
哎!失策了。
有時候太自信也不好。
顧蝶義察覺到從肖屹身上溢出的殺氣,便不再像剛才一樣嬉笑調(diào)侃。
同樣的侍衛(wèi)長郁禪也感受到來自主子的殺氣,以往還沒有誰算計過主子能僥幸茍活。哪怕對方是廣陵公主,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或許稍顯不同,但主子是何人?豈能真的被兒女情長所累。
倘若主子真是那樣為情所困優(yōu)柔寡斷的人,也就不會有三個月前的都城政變了。
再說今日對方提出的兩個條件極為誘人,主子依舊堅守原則。
肖屹最后讓廣陵公主等著婚書,在郁禪眼中就是主子意圖吞掉整個黔地,甚至蜀地的表現(xiàn)。若主子將廣陵公主收入后宮,可不就變相的等同于將她所占有的土地一并吸納嗎?
兵不血刃,多好。
郁禪斷定,肖屹此刻必定想著如何盡快拿下建陽、順陽二郡。
于是他大著膽子說道:“陛下,咱們的大軍尚未離開,要調(diào)集過來嗎?”
郁禪咽不下這口氣,尤其是肖屹吃了如此大的虧,差點就被炸死在路上。
若肖屹在離軍營短短不到十里路的距離隕落,那才是讓各方諸侯笑掉大門牙呢。
“郁禪,你忘了我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嗎?”肖屹始終維持著淡淡的淺笑,可質(zhì)問郁禪的語氣卻令他不寒而栗。
“不要本末倒置。”
“屬下僭越。”
郁禪明白自己失言,趕緊跪下謝罪,也不顧左腿被炸的傷口。
“陛下,建陽郡那邊……”郁禪抱拳低頭,他認(rèn)為這是自己分內(nèi)之事,即便主子生氣也要言明。
“你這是想上趕著挨軍棍嗎?”
顧蝶義趕緊打斷郁禪,這家伙出了名的軸,再說下去恐怕會真的惹惱肖屹。
他們這群跟著肖屹出生入死的老人,豈能不知自家主子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這般和善。
主子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和善就不是他的必備品質(zhì)啊。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呀干好侍衛(wèi)就行,沒獨當(dāng)一面領(lǐng)兵打過仗,瞎嚷嚷啥?”
顧蝶義毫不留情地數(shù)落郁禪的無知,希望能間接降低這位老兄被懲罰的幾率。
“爆炸是對方給我們的警告,表明他們不想開戰(zhàn),但也不懼開戰(zhàn)。若他們真想弄死咱們,暗中埋放的火藥就不是這個量了。你敢確定兩郡邊界沿線,沒有對方給咱們挖好的坑嗎?你能確定他們沒有更精良的武器等著對付咱們嗎?我查過了,這些爆炸物絕非普通火藥,對方甚至可以遠(yuǎn)程操控爆炸時間。”
顧蝶義說的郁禪一陣陣臊得慌,上一任侍衛(wèi)長大人如今已是鎮(zhèn)北將軍。自打那位大人領(lǐng)兵打仗之后,肖屹身邊的侍衛(wèi)長一直空缺,郁禪是兩個月前才被提拔上來的侍衛(wèi)長。
雖然兵書他也讀過不少,但實戰(zhàn)經(jīng)驗為零。
他很清楚自己能被提拔上來,除了一直忠心耿耿,武藝在侍衛(wèi)中拔尖,還少不了上一任侍衛(wèi)長大人和顧蝶義的舉薦。故而他一直將這兩位大人視作努力的目標(biāo)。
“郁禪,若你的志向在軍中,我可以給你機會。”肖屹看著跪地不起的郁禪說道。
“不。屬下知罪,屬下愿一生侍奉陛下左右,保護陛下。”
“下不為例。讓將士們好好休養(yǎng)療傷。”肖屹說完,抬腿就往自己的營帳走,卻發(fā)現(xiàn)那處早已夷為平地。
顧蝶義憋著笑意,說道:“陛下,臣已經(jīng)安排好另外的營帳。”
肖屹失笑地?fù)u了搖頭,正準(zhǔn)備跟著顧蝶義離開。
忽而,他轉(zhuǎn)過身笑容依舊,云淡風(fēng)輕地吩咐了兩件事。
“將齊德昌砍了,曝尸一月。腦袋掛在瞭望臺的桅桿上,以儆效尤。另外,將此物送去善霽嶸那。”
肖屹掏出一塊梅花形的木牌遞給郁禪,“他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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