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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風雨欲來


  繡玉谷移花宮。
  在宮殿最深處,邀月緩緩收功。
  她睜開眼睛,一雙有著懾人魔力的眸子掃視四周。
  人魚油膏制成的燭火熊熊燃燒,照的大殿燈火通明。
  這種油膏一旦點燃長久不熄,還能散發深海麝香,讓人心曠神怡,故此貴勝黃金,就算是皇室都用不起。
  可在這大廳中,卻足足有數十盞燈火燃燒,一天花費的銀兩,能夠讓一間普通的商行破產。
  “還是不行。”
  她沖擊明玉功第九層又告失敗,魔道心神與道功始終不能和諧,除非她奪回魔種吞噬明玉功,不然這輩子很難突破。
  腦海中浮現花無缺的身影,她輕嘆一口氣,放棄了繼續修煉。
  走出秘殿,她換上了鮫綃紗所制天珠光紗衣,這衣服入水不濡,上面有鮫人淚所化的滄海月明珠和藍田暖玉裝扮點綴,極為華麗,也是移花宮宮主才能穿的服飾。
  沿途的弟子看到她立刻停步行禮,直到她走遠后才敢繼續行動。
  邀月面無表情,連一絲反應都欠奉,她的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他人的肯定。
  她的目標是花無缺的寢宮,一路上沒有絲毫喧嘩,似乎人人都已經知道她的來臨。
  花無缺早早在宮殿入口處等待。
  邀月不緊不慢走到花無缺身前,淡淡道:“你之前和憐星說了什么?”
  憐星已經獨自出宮一個月之久,她從來沒有離開這么久過。
  花無缺本想要回答,可又想起憐星的囑咐,心中天平左右搖擺,終于還是傾向了憐星。
  “我修煉上有些問題,所以請教了二姑姑。”
  他的回答不夠迅速,正常人都會懷疑他的說謊。
  邀月卻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道:“你還記得我讓你殺的一個人嗎?”
  “當然記得,姑姑要無缺殺一個名叫江小魚的人。”
  這次花無缺的回答相當迅速,他對于殺掉一個陌生人并沒有太大的心理障礙。
  邀月臉上稍微有些笑意,“我已經收到了消息,江小魚最近在和一個叫鐵心蘭的女人在一起,他們剛剛從峨眉派的祖地離開,你馬上收拾收拾,去殺掉他!”
  花無缺沒有遲疑,堅定道:“弟子領命!”
  ……
  花無缺什么都沒有攜帶,直接離開了繡玉谷,徑直前往峨眉山。
  江小魚在不久前的峨眉一戰中拆穿了藏寶圖的隱秘,從而名聲大震,得到了獨孤一鶴的賞識,被邀請前往峨眉做客。
  可惜等他趕到的時候,江小魚已經不見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移花宮沒有自己的情報組織,完全依賴上貢幫派的消息,有著很嚴重的延遲,對江湖的消息向來知道的比較晚。
  花無缺在江湖上的名頭不小,也認識不少江湖人士,類似陸小鳳花滿樓都是消息靈通之輩,可這次出來殺人,他不想讓這些朋友知道。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去尋找青衣樓,青衣樓就算說不上天下間消息最靈通的組織,也絕對不會跌出前五。
  可他費盡功夫找到當地的青衣樓后,卻發現青衣樓也沒有江小魚的消息,倒是得到了鐵心蘭的下落。
  花無缺料想江小魚以后肯定會去找鐵心蘭,于是根據情報找到了鐵心蘭,想要從少女口中得到江小魚的位置,可鐵心蘭警惕性很高,始終不肯告訴他,不愿貿然出手的他也只能等待。
  一晃幾天過去,他卻始終沒能等到江小魚的到來,漸漸焦急起來。
  邀月雖然沒有給他定下完成任務的時間,可以往他每次出手都既快又好的完成了大宮主的要求,而偏偏這一次連目標都找不到。
  正郁悶間,他偶然聽到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內容似乎是天下間消息最靈通的大智大通的位置。
  大智大通可不是一般人,據說大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所有奇奇怪怪的事,他都知道一點,大通的本事更大,無論你提出多奇怪困難的問題,他都有法子替你解決。
  他將信將疑,可又沒有別的方法,于是心一橫,直接前往了神秘聲音所說的地方。
  鐵心蘭聽他說的神奇,也好奇是不是真的有無所不知的人,于是跟著花無缺一起前往了所在地。
  那是一座青樓,一座頗為繁華的青樓。
  青樓里有一個人,他的名字叫龜孫子,偶爾他又叫孫大爺,名字的轉換完全取決于他身上的銀子。
  當你給夠了銀子,他就會變成孫大爺帶你去找大智大通的位置,天底下也只有他才知道大智大通的位置。
  花無缺顯然不會缺錢,于是他很快被帶到了一個橫抱足有數人寬的枯樹前。
  大樹中有一個樹洞,每扔進去五十兩銀子就會有人聲響起,回答出錢者的一個問題。
  “這就是大智大通?”
  樹洞傳來空洞的聲音,“沒錯,一個問題了!”
  花無缺面不改色,迅速又扔進去一錠五十兩的銀錠。
  “江小魚在哪里?”
  “你要真的江小魚還是假的?”
  花無缺眉毛一挑,他還沒有想到江小魚居然有兩個。
  “都告訴我。”
  “真的江小魚在安慶江南大俠江別鶴的家里,假的在峨眉地宮中。”
  知道了答案,花無缺突然有些猶豫,他有些想要問問自己的身世,可又想起憐星的告誡,一時有些躊躇。
  “這玩意居然真的知道好多事啊。”
  鐵心蘭驚嘆不已,她握緊拳頭,也拿出身上銀子扔了進去。
  “狂獅鐵戰在哪兒?”
  “他在無名島上受鬼童子、禰十八、蕭女史、俞子牙等人的訓練。”
  鐵心蘭驚喜莫名,原來她的父親還活著,她本來以為他已經身死。
  她還想要問更多,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錢已經不夠五十兩。
  她只猶豫了幾個呼吸,就對花無缺道,“借我五十兩,回頭還你。”
  兩人的關系遠沒有原著親近,頂多算是熟人,可花無缺立刻就掏出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扔進了樹洞,“你想要問什么就問吧。”
  鐵心蘭深深看了花無缺一眼,“狂獅鐵戰什么時候可以回大陸?”
  半餉無人回應。
  兩人發現情況有些不大對勁,花無缺甚至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血腥味正是從樹洞里傳出來的,味道非常新鮮。
  “不好!”
  他徑直上前,環繞大樹一圈,沒有找到其他的入口,只有不足兩尺寬的樹洞可以進出。
  他不再猶豫,直接豎掌成刀,劈開了大樹,進入了樹洞內。
  里面赫然是龜孫子孫大爺,他七竅出血,似乎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滿臉扭曲。
  “原來他就是大智大通!”
  鐵心蘭沒有進入洞內,可也看的一清二楚。
  “他怎么死的?”
  花無缺仔細檢查了他的身體,卻發現找不出的尸體上的傷口,他的死因似乎是被嚇死的。
  什么人可以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
  花無缺心中隱隱有懷疑的對象,可他不敢宣之于口。
  沒有理會郁悶的鐵心蘭,他立刻決定前往安慶。
  這次他輕功全開,把鐵心蘭遠遠甩在后面,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到了安慶江家。
  江家經常為移花宮傳遞江湖的消息,花無缺雖然沒有見過江別鶴,可對他名字也相當熟悉。
  他直奔江家,見到了正在家中的江南大俠。
  江別鶴人到中年,可依然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皮膚緊繃光滑,看起來更像是二十歲左右,花無缺知道,這是修煉長生訣的效果。
  以前的江別鶴為了顯年輕所以不留胡子,可現在真的變年輕了,他為了顯示成熟,反而開始蓄須,只是時間不長,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是第一見面,江別鶴一眼就認出了花無缺的身份,顯示出見多識廣,八面玲瓏的手段和風度。
  花無缺也不客氣,直接詢問起江小魚的下落。
  江別鶴皺眉道:“我聽說過那個江小魚,可從來也沒有見過,少宮主的消息是否準確?”
  花無缺也不敢肯定,大智大通的確名氣不小,可自己碰見的是不是真的他并不確定。
  “要不你我在府里轉一轉?”
  江別鶴點點頭,“也好,若是他真的在我家里,我總不能不知道。”
  花無缺到處轉悠,江別鶴跟在他身邊,兩人邊走邊聊,聊些江湖故事。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遍大半府邸,只剩下最后一間園子。
  這園子占地頗大,里面有三棟閣樓錯落,只是大門緊鎖。
  江別鶴嘆息一聲,解釋起來。
  “那里本來是我兒子江玉郎的居所,可不久前他突然失蹤,我費盡心思也沒有找到他,睹物傷情,所以把園子給鎖上了。”
  花無缺柔聲道:“是無缺的錯,讓江世伯想起傷心往事。”
  江別鶴搖搖手,“不礙事,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是找到江小魚要緊。”
  他叫來管家,打開了鎖,兩人一同進入。
  走了沒有幾步,兩人就發現情況不大對,這園子似乎有人居住。
  到處都是各種雜物和垃圾,江別鶴記得清楚,鎖門之前他已經命人打掃的干干凈凈。
  走過一個拐角,就是三間閣樓,閣樓中間一片空地,空地上有石桌石椅,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坐在凳子上吃梨子,果皮甩的到處都是。
  他已經發現了兩人,可并沒有停止動作,反而吃得更迅速,幾口就把梨子吞了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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