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舊痕
簡要的了解了來人的身份后。
易樓蘭“平平年歲小不懂事,還請幾位仙使莫要見怪。”
一邊說一邊摘掉了平平頭上的碗帽,輕輕摸了摸頭。
廖逢迎“自然”隨后看著那白紗,便問道“姑娘的聲音很好聽,為何要藏于白紗之下呢?”
易樓蘭聲音一沉,弱弱道“幾年前在林中遭襲,遇到只黑熊,一巴掌下來,我的臉……樣子很難看,怕嚇著旁人”
聲音輕柔,卻有氣無力的,聽起來就覺得沒什么精神。
懷初蒔關切問道“姑娘莫要自哀,我通曉一些容貌復原之術,若你不嫌棄,我可以幫你重換新顏”
聽此,易樓蘭緊握手中的碗帽,駐足片刻后“不必,我已經習慣了,這樣挺好的”
嘴上雖是這樣說,聲音間還是有著一些細微的哽咽,像是在刻意壓制一般。
懷初蒔再次發問“真的不用嗎?”
易樓蘭言語間滿是客氣“多謝仙使美意了,當真不用”
俞籽路用胳膊肘提醒他,莫要揭人家的痛楚。
懷初蒔識趣的閉嘴了。
廖逢迎禮貌笑道“天色漸晚,我們能借宿一宿嗎?”
此處離鎮上較遠,回去怕是不早了。
隨后,懷初蒔還補了一句“我們不是壞人”
易樓蘭一怔,輕笑一聲“那是自然,我信得過”
平平在一旁歡鬧“好啊好啊”
來到易氏姐弟家中,院中一間簡易瓦房,幾間旁側小屋,錯落有致。
看樣子是能落腳的地方,本來想著平平穿的像個乞兒,還以為家中潦倒。
這三人金銀不缺,隨時落腳都挺方便,只隨身佩劍就行,可就單單是廖逢迎背了一個大包袱。
俞籽路忍不住好奇,問道“逢迎,你這包袱里裝的是些什么啊?”
廖逢迎拍了拍包袱,答道“衣服啊”
懷初蒔驚訝道“這么大一包,你是帶了幾件啊”
“七件”
啊?
俞籽路愕然“太重了吧,女孩子愛干凈可以理解,帶一件換洗的就行了嘛,這么多也太累贅了”
廖逢迎掰著手指頭,有條不紊的說道“我們東風面的燕擺服從來都是只穿一天,先是——制衣,裁剪,熏香,穿一天,然后扔掉”
啊?
太浪費了吧!
俞籽路滿腦子不可思議,相比之下覺繚差的可不只是一點點“你們好有錢啊”
之前在東風面待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只顧著玩鬧,就像緊繃的琴弦,放肆撩撥一般,盡情彈奏,領略旁人艷羨的東風楓林,見識世間絕色美人,同時也被別人家的強大財力所折服。
想到這,不免感慨一番。
廖逢迎“東風常征伐,身上多少沾點血腥,因仙尊不喜,便每日一換,長此以往便習慣了。”
俞籽路難以置信“紅衣還顯血?那我們這清白衣衫豈不是……污穢不堪?”
懷初蒔滿是期待“咱們這次回去也上稟一次,以后也省的洗衣服了”
俞籽路擺了擺手“我看行不通,不說其他,薇緹仙守肯定第一個反對”
覺繚一向節儉,再說了東風面再怎么說也是別派,人家的習慣,搬到自家來,薇緹肯定是覺得他們沒事找事,少不了一頓數落,更別說裝置新衣了。
懷初蒔想了片刻,覺得有道理“也是”
廖逢迎一向從容的臉上略過了一絲猶豫,斟酌了片刻后,感興趣問道“你說的復原容貌是怎么回事啊?”
懷初蒔“哦,這是我們懷家秘術的一種,原先是給逝者修復容貌和身體的。后來被家中族人轉為了一種能修復生者面容的術法。”
廖逢迎迫切問道“可有錯漏反例?”
懷初蒔被詢問的緊了,倒有些不知所措,須臾之后“至今未曾失手”
俞籽路關切道“逢迎,你對這個感興趣?”
廖逢迎恢復了之前臉上的從容,淺笑一聲“也沒有,只是我有個朋友,他這方面有些難言之隱,我替他問問。”
懷初蒔在手上割了一刀小口子,隨即使一只白毫筆,在傷處一筆帶過,傷口竟能完好如初。
廖逢迎驚嘆之余“好神奇,我可以求一些嗎?”
懷初蒔“這個好說。你要多少?”
廖逢迎“二十支吧”
俞籽路略微有些驚訝,呆在原地。
廖逢迎連忙“他身上的傷面比較大,我想替他多求些”
懷初蒔自然應下,隨后取了二十支支竹筆,懸空寫了一段咒文,靈力涌動,隨后筆頭轉動,將咒文攪拌為墨汁,附著于筆上。
“吶,這些你收好,只要涂于損毀處,一筆提過,便可完好如初”
廖逢迎欣然接受,臉上還是那副禮貌的微笑。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打了一個哆嗦。
可是四周門窗關好,風從哪里來,猛地一抬頭,好嘛,屋頂少了一瓦片,還能看見星星呢。
易樓蘭張羅著完飯食,也坐了下來。一桌子菜,如同她給人的感覺那樣,素淡清新,一桌子素菜卻不那么索然無味。
俞籽路抬頭提醒道“易姑娘,你家的屋頂少了一片瓦”
易樓蘭應了一聲,笑著說道“知道的,它原本就那樣,不用管它”
平平身體小,夠不到遠處的包子。
廖逢迎便替他夠到了包子“易姑娘,外面壞人很多,平平為何扮作乞兒呢,這樣不安全吧”
“他呢,自小喜愛玩鬧,常常扮作乞兒,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可他還是這樣。”說完摸了摸平平的頭。
易彩平啃著手里的包子,無所顧忌道“外面不危險”
易樓蘭無奈的搖了搖頭。
懷初蒔“哎,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俞籽路皺著眉頭“尋指線引好像‘斷了’。”
懷初蒔一臉驚愕“什么叫斷了?”
俞籽路“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我也奇怪啊,它從來不這樣。”
“不信你看”說完又拍在桌子上,指尖的朱絲剛探出頭來,就若隱若現的消失了。
他不假思索的演示一遍,可一時間竟然忘了旁人是看不見朱絲的。
隨著一聲拍響,桌子上的飯菜碗碟也跟著震了震,湯水晃蕩的撒了出來。飯桌上的人都被嚇到了,同時,他自己也一怔。
懷初蒔不悅道“好好地拍什么桌子啊,太失禮了。再說了這玩意只有你能看得見,你莫不是忘了。”
俞籽路一怔,也在為剛才的事而慚愧,低下了頭。
易樓蘭“隔壁打掃了幾間屋子,幾位正好住下”
俞籽路遲疑問道“是隔著半堵墻的那幾間屋子嗎?”
易樓蘭寬慰道“幾位盡可放心,不是兇宅。”
懷初蒔“是也無妨,我們不忌諱這個”
易樓蘭解釋道“原先房子的主人在鎮里有個親戚,悶聲發了大財,前去投奔了。這樣也顧不得家里的破房子,人去屋空,就這么閑置下來”
俞籽路“原來如此啊”
易樓蘭引路過去“我們兩家一墻之隔,挨得近些,所以得的便宜就多些,平日里就放些雜物,我們倆東西也不多,稍微整理下就能住人了”
懷初蒔“多謝姑娘”
易樓蘭“嗯”
夜晚,挑燈夜燭下。
廖逢迎插緊門栓,還擋了一個凳子抵在門口。
而自己擦洗之后之后,坐在桌子前,拔出烙雪。
那把火紅嵌于冰白的透亮兵刃上,照映出廖逢迎無雜的眼眸,熒亮純澈。
募地,劍身一轉,烙雪的劍身上倒影著她的右臉,廖逢迎右臉上出現了一道狹長可怖的刀痕,形似小丑的半邊臉,自嘴角延伸到臉頰。
廖逢迎也不想看見這張臉,猛地一閉眼,日常隱于濃粉之下的竟然是這樣一張可怖的臉。
竟然還有人羨慕這樣的一張臉。想到這廖逢迎不禁一聲苦笑。
不過,運氣好的話,一切就會過去了。
她一手舉著烙雪,一手提著那支筆,一筆劃過,一陣清涼。
她猛地一閉眼,感受著臉上的一連串的變化……
其中有焦躁不安,有些許期待。
萬一又失敗了呢,不過再加一層粉而已。
沒有什么可怕的……
她心里是這樣想的,可眼皮微微顫抖著,她的心也一直被揪著。
她募地一睜眼,烙雪一直往上照過去,衣服、脖頸……快要到那道疤的位置了,卻又啪的一聲放下了。
隨后又舉起來了,拜托拜托!擺脫它……
終于,那片可怖的臉頰上猶似新生,與周圍一片嫩滑的肌膚并無區別。
一時間廖逢迎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看了好一會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不一會后,又習慣的撲上了那一層厚粉。
而另一頭……
俞籽路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瞧著指尖的十個針眼大的洞,越看越不通暢。
心想:莫不是堵住了。
隨后眼睛恰好落到了桌上的針線盒。
一個危險的想法,頓時而生。
要不?戳一下,挑開它?看看引線能不能出來。
此前的銅火柱上,炮烙一般的疼痛都經歷過,這個算什么。
他倒是對自己心狠,一針一刺。不同于敵人突然給你來上一劍,扯皮拉膚的直接。這可是親眼、親自動手,不時的唇牙間“嘶”一聲,驚出了一頭冷汗。
此前就隱隱約約有些預兆,尋指線引,時靈時不靈。明明是他自己的招式,卻連自己都搞不懂。
這太荒唐了。
他總是糊糊涂涂的,他也怕疼,但是想到自己的絕技剛露出尖尖角,有可能有一天就沒了,就很不安。
自從大家知道了他有此異能之后,自己也從之前的闖禍精,漸漸嘗到了甜頭,得到了不少贊許。
這份贊許來之不易,他,舍不得。
此屆的花品仙客中,只有俞籽路和廖逢迎是以自己的絕技招式得以命名的,這可能也是懷初蒔的私心吧。
因此名聲大噪,也因此擔憂。
他,舍不得。
還有,若是下一次,要是別人時不時想來見識一下,或者尋求幫助,自己是裝高冷,還是婉拒。
這許許多多摻雜在一起,令人頭大,還不如手下一狠心來得實際。
唇牙間又是一陣“嘶”
指尖淌出一顆顆紅豆般的血珠,擦去之后,故伎重施。
果然有用!朱絲重新探了出來,俞籽路頓時間欣喜異常。
突然,屋外一陣犬吠,狂叫不已,駭人非常。
聞聲趕到外面,翻過那半堵墻后,一群再熟悉不過的“東西”重現眼前。
釘目草皮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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