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是誰家的小孩
感覺肩膀被輕輕碰觸,五條悟轉頭,看見灰原哀把下巴擱在他肩頭,目視前方,又似乎沒有焦距,睫毛不規律的抖動,像極了滿懷心思的小大人。
五條悟又追問:“肯定有啊,說嘛說嘛,哥哥剛才沒聽清楚?”
“真的沒有……”
“小哀越不說,我就越想知道,晚上要睡不著覺了怎么辦?”
他是故意逗著灰原哀玩,希望她到了新環境,心情可以輕松一點,便把一臉急不可耐的樣子,表演的活靈活現。
二十六歲的大人了呀,為了我,肯做到這份上,真的好么?
不,他不是為了我,是為了“灰原妹妹”……
灰原哀咬住嘴唇,搖了搖頭,堅定的表示“沒什么”。
“那好吧。”五條悟只得捏了捏她的臉蛋。
咦,怎么熱熱的?
他這才覺察到,灰原哀不僅臉皮發熱,細看肌膚下方,似乎還透出一層淺淺的緋紅色。
小哀這是……害羞了?有發生什么令她害羞的事嗎?
但五條悟知道,很難再從她口中掏出心里話了。
這是他莫大的遺憾,無論再怎么用心,他終究是個男的,真不擅長養育女孩,甚至連她的小心事都摸不到。
小哀到底還是需要一位女性來陪伴,會比較好吧?
五條悟心思剛動,門外便傳來颯沓的腳步聲,不一會,真希和熊貓便到了門前,一人手里拎了件灰原哀的行李。
“小哀,你的東西來了!特別是那些寶貝的實驗器材,我親自拿——”
真希嚷嚷到門前,看見五條悟還在,想起不久前還為了買這些東西,帶著小哀偷跑出去,忙舌頭一吐,躲到熊貓身后了。
灰原哀趕緊在五條悟肩上一推,從他臂彎滑落下地,努力神色如常,輕輕說了聲:“謝謝。”
“你們都安頓好嗎?”五條悟為了,“憂太和棘呢?”
熊貓指了指外邊,“他們兩個呀,幫管家大叔找那個刺頭小弟去咯。”
他說的“刺頭小弟”,是伏黑惠。
五條悟聽了,不以為然的搖頭,“根本沒必要找,惠肯定躲在哪里生悶氣,一會自己就回來了,任性小鬼就不能縱容。”
惠的確是任性小孩,但他有堅定的理想,不會離開咒術界的試煉和強大的養父。
這一點,五條悟很相信。
當他大言炎炎的說出“任性小鬼不能縱容”時,真希和熊貓都不約而同的望向灰原哀,臉上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
就你這寵妹狂人,也配說這種話?
灰原哀連忙又低頭,拖拽地上的旅行箱。
果然,五條悟立馬夸張的叫起來:“放著放著,這么重小哀可搬不動,要是砸痛了腳,哥哥可是很心疼的!看著干嘛,你們兩個,幫小哀把東西拿出來呀?”
“是了,老爺——”真希和熊貓,故意拖著長長的怪腔調。
“小哀,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那熊孩子回來了沒有。”
走出房門,五條悟就掏出了手機。
有一件事,他計劃了好久,又因為猶豫而沒有執行,那就是給小哀找一位家庭教師。
最好是學識豐富,性格開朗,又善解人意的年輕女性,不僅可以教小哀讀書、做實驗,還能陪她談談心。
只不過,小哀會不會排斥跟陌生人相處?
五條悟剛掏出手機,就一拍腦門,“哎喲”的叫出聲來。
不知何時,他把手機誤觸成了靜音,屏幕上赫然顯示五個未接來電,全來自那個連他都得遷就三分的家伙——
七海建人!
此刻,七海建人正左手捏著手機,右手提著箱子,箱子里不時傳出吱吱的叫聲。
手機屏幕第五次暗下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眼前要出現個人,下一秒鐘就會挨揍。
得知灰原哀今天就會搬到五條家生活,七海建人特地請了假,買了一籠子小白鼠,興沖沖的趕過來。
畢竟時隔近十年沒再來,他對五條家的位置有些記不清了,到了附近,就一直撥打五條悟的手機。
沒想到,那混蛋又故意不接!
在七海建人看來,性格惡劣的五條悟,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妹妹,才故意耍把戲抻著他!
七海建人站在巷口的大榕樹下,鐵青著臉,咬牙低罵:“五條悟,你這,大混蛋!”
正當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之際,忽然頭頂傳來人聲:“喂,你罵誰?”
是個男聲,仿佛猶有一點稚氣,但語氣森然,使人聽了心生寒意。
尤其是七海建人,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被人迫到近處,還渾然不覺的情況了。
他霍的抬頭,就看見一段大樹杈上,歪靠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容貌十分俊秀,卻壓著眼皮,態度倨傲的俯視他,頗有幾分敵意似的。
不用說,這少年就是賭氣跑出五條家的伏黑惠了。
他心情很差,不止因為五條悟縱容學生戲弄他,讓他叫個小屁孩“姑姑”,還因為和與熊貓、乙骨憂太的須臾交手,更確認了自己能力的不足。
津美紀還躺在醫院,如果我無法迅速強大起來,就不能解除她身上的咒術,不能找出兇手,為她報仇!
津美紀,是伏黑惠的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平時相處并不好,他嫌她啰嗦、礙事。
可一旦她人事不省,對他不聞不問,伏黑惠才發覺,從自己的世界直到內心,仿佛都被掏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說不出的愧疚,說不出的痛苦!
他藏在這樹上,獨自咀嚼痛苦,卻發現一個行跡可疑的男人,提著更可疑的箱子,在巷口走來走去,居然還罵起了五條悟?
伏黑惠對“養父”的心情十分復雜,感激他將自己從禪院家“贖”出來,發自內心佩服他強大的實力,但對他拙劣的“管教方式”又非常排斥。
尤其是,在伏黑惠的內心,早將五條悟列為最終要超越的人生目標。
天底下只有我一人,偶爾可以不尊敬他,別人罵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伏黑惠心情不好,七海建人心情更差。
這八年多,他早習慣生活于各種“規則”中,“大人要愛護小孩,小孩要尊敬大人”,就是其中一條。
“今天是上學日吧?逃學了?你在哪所學校讀書?”七海建人冷峻的問上去。
這又戳到了伏黑惠心頭痛處,冷漠的語氣變的犀利,“關你的事嗎?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在罵誰?”
七海建人濃眉一沉,決定多少給這傲慢小孩一點教訓。
他盯著伏黑惠,忽然抬手,隔空朝樹干一彈,已送出一股強勁的咒力。
樹干像被無形的炮彈擊中,猛烈的搖晃,伏黑惠猝不及防,從樹上掉了下來。
七海建人沒想讓他受傷,咒力又一帶,目的是讓他屁股著地,摔一跤會疼就好了。
沒想到,伏黑惠人在半空擰身,雙腳蹬上樹干,一個筋斗翻出去,在十多米開外平穩落地。
他眸色濃黑,迸射出更鮮明的敵意,沉聲喝問:“你會咒術?你是詛咒師?”
“嗯?”七海建人的詫異,不亞于伏黑惠。
他沒想到,這頑劣的“逃學小鬼”,不僅身手敏捷,還知道“咒術”?
七海建人又將伏黑惠審視一番,謹慎的問:“你是咒術學校的學生?”
“不是。”伏黑惠的回答,頗有幾分不耐。
誰讓五條悟老是說,他現在修為還不夠,再不努力的話,就沒有資格入學咒術高專。
“那你是誰家的小孩?”
“應該由我來審問你!”
伏黑惠并非爭強好勝,此刻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因為,剛才七海建人展現的實力,至少有準一級以上的水準,而日本這個級別以上的咒術師,五條悟都給他介紹過了。
既然不是咒術師,手里還提著像是老鼠叫的惡心東西,那就肯定是詛咒師了!
七海建人給灰原哀帶來的實驗用小白鼠,堅定了伏黑惠的誤會。
他決定,要擒拿下這名邪惡的“詛咒師”,為了保護五條家的安寧,為了身為未來咒術師的責任!
“既然這樣,就讓我帶你到家長老師跟前,打戒尺吧!”七海建人連籠子都沒放下,只略微松了松領帶。
這明顯輕視的態度,刺激了伏黑惠,決定先發制人。
他伸出雙手,在樹叢間落下的光線里擊掌。
“玉犬!”他低喝。
一黑一白兩只大犬,自光影中跳出,齜牙吐信的撲向對手。
七海建人反而退了一步,伏黑惠不認得他,他卻認得這咒術。
雖然還很粗淺,但這少年使出的,的確是“御三家”的禪院家,世代相傳的“十影術”!
要擊斃雙犬很容易,但他不能這么做了。
七海建人側身,閃電般的出手,抓住了黑犬的脖子,又飛起一腳,將白犬踹上半空。
好,好厲害!
伏黑惠登時色變,猶豫是指揮雙犬繼續攻擊,還是放出其他式神,或者干脆自己上?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將白犬撈在手里,落在了七海建人和伏黑惠之間。
“是你?”看到這人,七海建人就來氣。
伏黑惠眼底閃過一霎懼色,很快又倨傲的挺起胸膛。
“怎么了,七海,剛見面就欺負后輩?”五條悟笑嘻嘻的問。
“后輩?”
咦,他們認識?
七海建人和伏黑惠都感到驚訝。
“這孩子是誰?”
“是我的養子,伏黑惠。”五條悟把白犬往后一丟,招手,“惠,過來,給七海叔叔道歉,說你剛才失禮了。”
伏黑惠更驚訝,接著又頭皮一麻。
這才半天功夫,五條悟就盡給他找“長輩”,剛才是“姑姑”,現在又是“叔叔”。
難道接下來的日子,誰都可以對他指手畫腳了嗎?
“你的,養子?他不是禪院——”
“哎!”五條悟朝七海建人擠眼睛,暗示他別當面問。
從小沒了親媽,又被親爸賣掉,再被親爺爺倒手賣給了他,唯一親近的姐姐也生死難料,這孩子的命運不能再坎坷了。
七海建人只是好奇,并不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于是他把也把黑犬丟給伏黑惠,放手揪住五條悟的衣襟,厲聲喝令:“快帶我去見小哀!”
“哈哈,別生氣嘛,我又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
“混蛋,你就是!你怕我搶走小哀!”
“笑話,在小哀心目中,我這個哥哥比你重要一百倍!”
“放,放——”七海建人瞥了一眼伏黑惠,總算忍住沒說那個字。
伏黑惠默默收了玉犬,不只是受挫的郁悶,更納悶這兩個分明很強的大男人,為了那冷臉小女孩,為什么都表現的活像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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