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衛霞提議到附近的商場逛逛。

        林悠不想去，按耐不住衛霞的熱情，被她挽著手臂，拉著到商場里逛了幾圈。

        無意間看到師兄王衡和幾個科研的員工在商場里的高檔餐館吃飯，對方并沒發現，林悠也沒必要去打招呼。

        陪衛霞在品牌專賣店挑選衣服。

        衛霞摸著衣服喜歡，“唉！堅持完這個月，等五號發工資才能買了。”

        林悠發現她穿的是一身時尚職業裝，雖然看不出衣服的牌子，但服裝的質感一看就是不便宜。

        包包是mk的，這個標志認得，以前宿友葉莉莉也買過這個牌子，價位一般也要幾千。

        一路聽著她嘀咕。

        得知她是獨生女，在本市與父母同住，擁有自己的私家車，喜歡買護膚品，各種品牌衣服，一個月八千工資，月月基本清光，偶爾還需要刷信用卡維持花銷，日子過得小資。

        難怪性格這么好。

        原生家庭幸福的女孩是不一樣的。她們有底氣，活得瀟灑恣意，也無憂無慮。

        下午時間，跟著衛霞學習工作上的事情。

        衛霞的性格直爽，知無不言，教她怎么處理表格等，還給了不少經驗之談。

        五點半，下班時間一到，眼看大家慢悠悠的，畢竟是新人，第一個離開似乎不太好。

        林悠心急如焚，

        當然是接孩子重要。

        一刻不能等了，收拾好桌面，拿上包包，正準備走人時，王衡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拍了怕手，笑道：“來來來，各位同事注意了！今晚是跨年夜，老板說請大家吃飯聚餐，都別走哈，今天咱們得好好宰老板一頓！”

        開放式辦公室里，幾十個同事聞聲歡呼雀躍。

        林悠：……

        背起包，悄然在后排挪動。

        衛霞發現后，喊住她：“哎林悠，你別走啊，你是新人，今晚聚餐怎么不去，去玩一下嘛。”

        聲音不大，不過，成功吸引不少同事看過來。

        王衡也留意到了她。

        微微愕然一瞬。

        面對數道目光，林悠扯嘴一笑，歉意說：“王總，不好意思，我現在要接孩子放學，今晚估計沒時間參加聚會了。”

        接孩子？

        王衡了然，微微頷首，“沒事，下次有的是機會。”

        她一手緊張得捂著帆布包，朝大家揮手，“誒好，我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再見。”

        轉頭后，快步走出辦公室，跟前臺打過招呼，出公司大門后，急沖沖跑向附近的地鐵站。

        正值下班高峰期，這個地鐵站點的下班族超多。擁擠不堪，等了兩趟過后，才勉強擠上地鐵列車。

        一直惦記著，今天皓皓在托兒所怎樣了？

        出了地鐵口，腳步沒停，一口氣跑去了托兒所。

        扶著樓梯金屬扶手，累得大口大口地喘粗氣，一抬頭，看到林皓正站在護欄前，怔怔地看著她，小表情委屈巴巴的。

        這孩子沒有哭鬧，靜靜地等。

        “皓皓！”她笑了起來，手捂著悸動起伏的胸口，語氣輕快，“我沒有遲到吧，剛好6點25分。”

        他點頭。

        臉上的表情懨懨的。

        直到劉老師開門了，他撲到她的懷里，喊：“媽咪！”

        林悠笑著抱住他，問：“劉老師，今天皓皓乖不乖？”

        劉老師尬笑，“皓皓挺乖的，就是不怎么合群，估計是害羞，第一天還沒適應，過兩天就好吧。”

        “今天麻煩你們了，辛苦了。那我們走了，劉老師再見。”林悠禮貌客套道，現在孩子在這里，可不能隨便得罪老師的呀。

        劉老師揮手，“誒，再見。”

        揮別了劉老師后，牽著他的小手，兩人一起走下樓梯。

        母子分開的時間里，感覺這一天過得很漫長。

        她柔聲問：“皓皓，今天在托兒所里開心嗎？”

        林皓本想搖頭，怕讓媽咪擔心，便點了點頭。

        林悠問：“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砂鍋粉，好不好？”

        “好。”

        肚子是餓壞了，中午托兒所的飯菜一點都不好吃。隔壁小朋友還搶走他的雞腿，雖然被老師發現奪回來，但是雞腿被小朋友咬過了，那小朋友鼻涕嘩嘩的。

        他才不想吃呢。

        林悠帶他去了一家連鎖米粉店，云南特色的砂鍋粉，價格實惠，之前來吃過一次，味道挺不錯。

        兩人只要了一份番茄牛肉米粉，額外加了碗素粉，2元。

        一大一小，吃得正好，也不會浪費，25元解決了晚餐。

        林皓發現媽咪把牛肉和菜都給他吃了，她自己的碗里是加了些湯汁的素粉，想夾回去到她的碗里。

        長誒了一聲。

        林悠連忙拒絕，“皓皓，你吃，我今天中午吃膩了，你是小孩子正長身體，要多吃一點才長得高。吃吧，明天是元旦假期，我買半只雞回來，給你煲雞湯喝，好不好？”

        林皓乖巧點頭。

        看媽咪吃得大口大口的，真的不餓嗎？

        “吃吧，趕緊吃完了，我們回家休息，我今天出門忘帶創可貼了，腳磨得可疼，回去要涂點藥油。”

        林悠嘴里正嗦粉，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又走又跑的，累得腿腳都快瘸了。

        “媽咪，你換雙好一點的鞋子吧，你那鞋子不是真皮的。”

        林皓低頭看了眼媽咪的廉價高跟鞋，一本正經道。

        林悠噗嗤一笑。

        “你這孩子懂什么真不真皮，我這叫環保，知道吧。再說了，一般新鞋都會磨腳，待會回去，將鞋后跟磨軟點就沒事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了，吃吧。”

        林皓低唔了聲，繼續吃著粉。

        突然，覺得米粉不好吃了，嘴里全是苦苦的。

        回去路上，寒風瑟瑟。

        林悠牽著他的小手，走在擁擠、潮濕、喧鬧的巷子里。

        她的心情很好，工作終于解決，要是爸媽再問起來，就不必支支吾吾的了。

        想到這里，她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回家。

        嘟嘟兩聲，就接通了。

        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聽著很舒服。

        林媽：“喂，悠悠。”

        “媽——”

        林悠笑說：“今天我跟同事打聽過了，過年要年二十八才放假，年初八再上班，等于有十天的假期。”

        林媽：“你工作找到了？”

        牽著林皓，邊走邊笑說：“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嗎，早就找到了，是一家生物公司，跟我的專業正對口呢。福利待遇特別好。等會給你微信發張照片瞧瞧，是我在公司里拍的。”

        林媽笑說：“好啊，你發給我。我看看你最近瘦了還是胖了？”

        林悠撒嬌語氣：“我才不要長胖呢，長胖多丑啊。”

        林媽：“你這孩子說啥話，胖點才有福氣。你爸說要跟你說兩句。”

        對林爸怪嗔道：“誒，給你說，給你說。”

        林悠彎唇笑笑。

        手機里傳來老漁民，特有的沙啞粗獷嗓音：“喂，悠悠啊。”

        林悠笑喊：“欸，老林。”

        林爸樂呵道：“呵呵呵，你這閨女總是沒大沒小的，你過年什么時候回來啊？”

        他們手機開的是免提。

        林媽的聲音：“剛才女兒不是都說嗎，年二十八放假回來。你還要問？啰不啰嗦啊你。”

        林爸：“誒喲，一邊去。我跟女兒說兩句話，你還要插嘴，一天到晚啰啰嗦嗦是你吧。”

        林媽：“好，讓你說，我煮飯去，今晚吃咸魚干？”

        林爸：“吃啊，多蒸兩條，阿強晚上過來，我要跟他喝點小酒。”

        林媽：“天天喝，小心你的肝。”

        林爸：“你這烏鴉嘴，這么盼我病啊？”

        林媽：“我這是為你好。”

        她繼續走著，高跟鞋踩著水泥地面發出哚哚哚的聲音。默默地聽著手機里爸媽間的日常拌嘴對話。

        仿佛他們就在自己的身邊。

        林媽的聲音越來越遠，林爸的聲音響在耳畔邊，“悠悠啊，你夠不夠錢花啊？我給你寄點過去吧。”

        林悠笑道：“我夠啊，現在還在實習期，等我轉正了，以后每月都給你們打點生活費。”

        感覺女兒有出息了。

        林爸咧開嘴，笑得樂呵樂呵的，“在家里我跟你媽用不了什么錢，平常賣魚還能掙點。出門在外不容易，你自己留著點存起來。

        就是你妹整天不省心，上次說要搞什么微商，管你媽要一萬多當本錢，也不知做得怎樣，三天兩頭不著家，打不行，罵不聽，有空你也跟你妹聊聊，讓她別學壞才好。”

        林悠心里一沉，“嗯，我會跟她說的。”

        林爸嘆氣道：“她要是學到你一成懂事就好了。那么大個姑娘了，還整天不讓人省心。”

        林悠勸解說：“別擔心，小玉應該有自己的主見，沒事哈，我會問問她的。”

        林爸語重深長：“悠悠，你不在我們身邊，一個人在外面有什么事別硬抗著，有事一定要跟我和你媽說，知道嗎？”

        電話里，聽到他笑得有點難為情，“別看你爸沒什么本事，閱歷還是有的。”

        她聽出老爸話里的卑微……

        牽住林皓的手緊了緊，心里像是被什么揪著，眼眶發酸。

        語氣帶笑，說：“我還能有什么事。好了，手機快沒電了，我不跟你說了，爸，你少喝點酒，酒對身體不好。”

        林爸笑笑：“跟你媽一樣啰嗦。就這樣吧，等會記得發幾張照片過來。”

        林悠：“嗯，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之后，轉頭看了眼身旁的林皓，他一直盯著她看，留意著媽咪的表情，眼里寫滿了好奇。

        媽媽撒謊了？

        林悠彎唇，摸了摸他的腦袋，感慨道：“誒呦，皓皓，過年你要跟我一起回老家了，我該怎樣跟家人解釋呢？”

        林皓眨眨眼。

        回老家？

        很期待去媽咪生長的地方，上次聽媽咪說老家臨海，跟媽咪在海邊玩耍，一定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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