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達聲本不愿意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采取強硬一點的手段，雖然他也很清楚自家兒子的性格，壓根就是軟硬不吃。

        “毀了她？”江城輕笑一聲，似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您最好不要這么做。”

        他的語氣是恭恭敬敬的客氣，但實際上江達聲卻明白，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江城絕對會失控的。

        江達聲一時語噎。

        *

        江城在ICU門口，守了兩天一夜。

        慶幸的是，孫敏月終于有了好轉的跡象。

        她的意識開始漸漸清醒。

        沒有癱瘓，沒有成植物人……

        醫生說，只要配合治療的話，會逐漸康復，盡管不能達到以前的身體狀態，但生活不成問題。

        江城懸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終于放下來不少。

        孫敏月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他坐在病床邊，孫敏月睜著眼睛望了他一眼，隨即有些黯然的收回視線。

        她將頭偏向一側，不再看他。

        看得出來，孫敏月在跟江城置氣，因為林初的緣故。

        江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她，病房里的氣氛僵持不下，直到秦星語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走了進來。

        孫敏月那繃緊的面容終于有了些許緩和的神色。

        她干燥的唇瓣微微動了下，但興許實在是太過虛弱的緣故，壓根就發不出什么聲音。秦星語連忙拿著吸管杯走了過去，讓孫敏月喝了一小口水。

        這段時間，秦星語一直在醫院陪著，盡心盡力的照顧。

        即便江城都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做。

        “秦小姐，應該有自己的工作吧？”

        江城說這話時，秦星語似是意識到了什么，微微愣了下，隨即抬起頭，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你每天在這不辭辛苦，我過意不去，我找了幾個看護過來……”

        “不要。”

        江城話還沒說完，就被躺在病床上的孫敏月打斷了，她強撐著身體的不適，緩緩開口道：“我想讓星語在這……陪著我。”

        似是費了好大力氣，孫敏月才將一句話說完整。

        “可是秦小姐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您這樣……”

        “也沒多大關系。”秦星語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伯母愿意，那我就待在這吧。”

        秦星語和孫敏月兩人的態度是什么，顯而易見。

        這個時候，江城看著她們情深的樣子，倒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一樣。

        “你走吧。”孫敏月都不愿意多跟江城說一個字的廢話了。

        她清醒之后，便對江城毫不客氣的額下了逐客令。

        江城起初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他越是待在這，孫敏月的情緒便越來越糟糕，江城沒辦法，只得先離開。

        等到他走出病房，孫敏月這才覺得心里的拿一口氣被順了下來。

        “伯母，其實……你在ICU的時候，他便一直在病房外守著，都守了你兩天一夜沒怎么合眼的。”

        秦星語跟孫敏月說道。

        孫敏月嘲弄的笑了下。

        若不是因為他跟林初之間的那檔子破事，她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嗎？

        孫敏月恨，不止恨林初，更恨江城跟林初之間的糾纏不清。

        *

        江城從醫院出來后，整個人顯得有些昏昏沉沉。

        兩天一夜沒睡，再加上在外地的那場奔波，江城著實累了。

        他坐在車里，將車窗放下一條小小的縫隙。

        原本想將車子啟動的，但那倦意突然襲來，讓他靠著車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然之間，他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動靜，像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

        江城一下就把眼睛睜開了。

        他下意識的偏過視線，只見朝他走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初。

        她還穿著兩天前的那件衣服。

        一件黑色大衣，里邊搭著一條修身的裙子，高跟鞋踩在地面上，鏗鏘有力一般。

        她不動聲色的走到江城的車子旁，抬手敲了下車窗、

        “我們聊聊。”她說。

        江城頓了下，隨即摁下了車鎖。

        林初繞到副駕駛一旁，打開車門，在他身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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