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外聽完了全程，然后離開了，張曉旭撅著小嘴，不停跟跟田昊抱怨：“你弄這么疼！肯定受傷了！”

        田昊還是溫柔地笑著哄他：“怎么會呢？”張曉旭瞪了他一眼，然后擦掉眼淚去廁所處理。

        里面的東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那東西讓他很不舒服。

        清洗之前他伸手摸了摸，又開始嚶嚶嚶地哭了：“騙人！你還說沒受傷！”張曉旭扁著嘴，滿臉寫著不高興。

        田昊沒法，只好過去抱著他哄：“乖，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買糖。”張曉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真的哦？”

        “真的。”張曉旭擦了擦眼淚，牽住田昊的手，軟軟的小手捏起來很舒服，田昊勾唇笑了笑：“乖。”

        他以為，他能真的得到這個可愛的小娃娃。

        然而事實上。

        知道了那種事情是只能跟喜歡的人做，并且兩個男生是不可以做之后，張曉旭哭得很兇。

        這還是于安然看見他們玩“壓人游戲”時告訴他的，看到哭鬧的兒子，于安然心疼地把他抱起。

        小小年紀就經(jīng)歷了這種事，心理陰影得有多大？

        張曉旭哭岔氣了，一邊哭一邊打嗝：“壞人！我不要你了！你走！嗚嗚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嗚嗚嗚媽媽我要洗澡好臟好臟”

        于安然把田昊和田海威趕出去了，柔聲哄著自家的兒子：“沒事的，沒事的，寶寶不臟，是那個壞人臟，不哭了寶寶。”

        “洗不干凈洗不干凈了”張曉旭在浴缸里抱著膝蓋，一直搖著頭說“洗不干凈”，于安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張曉莜默默地在旁邊拉著張曉旭的手，沒有說話，雖然說她當時在睡覺不知道情況，但她沒有保護好弟弟是事實。

        又一次了，她怎么老讓她的弟弟受傷啊

        把弟弟哄睡，張曉莜摟著他，小手還在他背上拍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哼著她媽媽總愛唱的搖籃曲。

        從那之后張曉旭就比以前更膽小了，也不哭，就是這么悶悶地坐在一個角落，見到有人還會笑一笑，然后繼續(xù)沉悶。

        他話漸漸變少，這一點在離開柳城，前往于安然家鄉(xiāng)蜀都的時候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

        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語言不通，還有跟著來的吵鬧的小侄子——前兩年張梓潼就生了林盛。

        原本他們姐弟兩就沒有多少跟于安然相處的時間了，因為于安然的保姆工作，他們之前在家里生病發(fā)燒的時候，都只能互相鼓勵著不要哭。

        他們在最需要于安然的時候，于安然正在別人那里保護那個因為打雷而哇哇大哭的小寶貝。

        好不容易，到了別的地方，換了新的工作，于安然還要被林盛搶了去，兩個孩子總是缺少來自父母的關心，張曉莜只好撐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張梓潼她自己還有一個孩子要帶，也總不關心他們兩個怎么樣，就這樣一天天放任下去，倆孩子心理多少都有點怪了。

        只是，張曉旭和張曉莜只在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露出喪氣的樣子，在外面又是活潑開朗的孩子。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心理已經(jīng)出問題了。

        最近張曉旭總是自言自語，哪怕是張曉莜在身邊也是如此：“姐姐，你聽到了嗎？他說我臟誒，那個混蛋，我遲早揍哭他。”

        他坐在折疊床上，一雙腿凌空晃著，張曉莜抱了抱他：“怎么會呢？我的弟弟是最干凈的，不要聽他的話。”

        張曉莜聽不到張曉旭說的那個聲音，但她還是會安慰張曉旭，畢竟，如果連她都不安慰張曉旭了，還有誰來安慰他呢？

        “姐姐他好吵啊”張曉旭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張曉莜抿著唇，然后伸手捂住了張曉旭的耳朵：“別怕，姐姐在。”

        真好姐姐在啊

        張曉旭靠著張曉莜的肩，看著床簾出神：“姐姐。”他愣愣地開口，眼睛里都是迷茫。

        “怎么了？”張曉莜揉揉他的頭發(fā)，張曉旭抿了抿唇：“我好像不太能喜歡女孩子了”

        班上的人總說誰誰誰好看，又總有人開他和一個女生的玩笑，但他完全沒有感覺，反而是跟男生在一起的時候有些不自在。

        他的目光總是在男生身上停留，他知道這不正常，所以總是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直盡量避免跟男生有太多接觸。

        這也就導致了，很多人說他娘娘腔。

        張曉莜摟緊他：“沒事啊，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男生也沒事，姐姐給你瞞著，你開心就好。”

        直到現(xiàn)在，張曉莜都很后悔自己當時放任的態(tài)度，沒有告訴他，喜歡男生可以，但是不能過早表現(xiàn)出來。

        當然，這都是后面的事了。

        被張曉莜哄著睡了一覺后，張曉旭醒來就發(fā)現(xiàn)張曉莜不在旁邊，張曉旭心里一陣不安，便跑到外面去找。

        剛出房門，就看到張曉莜被張尚德一腳踹開，那一腳踹在胸口，張曉莜感覺到窒息，艱難地調(diào)整呼吸。

        于安然和張梓潼拉著張尚德，張曉旭趕緊跑過去把姐姐扶起來，張曉莜借著他的力站穩(wěn)，沒有說什么。

        不過是叛逆期頂嘴被教訓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緩過勁之后，張曉莜拍拍張曉旭的背：“你去吃飯吧。”說完，就往大門外走。

        “姐姐！你去哪？！”張曉旭急了，還不等張曉莜說話，張尚德就喊道：“你出去就別回來！”

        張曉莜忍著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往外跑走。

        她只是想去摸摸橋頭那只貓，只是時間選得不對，惹爸爸生氣了，挨了一腳不說，還不讓回家了。

        以前的小孩哪里懂大人說那些氣話當不得真，所以張曉莜跑出自家租的廠，外面又是一個預制板廠，去橋頭摸了那只貍花貓，張曉莜就回來在預制板廠的沙堆里坐著。

        那天天氣不是很好，坐了沒多久就下雨了，在那喂蚊子的張曉莜去找了幾個紙板和木板，搭了個小小的臨時避雨場所。

        等張曉旭找到她的時候，張曉莜正在氣急敗壞地原地亂跳，地上是一只有半個小孩拳頭大的蜘蛛。

        完了。張曉旭趕緊過去拉住張曉莜，用雨傘給張曉莜擋著。

        剛才張曉莜正躲著雨，突然一只巨大的蜘蛛蹦了出來，差點把她嚇暈，張曉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種蟲子。

        就這一小會兒，張曉莜就被淋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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