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驅邪
司媛這病一裝,就是兩天之久。
她躺在房中的香帳里,桌上擺滿了王府送來的藥材補品,或是桃木玉佩,放不下的就堆在地上,凡是前來打聽的,統統不見,只讓碧玉在門口傳話,說自己預感陰氣越來越重了,讓王府上下早做準備。
然而司媛正悠哉的坐在床頭看書,消息已經傳出兩天,她還不知外面是何傳聞,便讓碧玉出門幫她打聽一下,自己等著消息后,看看下一步棋怎么走。
不一會兒后,她沒等來碧玉,倒是等來了白越依。
司媛將手中的書翻頁,她還在為前兩天的事兒生悶氣呢,白越依進來后,她連抬頭看都沒看一眼:
“房中陰氣重,不招待人,白公子請回吧!
白越依關上門,走進屋倚在桌子上,他發現司媛也是嘴硬心軟而已,這兩□□后院一直沒停的送東西,對她的疑慮更深了。
“也不知你搞了什么動作,最近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談驅邪的事兒,昨天我那便宜爹王淮被傳召進宮后,一回來就緊鑼密鼓的商量請道爺了!
“這么快?”司媛本以為還要再發酵幾天,沒想到禾氏那些人這么不禁嚇,她又問,“請的哪個觀里的道爺?”
“青陽觀,尚三道師!
這不是師傅嗎?司媛心想,京中方圓百里只有一個青陽道觀,她小時候跟著主母前去修習,主母修心,她貪玩就跟著尚三道師修了卦術,由于她天賦異稟,只兩年就學會了六爻和梅花,師傅年齡也大了,剩下的日子便不在收徒,師傅早就閉關好幾年了,怎么可能請得過來。
“那請過來了嗎?”司媛試探的問道。
“沒請來,聽說是閉關了!
司媛哦了一聲,她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轉頭懷疑的看著白越依,這小子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但又想起他前段時間偷聽自己和柳春氏談話,這個懷疑的念頭又被她壓了下去。
“夫君,這些消息都是你偷聽到的嗎?”司媛還是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白越依原本緩和的臉色,聽到這句話后,瞬間黑如鍋底,“你什么意思?”
預感自己說錯了話,司媛有些為難,她急忙想挽回一點溫柔賢淑的形象,“哎呀,你聽錯了,我說這些消息你能與我說,我高興的一時忘乎所以了!
“你當我聾嗎?不過算了,從你嘴中也聽不得實話,我走了!
白越依站起身,氣憤的走出門去了。
司媛面對自己這陰晴不定的小夫君,總是喜憂參半,她話說多了他生氣,而他話多說一句又會氣著自己。
這世上還有比他倆更不對付的人嗎?司媛想。
碧玉敲門進來,她將打聽到的王府事情說給司媛聽。
除去白越依方才所說的那些,王府現在事情傳到了皇上那里,現如今京中上下都在談論王府藏有怨鬼,有人說前幾年府中確實無緣無故消失了一人,被人在一口井邊發現了一串摔碎的玉鐲。
只是這事沒憑沒據,當年也沒人親眼目睹,談論此事的人聲音也逐漸小了,這會兒又傳出冤鬼的事,于是難免被人又重新扒了出來。
司媛聽完只想冷笑,都說傳言三分真七分假,她看王府明明是反過來了,成了七分真。
雖然她不知落井而死的人是誰,但她知道這人指定和禾氏與王盡脫不開干系,請不了青陽觀的道爺,她的主母也不在人世,現如今只有來求她了,可她現在正病著,怎么能擔任驅邪的重任呢,司媛高興的想。
果不其然,晚膳前,禾氏與王淮的敲門詢問聲紛紛傳來。
“兒媳啊,可有好些了?我請了大夫,您不然開門讓人瞧瞧有沒有什么大礙?”王淮小心翼翼的問道。
“媛兒,你可是純陽之體,鬼怪不會侵擾你的,肯定是感染風寒了,讓大夫瞧瞧吧。”禾氏跟著附和。
既然這兩口子終于肯拉下臉求自己,司媛也不想太刁難,她讓碧玉開門放兩人進來。
那禾氏一進門,哭的梨花帶雨,步子虛晃著撲到床前,“媛兒,都怪我不好,讓你在玉荷園待久了,還遭遇那種駭人的事兒,你別難受啊,大夫待會兒就來!
司媛耷著眼皮,她被禾氏這比缸還能裝的淚給膈應到了,心中無比嫌棄,要不是禾氏故意不給她留轎子,自己也不會拿這么個事兒去整她,本想嚇唬一下她,誰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牽扯出了一件陳年秘事,那就別怪她順水推舟了。
王淮身上還穿著上朝時沒來得及脫下的朝服,可見一回府就忙碌的不停歇,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趕上。
“都多少年了,府上不曾有這種傳聞,近日竟然頻頻傳出,到底是做了孽啊!蓖趸磽u頭嘆氣。
禾氏正哭著,聽聞老爺這么一說,突然停滯了一下,轉頭埋怨起來:
“老爺,哪有這種事,定是那青鬼認錯了人,走錯了府,給它送走就好了!
“說的輕巧,可現如今青陽觀道爺閉關,找誰去送它?”王淮背著手問,默默瞟了司媛一眼。
禾氏看懂了他的意思,扭頭又哭了起來,“請它容易送它難,青陽觀?我記得媛兒小時,就在青陽觀修習的卦術呢!
王淮一拍大腿,“對啊,我也是老糊涂,這現成的兒媳,我干嘛費心勞神去青陽觀請?”
就這么看著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話輕松引到了司媛身上,一看就像提前串通好的。
司媛閉上眼睛,故意裝作沒聽清楚,她輕扶額頭,“口里渴的厲害,剛剛好生頭暈,耳邊都是嗡鳴聲,娘你說什么?”
禾氏端起桌上的茶,扶司媛起來喝了兩口,她忍著脾氣重復了一遍:
“剛剛我和老爺說啊,讓你幫下忙,能不能驅了這青鬼!
“青鬼驅不了。”司媛愁容滿面的解釋,“我在道觀時,尚三師傅就告訴我,世界萬物皆有靈,凡事因果必存,鬼這種東西,都是積怨化作的惡魂,解鈴還須系鈴人,娘,這事就像個樹,需得從根剪才能根除咳咳!”
禾氏心里有鬼,她見王淮沒聽見,大聲掩蓋了過去:
“媛兒,娘知道你一直都怨我對你不夠好,可府里那么多人,我只是粗心,難免顧不過來,斷不能就為了我,不顧王府的安危啊,你嫁進來,我其實也從沒苛待你,對你凡事有求必應,這次是我不對,讓你感染了風寒,事后你想怎么責怪娘都行,可為了王府上下,你不能這么無情啊媛兒!”
幾句的話的功夫便被禾氏反咬了一口,顯得她薄情寡義一樣,司媛心想行,看在禾氏掩飾的這么辛苦的份上,若自己不捅出來,那簡直就對不起禾氏這幾兩鱷淚:
“我這頭怎么這么疼,肯定是那青鬼又作祟了,它昨夜在夢中告訴我,那害她的人就在王府,享著本屬于她的天倫之樂,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甘心,每晚守著那口井,要等那人走夜路時索命呢!
王淮突然想起什么,他問司媛,“那青鬼可有說是哪口井?”
禾氏心中慌亂,她打斷剛要開口的司媛,“老爺,現在是說這事的時候嘛,當務之急,是看看兒媳的風寒,好差人準備驅邪的物件啊。”
司媛知曉時機差不多了,于是順勢附和:“娘說的不錯,大夫就不必了,我這是青鬼的怨氣染上了,普通的醫術是治不了的,還是盡快準備驅邪的東西吧。”
王淮問,“兒媳啊,你說要準備什么?”
司媛虛弱的笑了一下,“我要準備在北邊院子的那口井處設壇,需要搭個幄帳,配上些上好的飯食貢品,燭火,香火,酒,再向府中夫人們要一縷青絲,滋一下陰氣,好讓青鬼先安撫心神!
有了司媛的開口,王淮應一聲就出門差人去辦了,禾氏也不想再裝了,她站起身冷哼:
“你這種把戲也只能使一次。”
但司媛卻不這么想,她看著禾氏的眼睛,只問了一句話,“我使沒使把戲,夫人難道還不清楚嗎?我只是想問問她是怎么冤死的,那鬼找上王府,讓我一個剛過門的外人為她申冤,多可憐啊,夫人你說是不是?”
禾氏偏過頭去,她胸膛頻繁起伏,眉宇間的紋絡越擠越深,呼吸也有些不平不穩,“你可真是會瞎說,前幾年都沒有的事兒,怎么你一來就有了,我看你就是心腸狠毒,心胸狹隘,存心記恨我把你丟在玉荷園一事!
“我沒有記恨夫人!彼炬抡f著違心的話,“我真的是被青鬼給送來的,夫人可以不信青鬼,但怎么說也要信我吧,不然沒憑沒據的,我又翻不了王府的高墻,怎么能躺在房中的帳里,還頭疼了好幾天呢?”
或許是司媛的辯解有理有據,禾氏找不著反駁的話,她又不甘心這件事由著司媛順藤摸瓜查出她掩蓋了幾年的秘密,思索了一陣問道:
“你何時去驅邪?”
司媛心想上鉤了,道:“夜半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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