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言祭4】癡心逍遙
羅緋言“此事,回去之后,誰也不準說出去”
一旁仙客齊聲應道“知道了”
羅緋言“往前三關便是闕牙勾,展裝!扛旗!”
這才是他們一行人最終的目的,東風面以闕牙勾為擁地邊界,幾年前便是由羅緋言帶兵擴土,鏟平闕牙勾的賊人,嚷敵千里之外。
好景不長,又有異族蠻人犯境擾民,殘殺了東風面眾多子民,東風面這才重整雄兵,開拔闕牙勾。
闕牙勾地勢壤擴,只是一條界限不明,且冗長的溝渠,城池未建,外人極易來踏,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在闕牙勾以西占據要塞城池,插旗為界,駐兵鎮守。
可是有“蓬奇相君·李載之”珠玉在前,野心顯現,欲將天下掌于手中。
在此之前,便有明文示下,更禁忌再生擁地,若有,必須請示首銜。
此行,萬刃枝也再三告誡,擁兵而往,天下恐生異動。
可是開疆擴土本就是東風面的專長,短短十幾年,東風面便可與縱橫千年的老字號“清風辭”比肩,且更壓一頭,不是沒有原因。
萬刃枝的意思是,先分流,后攏和。派眾多仙客分小批前往,一路上緩緩前進,不動聲色。最后齊聚闕牙勾,全殲敵人,且神不知鬼不覺。擊敵而追,所追之地,百姓擁護下,皆為擁地。
事后若有追究,也順理成章,無從可糾。
羅緋言一行人在路上招搖過市,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給其他人尋求僻靜。
剛斬一關,便有大部隊迎合,人人揮颶斬風旗,不用多久剩下兩關也被拿下。
只是那些蠻族絲毫沒有要朝西退走的意思,勢有玉石俱焚的意思。
這令羅緋言很不解,此前也與他們打過交道,這些蠻族可不是冥頑不化的頭腦,有難就逃是常態。
這些蠻族倒是像沒頭腦的蒼蠅,到處亂飛,反而逃向東邊。
由此,這些蠻人最后一個不剩,全部被殺。
羅緋言照舊奉命西行,鄰近闕牙勾的一座城墻上插上了黑白旗,迎風而動。
這時,城墻上不斷丟棄下來不少蠻人,他們雙手被束,硬生生的是被推下來摔死的。
城墻上有人喊話,居高臨下道“不知少帥前來,有失遠迎”
羅緋言看著不斷摔下來的蠻人“這是何意?”
“我等尋訪馭鋒谷,途中得到消息,這些蠻人膽敢藐視東風,殘殺境民,簡直罪不容誅。到底是同根同脈,清風辭哪有不幫之理。”
闕牙勾到底是一條沒清沒楚的橫跨巨溝,雖與這座城池鄰近,到底是不算在內。
“現下禍亂已平,少帥請回吧”
……
羅緋言率眾人拽馬回頭,返回東風。
一路上,眾人心中不平。
“切!誰跟他們同根同脈,簡直臉上貼金!”
“東風面的禍亂,何時用他們干涉?”
“師兄,就這么回去了?”
羅緋言“到底是晚來一步”
“清風辭離這里十萬八千里,怎么剛巧就能聽到消息,還措辭有振的?”
“有內鬼了唄”
羅緋言“散了吧,免得落人口舌”
來時浩浩蕩蕩,歸時不便同列,打散而歸。
這邊附近不曾有派帖,所以就落腳周遭。
夜晚時分,白祭盤坐客棧門口,隱去身形,堂而皇之的在大街旁,修復己身。
她背上緊背著司徒攏娟送她的大鏡子。說是大鏡子,確實是大,背著有點像烏龜殼。
白祭胸口堂而皇之的出現了三個空洞,胸前的空洞正好與一件飾品遙相呼應。
……佐岸胸前的三枚鏡扣正是從白祭身上扣下來的,后粘到衣服上的。佐岸胸前的鏡扣時而v形,時而右,時而左?傊S意而為,想哪粘哪。
白祭看著胸口的洞,咒罵道“天殺的死肥魚,得虧你死得早!”
白祭努力催動石祟的妖丹,好容易提煉出來些為己所用。汲取大鏡子上的靈質,填補空缺,身上那些個空洞漸漸愈合了。
白祭也松了一口氣,她一睜眼看見有個小孩走到她面前,搖著撥浪鼓看著她。
白祭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抓起他的撥浪鼓,扔向遠處。
遠處小玩意兒落地,小孩先看看手里空空,又看著遠處的撥浪鼓,眨巴眨巴眼睛,瞪的老大,又走近了些,想推推白祭,可是白祭半隱半就,小孩就像摸到虛影幻境一樣,恍惚恍惚,碰都碰不到。
白祭看煩了他,把自己的臉盤子本末倒置,嘴巴轉到了額頭處,眼睛轉到了下巴處……
小孩還是傻傻的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下一刻,眉心的嘴巴伸出舌頭來,舌尖含著一顆眼珠子,隨后吐到了小孩的頭上。
小孩的腦門都被彈腫了,隨后大哭起來。不知道是被嚇哭的,還是疼哭的。
孩子他娘聞聲過來,小孩跳著指著墻角,嘴里咿咿呀呀的吐露不出一句話。
孩他娘睜大眼睛,眼見墻邊飛舞著一只長著尾巴的狐影子,影子駐足下來抱緊拳頭,跟黃鼠狼拜年似的。
“啊——見鬼了”孩他娘趕忙抱起孩子狂奔而去。
白祭不屑道“切!小屁孩。”
這時候,她隱去的身形沒有任何預兆的露了半截出來,法術失靈了?
白祭愣了。!
是月底了嗎?
可……不是已經轉嫁他人了嗎?
怎么還會?
她又努力催動妖丹,提煉了些出來靈力,這才正常些。
嚇我一跳!還好還好!
身形補全的她待在客棧外,拿了一盤蝦,有滋有味的剝著吃……
一邊吃著,一邊看著熱鬧,就不覺得無聊了。
突然一個持劍的仙客路過,使她眼前一亮。這身衣服她再熟悉不過了,清風長瑟。
待他走遠了些,白祭眼角一笑,做了一個幻境,路面上滿是薄霧,而她幻形為男相,還是那番玉面郎的模樣。
那清風辭的仙客全然不知自己身處幻境,自顧自的走著,突然身子一僵,不能動彈,看到街邊的張燈結彩的紅燈籠皆變為一盞盞印有‘祭’字的白燈。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后背,他有種直覺不能往背后看,自欺欺人的在眼前左顧右盼,直到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猛地一抖,那只手緩緩將他轉過來。
看到來人后,結巴道“白…白……白祭”
白祭嘴角勾起一抹笑,把自己剝完蝦還滋著油的手,在那個仙客潔白無瑕的衣服上來回擦拭。
“呦!還記得我呢?”
那名仙客先是顫抖,后底氣不足道“清風辭名榜捉拿,今日你讓我給遇上了,你便休想再為禍人間”說罷拔出佩劍指著白祭。
白祭把劍移開,談吐自如道“別呀!我呢不想大開殺戒,你也別自討沒趣。”
那名仙客愣在原地,聽到這話后,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氣。要是真的動手,沒有任何的懸念的,他可真的是直接見閻王了。
白祭玩弄手上的玉指環,詢問道“你家相君最近還好嗎?”
那人半天憋出一個“好”字來。
白祭暗戳戳道“他怎么能過的好呢?他爹的仇就這么不報了?”
現在白祭臉上的表情比剛才“精彩”多了,竟有了一絲的兇光。
這可嚇壞了那名仙客。
那人愣在原地,臉上滿是錯愕,好似寫道: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新來的,入門還沒有多久,連師兄弟的臉都沒有認全,相君如何如何是真的不知道啊。而且我剛才就是想邀功,也沒真的動你”
白祭看他渾身抖的不行,滿是嫌棄“好啦好啦,我都說了不殺你,你抖什么抖?”
那人像啄木鳥一般不停點頭“嗯嗯嗯”
白祭“新來的?你很想讓李勃謙記住你嗎?”
那人不說話,眼睛一直盯著他。
白祭不耐煩道“說話啊~”
那人“……想”
白祭“那你帶著這個去見他,順便告訴他,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過些時候我去找他”
那人聽的云里霧里的,不知他要他轉交什么,疑惑問道“帶什么?”
白祭眼睛瞇成一彎新月,滿是狡黠,隨后一口襲上手腕。
啊——
一聲響徹云霄的聲音
……
回到客棧,白祭又變為了那個嬌小無害的小姑娘,頭梳兩個發髻,兔眼靈瞳,發上垂下來的兩根飄帶。
白祭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裝扮。
嗯,沒有變錯!
屋內一聲“百心”
門外白祭一驚“啊…噢……”便推門進去。
這時羅緋言一手抹發,一手束發。
原本半束半披的頭發全被攏了上去,只是形狀歪歪斜斜的,很是別扭。
白祭看到這一幕,不禁笑出了聲。
坐在鏡子邊的那位,不樂意了“你笑什么?”
白祭示意半夜三更“大半夜的,誰梳頭?”
“你會梳嗎?”
白祭一怔。這是要我幫他?
隨后驕傲道“當然!
白祭乖乖的走了過去,可身形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舉起旁邊一盞茶,“咕嚕咕!钡脑谧炖镤塘虽蹋膳赃呌譀]有可以吐的地方,只能無奈的咽了下去。
雖說她不喜歡屬于茶的滋味鮮醇,香濃不已的味道。可它確實是味道濃烈,能遮蓋住剛剛飲血后的嘴里的腥味。
羅緋言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個……是他用過的茶盞。
白祭走到他的身側,伸出手把羅緋言面前的鏡子,反扣了下去。
她相當嫻熟,沒有任何不自然。
可他原本不解的眼中,又新添了一層朦朧。
白祭似乎發現了他眼中的不解。莞爾一笑“存個驚喜,會很好看的”隨后拿著梳子問道“對了,你想如何”
羅緋言“你隨意”
握在手里的頭發黑亮,順滑。一梳到底,沒有阻截。
白祭心里還在想著,原本自己的頭發就很黑亮了,沒想到天外有天。
如果把他的頭發切下來會怎么樣……恐怕自己會被他切成兩半吧。
想到這她不禁一笑,可轉眼看到他頸側露出一截的盤龍咒印。
比上一次,又深了一個度。
原本只是剛比皮膚稍微顯眼的淡青色,現在一眼望去,竟然顯眼非常。
白祭皺眉。
討厭!在我身上也沒有應驗地這么快。該死!
當時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呢,盡想著如何脫困了,沒想到到頭來越來越難。
若是等到這個咒印成熟,他就完了。
最為盤龍印關系最為密切的自己,也得跟著完了。
一起玩完。
不行!得想個辦法!
羅緋言“你又出去造孽了!”
白祭眼神靈亮“嗯?你怎么看出來的?”
羅緋言提醒道“你的紅瞳,未免太明顯了”
倒是忘了,每次使用血食,眼睛都是紅滴滴的。她輕輕抿了一下眼睛,眼珠子隨即變成藍隱隱的,光澈得很。
羅緋言嫌棄道“真是沒品!”
白祭皺眉“你說什么?”
羅緋言“汲取血食,腐黏作嘔,腥甜難當,乃是修煉的下下選,普通靈草都比這個效用好!
白祭語氣犯沖“我就好這口,你管我!”
羅緋言“回頭給你采一些靈草,戒了吧”
白祭腦中:嗯?
羅緋言問道“好了嗎?”
白祭把梳子放到了桌上,把鏡子托起來,對著羅緋言“好了”而自己不敢直面鏡子。
此時的羅緋言不同于以往的半束半披,轉而變為了全束發。
在鮮紅“戰袍”的加持下,愈發的精神英氣,愈發的像少年將軍的做派。
比起之前的發型,這個束發更適合他,雖然之前那個也很好看。
白祭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從上往下看……
美人尖,川字凝眉,劍眉入鬢,眼含柔情沙,鼻梁高聳如峰,棱角分明的下顎,唇紅齒白。
唇紅齒白……唇紅齒白
看到這白祭也看的忘神了,想入非非,心癢難耐,老毛病又犯了,手不自覺的去擦碰。
羅緋言手疾眼快,打落了她的手“你這是何意?”
白祭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小手,那小手一片通紅“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擦口脂,你就打我”
羅緋言覺得荒唐“我一個大男人,涂那玩意兒干嘛,你以后別再……”
還不等說完,白祭的鼻子就一抽一抽的,眼角也“吧嗒吧嗒”的掉開了眼淚。
委屈的樣子,我見猶憐。
羅緋言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啊,驀地一僵,束手無策。
他所見過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強勢。
家里的女主人各個豪橫專長,羅家小妹羅凌霄不像賀黎黎那般蠻橫,也端著一副小姐架子。而東風面上,師父萬刃枝,相君潘欲揚,廖逢迎,邢彤,賀黎黎……
沒有一個嬌滴滴的。
這邊,一個委屈的掉眼淚,號啕大哭。一個束手無策,看著她哭。
最后還是妥協了,羅緋言嘆了一口氣“罷了,你想看便看吧!
白祭一怔,頓時欣喜萬分,眼淚說收就收。眼里還淌著沒有完全掉出來的油淚,就彎成了一雙狡黠的新月眼“這可是你說的”
羅緋言“我說的”
白祭試探道“那你一會可不準再動我”
羅緋言閉眼無奈“絕不動你”
白祭挑眉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羅緋言不耐煩了,抬眼道“你煩不煩……”
還不等說完,嘴就被堵上了,他的一手托著身側的桌子,摳著木桌的邊角,手上的青筋若隱若現。他的一只手按在腿上,抓著燕擺袍。
唇上的觸感,輕輕巧巧,蜻蜓點水一般,沒有很深,卻也像是給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很奇怪,沒有被施法,就算是施法,她也不是他的對手。竟然沒有想要躲開的意愿。
片刻后卻是白祭先松嘴的,露出了滿意的笑,意猶未盡的看著他。
回過神來的羅緋言,只是凝眉擠出一個字“你!”
白祭占了便宜后“剛才你說過,絕不打我,可不能食言哦”
羅緋言一副受欺負的模樣,擦著嘴巴,怒怒的“你怎能如此隨便”
白祭哼了一聲,豎起拇指,指向自己“老子身上可有近半數狐族的血統。老祖宗的基業,我得利用的淋漓盡致一些才好!
白祭呢,既有九尾狐的媚態,又有白貓的狡黠,卻唯獨少見白虎的威風。
羅緋言平日里不常與旁人多交談,這時候就話到說時方恨少,半天也想不出應對的話,只是一股勁的“你,你……你”
白祭“你什么你?”
隨后雙臂托著羅緋言身后的桌子,把他牢牢地鎖在雙臂之間,然后把臉貼了過去“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兔眼般的眼睛,里面摻雜著些狡黠,在燭火的照影下,散發著點點星光。
在嬌小的白祭身下,高大的他,少見的被動。
都已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我不信你還能搪塞過去!
羅緋言須臾了片刻,失態了片刻,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寒暑一般的氣勢。
一把推開了她“什么怎么想的,我要睡了,你去外邊待著去!
白祭“哎呀,別一副受欺負的模樣,你為何把我留在身邊,我也不是不知道”
羅緋言瞧著她。
白祭“無非就是為了長明海嘛,身邊有這么一個大美人兒,還惦記著那灘死水作甚。”
羅緋言眼帶嫌棄“大美人兒?你?”
白祭顯然對自己這副樣貌沒有顯著的認識,有些氣急敗壞“不然呢?我是照著你的喜好變得,你膽敢不喜歡我”
羅緋言簡直無語“狐媚伎倆被你使的如此理直氣壯,還是頭一次見!
白祭“話既然說到這份上,我且問你一句,長明海你有在覬覦嗎?”
羅緋言不加掩飾,坦言“有”
白祭疑惑“可你從來沒提起過呀?”
羅緋言“我若想看,你便給看嗎?你若有這么好說話,那清風辭也不會氣急敗壞的找你了!
白祭很火大“清風辭算老幾呀,還封我的長明海,他配嗎?”
羅緋言“照此理,我也沒轍”
白祭立馬“不不不,眾所周知,您是魁首花品,東風少帥,他們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論呢。”
羅緋言靜觀其變“你待如何……”
白祭色心大起,饒有興趣道“好說!你讓我逍遙一夜,我就帶你去看長明海,興許一個高興,送給你也未嘗不可”
不多期待,羅緋言悶著哼哼的笑了兩聲“滾吧”
白祭迎上去道“生氣了?”
羅緋言“功德和清白,我更傾向后者。你……”
之后,白祭“刷”的跪下了。
羅緋言詫異道“你這是做什么?”
白祭委屈兮兮,兩眼汪汪,聲音柔軟極了“百心不該開這種玩笑,理應受罰。”
羅緋言“我又不曾罰你?”
白祭“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有自知之明”
羅緋言妥協了“那你去外面跪著去”
白祭最后的堅持“不行~在眼前才能真切,要不我受罰給誰看?”
羅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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