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眾人聽他這么一說,皆將目光投向郁鸞。
郁鸞在一早之前便想好了對策,此時正在醞釀情緒。
她緊抿著唇眼淚欲墜不墜,剛想開口解釋,便見顧清清推開了楚北棲的手,護在了郁鸞身前。
“師姐沒有推我,師兄你誤會了。”
顧清清快速說道。
楚北棲對于顧清清的反應,有些難以置信,仍然不死心道:“我明明親眼看到……”
“就是你看錯了,師姐不會害我!”
顧清清抬頭,柳眉緊擰語氣無比篤定。
二人站在原地,無聲對峙著。
始作俑者郁鸞,此時正有些訝異地看向顧清清。
她一時有些不解,想不明白顧清清為何會在這么明顯的事情上,替她辯解維護。
最后她找到了一種合適的解釋,顧清清怕不是還有一條“圣母心”人設。
郁鸞不知不覺走起神來,那幾日再如晦山上,她板著臉教顧清清新劍法。
原文中的郁鸞不僅慕強,本身也是位強者,她生來便有修劍的天賦,且在修行方面有著自己思考和感悟。
更是唯一一位修為在滌形二階的女劍修,這和她自身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所以,她才會理所應當地瞧不起顧清清,這朵只會攀附男人的菟絲花,沒有任何實力,憑借著好到不可思議的運氣,一路過關斬將,甚至將她打敗,如愿成了乞凌仙尊座下唯一的內門弟子。
三七二一劍術法陣為郁鸞所自創,取意就是只要開此法陣,不管三七二十一,無差別攻擊意欲傷害持劍之人。
威力不可小覷。
此套劍術法陣,顧清清學得頗為不易,由于她方至脫凡二階,只能開半陣,但內心卻甚是喜歡這種殺傷力巨大的劍術陣法。
在教習的時候,郁鸞便說過,三七二一陣也可以兩人開陣,但需要相當大的默契與信任。
啟陣人要完全相信開陣人,因為陣法稍有差錯,便會反噬到啟陣人的身上。
當時顧清清笑著接了句,“如果開陣人是師姐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啟陣的。”
對此,郁鸞當時只覺她是天真,因為隨著后期的劇情發展,她們倆注定會走向對立。
所以此時,顧清清所表現出對她無條件的信任,著實讓郁鸞有些不太自在,
最終還是楚北棲率先低頭,他走到郁鸞身前,深攏著墨眉面色僵硬地向她致歉。
郁鸞表面點頭表示沒事,可內心忍不住腹誹,楚北棲是不是人設崩了,原文中雖然他表面溫和好說話,但實際上是有些自傲和固執在身的。
沒想到為了不與顧清清生嫌隙,竟愿意隱忍向真做了壞事的她道歉。
等了半天,惡女系統也沒有發布劇情偏移通知,郁鸞也就放松下來,隨他去了。
緊接著,便有個敦厚的藥修師弟出來打圓場,此時算是被草草揭過。
幾人休整了一會,那名藥修弟子則替受傷的其他師兄弟,挨個處理了傷口。
等到日光漸盛,楚北棲拿出追魂盤,根據它的指引,一路找尋貓臉行尸的蹤跡。
看到那熟悉的土黃色村碑時,徐千河一愣,而郁鸞則一臉平靜。
意料之中。
眾人來到了馬集村。
村內仍似中午般死寂一片,于是皆警惕起來,將那些兩位藥修弟子圍在中央,其余之人或持劍或持刀走在外圍。
安然行至村中,卻發現有一家院內頗為喧鬧,女人嘶啞的質問與男人的哭求摻雜在一起。
一時辨不清情況。
楚北棲將追魂盤指向他們,銅黃的指針,在打了幾個轉后瞬間僵直。
與此同時,追魂釘與追魂盤相互作用,院內某處突然發出一聲凄冽的貓叫,接著便是鎖鏈錚動的聲音。
幾人對視一眼,選擇直接破門而入。
搖搖欲墜的木門不堪一擊,輕松被重劍擊垮后,眾人便見到院內的場景。
院內狼藉不堪,一名幼童血跡斑斑地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院內站著一男一女,女人約莫三四十歲,形容枯槁眼神空洞,手中拎著一把菜刀。
男人則抱住她哭得狼狽不堪。
而在他倆不遠處,貓妖行尸蜷縮著陰影中,對著持刀女人呲牙恐嚇。
二人見到郁鸞他們破門而入,且齊齊穿著繡有天隱宗云紋的弟子服,皆是一驚。
男人似乎很是恐慌,急忙哆嗦著想去解開鐵鏈,在距那面露兇光的妖物一尺的距離時堪堪停住了。
最終對著面前的怪物,好似崩潰般大喊了一聲“娘!”
貓臉行尸見到來人,極為興奮,想要撲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卻被鐵鏈桎梏著趔趄了一下。
即使這樣,也不死心地面目猙獰著想要掙斷鐵鏈撲上前去。
楚北棲見狀,立刻上前,趁其不備將手中的蒼瀾劍,洞穿貓妖行尸的肩膀,將其狠狠地釘在了墻上。
見其暫時失去傷人能力后,才拖起癱軟在地上的馬天良,幾步遠離了它。
郁鸞也眼疾手快,將她手中的菜刀打落在地,踢到了遠處。
上一次走劇情,郁鸞便覺得,這個女人的結局不該如此慘烈。
【妖貓行尸】副本劇情就快要走完了,改變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影響應該不大,她想試一次。
等到二人回過神來,楚北棲便開始了盤問。
“你喊那個妖物‘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馬天良黑圓的臉上發青,嘴唇顫抖不停,聽他這么一問,痛苦地拍著自己頭,邊哭邊點頭。
一旁的女人見他仍舊如此,哀哀地嘆了口氣。
“我來說吧。”女人眼睛紅腫、面帶滄桑,好似早已疲憊不堪。
“那個被鐵鏈鎖著的,是我娘。”
她兀自陷入了回憶。
幼時,馬父經商,日子過得倒是寬裕,馬天良和其姐姐馬天蘭生活得比同齡人要好許多。
可是母親馬老太偏愛年幼的弟弟,于是馬天良便養成了一副好吃懶做的性子。
直到后面馬父去世,家道中落,馬天良也不愿意去出力討生活,每天坐吃山空。
被母親早早嫁出去的馬天蘭,年少老成,曾苦心勸導過弟弟幾句,可收效甚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馬天良因著父親的遺產,安穩娶妻生子,妻子也是個勤快人,將家里內外照顧得都很好。
可是不久前發了怪病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將滿四歲的兒子。
此時家里的積蓄已經見底,可由于少時的偷懶耍滑,馬天良對學問一知半解,不能做夫子也沒有手藝,便只能去做個獵戶。
即使是打獵,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餓得馬老太和兒子面黃肌瘦。
無奈,不忍見母親這么一大把年紀受苦的馬天蘭,常常會將自己繡花換來的錢,偷偷塞給母親。
再去看時,卻仍是如此。
在她的再三逼問下,馬老太才說出實情,原來是弟弟馬天良沾染上了賭博,不僅將所剩不多的家產敗了個精光,甚至是將自己偷偷接濟母親的錢也誆騙了過去。
而馬老太,即使餓著肚子,也要將錢拿給兒子,并在此時還想著從女兒那里掏錢,讓兒子拿去賭博翻盤。
幼時因重男輕女的母親,而遭受了不少委屈的馬天蘭,被氣得狠了,干脆十天不來探望母親。
她雖然擔憂母親身體,可馬老太的一言一行著實傷她不淺。
待到第十日,她卻被人突然告知,馬老太驟然離世,她本以為又是馬老太唬她去看自己的計謀,便沒第一時間趕過去。
等她察覺到不對勁時,母親的遺體已被弟弟草草下葬,馬天蘭甚至沒來得及見母親最后一面。
為此,她痛苦遺憾不已。
沒過幾天,便傳出了黑影貓妖襲人之事。
本以為是三人成虎,可是在一深夜里她與那貓妖打過照面后,望著貓妖逃竄的背影,她只覺得像極了她那矮小瘦弱的母親。
而一直陪在馬老太身邊的黑貓,也在她去世后便再也沒見過了。
越想越疑心的她,終于來找了弟弟,剛進門便看到那妖物被鐵鏈拴著脖子,馬天良抱著小侄子的尸首痛哭流涕時,她才得知,那個害人的妖物竟真的是自己的親娘。
黑影殺人,專擄幼童的事情,她早有耳聞,也恨極了這種專挑無辜稚子下手的妖物。
她當即便想趁著它正為鐵鏈鎖住,懼怕陽光,除掉它是最好的選擇。
聽說有仙君下山除祟,便想去請,卻被弟弟馬天良抱腰攔下,哭著喊著說這是他們的娘,不該讓外人插手此事。
馬天蘭想著老太太生前是個愛面子的。
幾番思索下,她跑去廚房找了把生銹的菜刀,想著即使不能除掉它,也要斷其手腳永遠地關著它,不能讓它再害人。
痛苦不忍是有的,但她心底更清楚,現在占據馬老太身體的,是個妖不妖,鬼不鬼的東西,他們的母親早就已經死了。
她不能讓這個妖物用著母親的身體,去干喪盡天良的事。
可弟弟仍是攔著,苦苦哀求說娘怕疼,不能砍、不能砍。
而郁鸞幾人的到來,則打斷了二人的爭執。
眾人聽她說完,皆是一臉凝重,楚北棲看向那貓妖的眼神也帶了一絲了然。
和他事后料想的不錯,懼怕陽光又刀劍不入,應當是成了氣候的行尸。
“二位,我們是如晦山天隱宗弟子,此次前來,便是替烏澤鎮除祟的。”楚北棲向著馬天蘭他們點頭致意。
只聽他接著道:“敢問這位大哥,在你母親去世之后有什么異常?”
他一直沒明了,若是普通的行尸,應當是死時模樣,而不是外表似貓妖這般,以至于妨礙了他們的判斷。
馬天良面上閃過一絲糾結,接著才吞吞吐吐說出來。
“我娘是發了急病才去的,當時我去上山打獵了,等到回家后便發現人已經沒了,我一邊尋人去請阿姐回來,一邊張羅著喪禮的事情。”
“可誰知阿姐并未趕來,我一人守靈,疲憊不堪,一不小心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被一聲貓叫給驚醒,隨后便發現我娘的尸體不見了。”
他皺緊眉頭好似在回憶,“我各處都找了一圈,都沒發現蹤跡。”
“那既然尸體沒有找到,你為何要下葬一句空棺材?”顧清清適時發問,惹得徐千河朝她看了一眼。
馬天良聞聽此言,額頭汗涔涔的,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那是因為……”
此時,郁鸞突然揚起唇,替他把話說完。
“那是因為你在撒謊!”
(https://www.dzxsw.cc/book/28578461/3277516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