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峙
避暑日邊蠻細作行刺,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皇上與皇后斟酌了一個下午,便提前讓眾人打道回府了,怕再出什么事端后沒辦法善后。
白越依此役傷的是最重的,司媛受了個輕傷,外加兩人在御前護駕有功,被賞了不少中藥和銀子。
回到王府后,司媛本想讓白越依來他們兩人結婚時共住的閨房,畢竟后院那個地方簡陋,不適合養傷,結果白越依死活不同意,司媛無奈只好將他暫且安置在自己旁邊的側房中。
司媛這幾日寸步不離的照顧他,幫忙換藥和送飯,然而王府除了王淮和禾氏,王盡竟然也破天荒的也來了一次,只不過放下東西就走了,寒暄都沒打一個。
側房里,司媛端著一碗藥坐在白越依躺著的塌前,轉動勺子讓藥涼的更快些。
榻上的少年沒穿上衣,勁瘦的腰腹處和肩上纏著一圈圈白紗,她看了眼白越依胸部也纏了一圈,突然有些難過:
“都怪我太大意了,不小心給阿舍娜交了底,否則她也不會挾持我,不過夫君,為什么太醫會說你肋骨也折了,那阿舍娜下手可真夠黑的。”
白越依在榻上拿著書看,聽到身旁人的抱怨,他難得沒有嗆她,而是平靜的解釋:
“不必自責,你不交底她挾持的就是皇上了,我這是舊傷了,七年前斷過一次,沒什么大礙,你別大驚小怪的。”
“你就會說這種逞能的話,都過去七年了還能再折一次,肯定是你沒好好養。”司媛瞪了眼自己這嘴硬的小夫君。
七年前斷的骨頭現在都沒長好,要么是吃食跟不上,要么就是練劍時一直大幅的去做些動作,不過好在白越依身邊有心靈手巧又賢惠的她,哪怕斷筋斷骨都不在話下,司媛得意道:
“我說,你這舊傷落到我手里,就是斷了十幾根,我也能給你養的比銅柱都結實,來,張嘴喝藥。”
白越依嫌棄她手笨把藥灑了,于是把手里的書放下從司媛手里拿走藥碗,邊喝邊反駁:“你莫不是想咒我真斷十幾根?”
“你這個討人厭的家伙!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壞。”司媛笑罵。
這是自從司媛嫁到王府以來,倆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白越依對自己的態度也明顯改變了不少,司媛覺得自己的努力總算能看到了盼頭,她突然想到前世白越依救自己時,說過是鎮邊關的將軍,于是想問問他今后的打算,便道:
“夫君,你往后想做什么呀?”
白越依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他把藥喝完遞給司媛,凝眉思索了一陣子:
“之前和你說過參軍一事,后來想了想,其實我真正的心愿是能科舉時金榜題名,只是我還未加冠,需等四年之久,若參軍只許兩年就夠了。”
聽到這個答案司媛有些失望,但她其實能理解,邊關苦累,戰功難立,有時候更多的事情非所以。
“我還以為你一直以來想去西北參軍當將士呢,不過你說的也是,我也不希望你去邊關受苦受難。”
白越依沒說話,他其實是不想離司媛太遠而已,一想到半年兩載難見一面,心里就隱隱發悶。
兩人就這么和諧了三四天,皇上身邊的曹公公帶著圣旨來了王府一趟后,隔天王府就開始大張旗鼓的辦婚禮。
這次可謂雙喜臨門,不僅娶了工部齊尚書家的千金齊瀾,王含香也即將成為東宮側妃。
白越依因傷無法入拜堂的席,只有司媛代席。
正廳中,王淮與禾氏那發自真心熱切的笑,與司媛拜堂時的不耐成了鮮明對比,讓她直翻白眼。
齊瀾戴著大紅蓋頭,嬌羞的與王盡對拜,站一起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隨著劉管家的一聲入洞房,兩人便牽著手柔情蜜意的離開了。
司媛敬了一圈茶,忙碌的禮待來往的賓客,等重新回到側房時已經是晚上了,累了一整天的她坐在白越依旁邊就直呼難熬:
“早知道我也傷的重點了,這樣也省了對上禾氏那張陽奉陰違的臉。”
白越依合上書,他讓碧玉把剛為司媛熬的蓮子粥端上來,“說的什么話,喝了就去睡吧。”
司媛端著碗大喝一口,想起了齊瀾上輩子對自己夫君有意,于是想將苗條扼殺,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世齊瀾的各種缺陷:
“夫君啊,齊尚書家的女兒你可曾聽說過?”
白越依點頭,“聽過,怎么了。”
司媛把話醞釀了一會兒:“聽聞這齊瀾啊,其實并沒表面看上去那么溫婉賢淑,實則是個口蜜腹劍,私底下是個脾氣特別大的女子。”
“說什么呢。”白越依不明所以,“管她干什么,反正以后都是同一個王府里的,見面都是常事,你都累了一天還不去休息,小心熬過子時上火。”
這次司媛終于動了,她一上火嘴上就會潰爛起白,疼的要命,只好囑咐兩句依依不舍的走了。
翌日,天才剛亮王盡便起床了,睡在他身邊的齊瀾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懶著問:
“夫君,幾時了,起這么早去做什么?”
王盡邊套襪穿靴邊回她,“我的事以后你少過問,今日記得去奉茶,別壞了我爹對你的好印象。”
齊瀾心中微妙,她之前聽過淮郡王世子儀表堂堂,才華橫溢,是京中很有禮賢風度的俊才之一,可剛剛這一番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氣,哪里像對是對正妻說的。
但齊瀾又覺得自己多心,或許王盡只是起床太早心情不好呢,便順勢起了另一個話頭:
“夫君,我見司媛昨日早上旁邊空了一位置,你可知是誰嗎?”
聽到這話王盡冷笑了一聲,“白越依,他在荊園時被邊蠻細作刺傷了,只是可惜沒死成,還挺命大的。”
這下齊瀾不敢再問了,她重新躺入被中,手指捏緊了褥角,不安的挨到了天亮。
夏夜白日長,卯時破曉天就已然大亮。
司媛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著食盒隨碧玉去廚房為白越依提了一籠包子和麻豆腐,外加一些降暑的蓮葉湯。
回去的路上碧玉有些哀怨,“小姐怎么不曾對自己好一點,您吃東西從來都沒這么精打細算的。”
司媛心想我可是為了討好我未來大腿的,必要時還能贖命,怎么能不上心,但她對碧玉卻不能這么說,于是依然隨便編了個說辭:
“碧玉啊,夫妻間就應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才好,都像你這么想,那夫妻間的感情只在乎這些柴米油鹽多少的,早晚會不和。”
本以為這下能把碧玉說住,不料身后傳來一聲女子輕笑:
“媛姐姐好說辭,妹妹我剛嫁過來就聽到這種話,也是受教了。”
這聲媛姐姐司媛上輩子聽了一年半,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齊瀾向來是個綿里藏針的軟刀子,挖苦的話也比禾氏和王含香不知高了幾倍。
司媛停住腳步,齊瀾已經從后面來到她身前了。
兩人都是絕色容貌,只是相比齊瀾清秀窈窕,司媛那風華絕代的氣質要略勝一籌,而且齊瀾同樣善卦,可惜沒司媛那樣卓絕的天賦,只會一些極淺的看相功夫,她樣樣比不過司媛,仿佛永遠是第二般,連出身都被壓了一頭。
齊瀾是很嫉妒司媛的,她自己比誰都清楚。
全然不知齊瀾怎么想的司媛,斜著眼看到了她的貼身丫鬟手中也拿著一個食盒,有些疑惑:
“妹妹為何不去前廳吃,再與王爺夫人奉茶。”
“哦,姐姐說這個啊。”齊瀾羞澀的垂眼攏了下鬢發,“我午時再去奉茶也行,聽聞白世子在荊園受了傷,便托人準備了山參藥湯,想盡些綿薄之力。”
司媛只想冷笑,她就知道這女人沉不住氣,前世就不知為何一直暗中給白越依獻殷勤,被自己還撞見過幾次,只是每次都見她吃了個閉門羹,想必白越依肯定是不喜她的,現在嫁給王盡還是這樣,真是有夠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那我就替夫君謝過妹妹了,正好順路,你就隨我一起去吧。”
說完,司媛還特意欣賞了眼齊瀾那副一瞬間扭曲的表情,心情愉悅的先走一步。
側房中,白越依剛想要下床換藥,就見房門被打開,司媛和齊瀾一前一后的提著食盒進來了。
司媛慢條斯理的在桌上布菜,齊瀾卻一臉擔憂的走來:
“越白世子,你傷的好重,需要換藥嗎?我可以幫你換。”
白越依皺眉揮開她的手,“把東西拿走,你我年紀都不小了,而且都是成婚的人,你能不能有點分寸。”
齊瀾似乎被這不留情面的話傷到了,她把食盒放在桌上,委屈的站起身,“你說得對,那你好好養傷,湯是我特意為你留的,要記得喝了,不打擾了。”
等齊瀾走后,司媛啪的一聲把筷子放桌上,拿過一旁的藥和紗沉著臉向塌邊走來,那樣子似乎不是來換藥的,而是要再捅上個幾刀解心頭之恨。
“你這是什么吃了半斤醋的表情?”白越依笑話她,“我和她又沒什么,你想聽我可以講給你。”
司媛瞇起眼睛威脅道,“那你講吧,說的不好我今日就閹了你。”
“行,那我就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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