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箭矢
司媛一直默默的聽著,她發現并非自己一人想幫白越依,而是大勢所趨,不得不從,看來每個人的命,似乎也是冥冥中注定的。
雍儀說完,扭頭見司媛低頭不語,以為她還在為自己剛剛的話感到難受,于是出言安慰她:
“丫頭,別擔心,越依那孩子不是個甘于現命的,如今又有了你,他就是拼死也會往上爬的。”
司媛點點頭,道理她都知道,不過如今的自己與白越依而言,已經不是他拼命的目標了,他怎么會為一個要害他的人去拼命。
湘元見司媛失魂落魄的樣子,便知道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媛兒,今天皇后娘娘的話,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就不留你了。”
臨走時司媛謝過雍儀和湘元,她出了帳子后,碧玉連忙跟在她的身后,她如今也學聰明了,不該問的不問,只做分內的事:
“小姐,您餓不餓。”
司媛紅著眼眶點點頭,連碧玉都這么懂事了,再看自己,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會因為一點感情上的挫折要死要活的,一向持驕戒躁的自己,怎能還不如一個沒讀過書的丫頭看得開。
“碧玉,走,我們去帳子里休養生息,吃桂花糕,等著圍獵到來。”
看小姐朝自己笑了,碧玉心中的擔憂也降下大半,“好!碧玉這就去炊帳給小姐拿,小姐就先回去吧。”
司媛點點頭,她回到帳中喝了幾口茶,正想著出去看看,結果就在帳外看見正朝這邊走的邵寧。
此時邵寧正穿著戎裝,身后背著個比她人還大的弓箭,正英姿颯爽的朝司媛招手:
“媛兒,走啊,我們去闊也的官道上逛逛!”
司媛有些心動,她和邵寧一樣都是耐不住深閨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小時候經常翻墻去市集玩了。
“等我!”司媛應了一聲,回帳子里套上戎裝,就急匆匆的跟著邵寧出去了。
闊也的官道臨著灌喬木林地,北邊一小篇喬木后就是圍場了,隔著林隙能看見年輕的公子互相高談闊論的比著射箭。
邵寧和司媛騎著馬,她來到一處官地上,一只手扶著喬木,朝著圍場的方向邊看邊偷笑,過了一會兒又愁眉苦臉,司媛看得有些忍俊不禁:
“你做什么呢,難不成看的是太傅家的段皋?”
“和你有什么關系。”邵寧撇嘴,“不過段皋的箭射的真好,可惜不知道怎么,他突然走掉了。”
司媛撲哧一笑,邵寧這少女懷春的樣子真是令她不忍直視,但她依然是很羨慕的,如果她和白越依能重新回到那次意外之前就好了。
正感慨著,司媛突然一愣,她輕咳一聲:“邵寧,看看誰來了。”
邵寧正為段皋離開圍場獵區而黯然神傷中,突然聽到司媛這句話,她下意識的朝后面看,“你怎么!你怎么在這兒呢!”
來著正是太傅家的大公子段皋,他身穿戎甲裝,一頭烏青的發絲挽起,眉清目朗的長相配上這身裝戎,書卷氣頓時消散很多,顯得英資勃發起來。
他眼中柔水三千的看著邵寧,為她理發鬢,看到心愛的女孩身后背著沉重的大弓,他突然皺眉幫她把弓解開自己背上,“你不知道這弓不是給你用的嗎?下次想用,就換小一點的吧。”
邵寧應了一聲,羞紅著臉低下頭,她后知后覺才發現司媛還在旁邊看著,剛想斥責段皋幾句,不料司媛已經調侃著開口了:
“你們兩對鴛鴦湊一起不容易,我就不當個礙事的啦,邵寧,我先回去啊。”
邵寧看司媛騎馬掉頭,她趕忙叫住,“媛兒,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這路上萬一有什么”
怎料司媛擺擺手,“沒事,官道離帳不遠,我自己回就好。”
“那你要小心點啊。”邵寧有些無奈,她知道如果司媛拒絕那一定就勸不動的,只好妥協。
司媛騎著馬獨自往回走,偶然看見岔路是那條前世事發的羊道。
羊道顧名思義窄又小,只夠三人通過,從這地方過去,就是林獵的地方,那里不是一眼無際的平原,而是樹木叢生的喬林,四處潛伏著危險難獵的物種。
司媛拉著韁繩走了過去,她記得自己上一世是聽到有馬在□□,出于好奇便去看了看,不巧發現了渾身是擦傷,手掌還被細箭貫穿的白越依。
她掐指算了算時辰,正好離那次事發還有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她到要看看前世是誰想害白越依。
等了約莫一刻,她身后傳來馬的喘氣聲,司媛一驚,她還以為是害人的來了,不料扭頭一看,竟是穿著戎甲裝的白越依。
少年肩甲蹭亮,頭發高豎馬尾,面如冠玉的臉上,向來疏離的雙眼里殘留著沒燒燼的余溫,他仿佛有千言萬語堵著,可只要一對上司媛那躲閃的眼神,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兩人一人直直望著對方,一人看著前方躲避著。
最終還是白越依先受不住,他打了下韁繩騎馬至司媛身旁,手指捏緊繩索,緊張的問了一句:
“你想對我說什么嗎?”
司媛不知道白越依所指何意,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只能輕聲答道:“沒。”
白越依心緒難平,他壓下一股無言的憤慨,以及想將司媛壓在身下質問她的沖動,而是抬手拉住司媛的胳膊,冷聲道:“轉過來,看著我。”
司媛被白越依的手勁兒抓疼了,她蹙眉扭過頭,有些不解:“你做什么?”
下一秒,她只感覺有只強有力的大手扣住了自己的脖頸向前拉,嘴唇一下子就貼了個柔軟的東西。
從沒接過吻的她臉刷的一下紅了,等一吻結束,她磕磕巴巴的連話都找不著北:
“你你你,我?做什么呢!”
白越依看她青澀羞紅臉的樣子,心中的柔軟逐漸變大,他嘴角輕輕勾起,“你我結發夫妻,做的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難道不行嗎?”
司媛微微低頭,“你不曾怪我害你一事了嗎?”
“從未。”白越依肯定道,“我后來想清楚了,你并非這樣的人,這么做對你也沒好處,所以我想信你一回。”
司媛根本不敢想象這輩子還能聽到這種話,她前世受的冷虐與苦楚,與今生來比顯得如此天差地別。
看來她沒嫁錯人!
司媛正心懷感動,目光所及之處是少年溫熱的目光。
可下一刻,她似乎看到了遠處一個人正舉著弓箭對著自己,不知是不是錯覺。
她總覺得這個拿弓的人姿勢很熟悉,與人右開弓不同,他是偏著身子用左手拉弓,而且傾斜與下,姿勢和拿弩一樣,前世在闊也圍場看比賽射兔時,王盡的姿勢與遠處這個人影不謀而合。
一股冷意爬上司媛的脊背,瞬間激起了刺骨的冰寒。
“離”開字未出,那人猛然松弓,箭幾乎眨眼來到了眼前。
司媛拽過白越依的胳膊將他拉的傾斜出去,伸手在他耳側一擋,手掌里突然就有些漏風,身后的樹被一根細箭射了個半穿。
“司媛!”
白越依聽著耳旁箭矢劃過血肉的聲音,等他回過神來,卻看著司媛痛苦的抓著手腕疼的向馬后倒去。
他慌張的扶著司媛下馬,輕輕將她放在地上,一眼就看見她芊白如玉的手章有一小指寬的洞,幾乎射了個對穿,可見骨肉。
白越依腦子嗡鳴一陣,他雙眼因憤怒和心疼漲了些血絲,接著就斯下袖子,為司媛纏住手掌,他輕柔的親吻著司媛津汗的額頭,“忍著點,我這就帶你回去找太醫,乖,不疼啊。”
安撫完,白越依抬頭看了眼那射在樹上的箭,令他意外的是竟然看見樹的周圍如火燎一般嘎吱直響,想是潑了硫黃似得。
這個發現簡直讓白越依頓時火上澆油,他走過去把剪拔掉放在身后的箭筒里,轉頭將快疼昏了的司媛扶在馬前,自己一腳跨上去攔著她的腰,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頸處,聲音都因憤怒和心疼顫抖著:
“我們回去,別怕。”
子時,司媛醒來從帳中的塌上醒來,右手掌心像是被已經包扎過,但依舊掩蓋不了燒灼般的疼痛,她身旁是趴在塌前睡著的白越依,帳中一個人都沒有,看樣子是他不想讓人擾了自己清靜。
司媛看著白越依眼下的黑青,他的胳膊還墊在自己受傷的手下,似乎是怕自己擱的不舒服,給壓著了。
她想起身為白越依披上外套,可無奈心有余力不足,不過司媛剛動了一下,白越依就緩緩睜開了眼,他埋怨的將想起身的司媛給重新按下:
“你受傷呢,別起來了,是不是餓了?我給你拿些吃食?”
司媛搖頭,“沒有,夫君,你照顧我一夜了吧,累的話不然你去休息如何?”
“不累,我去給你倒杯茶。”白越依起身去幫司媛倒茶,等他回來后,扶著司媛坐起身喝了幾口,忍不住說,“你是怎么發現有箭射來的。”
司媛喝完茶后沉默了一會兒,她不知該不該告訴白越依,但她知道若她說了,依白越依現在的身份和性子,應該會很難做,于是司媛還是選擇了隱瞞,笑著說道:
“我啊,我算卦算出來的,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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