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我不如我爸
那年,他爸爸才14歲,就這樣綴學(xué)了。
但是綴學(xué)不代表楊永福放棄陳娟,他給自己改了名字,去掉福,就只要一個永,每天去陳娟的學(xué)校門口守著陳娟,強行送她回家,發(fā)現(xiàn)有男生接近陳娟,就用拳頭說話。
開始的時候,他媽媽因為畏懼,加上他爸爸也沒干什么,每次送她也就是跟在她后面,所以也就忍了,直到某次的晚自習(xí),他爸爸強行親了她媽媽,然后他媽媽受不了,把事情告訴了家里。
然后第二天,依舊去學(xué)校門口守著陳娟的瑾永被陳娟爸爸和幾個親戚逮了給痛揍了一頓。
那時候的瑾永再流氓,再壞,也才十五歲不到,面對幾個五大三粗的成年人,只有挨揍的份,幾個兄弟在旁邊也沒敢動。
揍完了,陳娟爸放了狠話,以后再纏著他閨女,就打斷瑾永的腿,也不看看自己那樣,要樣沒樣,要錢沒錢,一個破農(nóng)民還纏著他閨女,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句話,刺痛了瑾永,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兄弟怎么勸都沒用,最后讓他走出來的,是一瓶酒和一支煙。
不過不是喝了一瓶酒,抽了一支煙,而是他已經(jīng)窮到想借酒消愁,想抽支煙解愁都沒錢買那一瓶酒,沒錢買那一根煙。
他覺得,他不能這么窮下去,不能再被人看不起,他開始想,要怎么才能弄到錢,學(xué)校門口搶的那點錢,他已經(jīng)看不上,他要更多。
然后他想到了,云煉,那個養(yǎng)著半個房城人的國營大企。
那時候,云煉剛精煉出來的錫礦都是整塊整塊堆放在總廠門口,瑾永最初是獨自一人去蹲點徘徊,撿一些拇指大小的碎塊揣進包里,等包揣滿了,就繞到邊上的草叢,把碎塊放進舊衣服里包著,覺得差不多了,就拿去低價賣給私人。
雖然是低價回收,但瑾永這樣撿一天,頂云煉工人一個月的工資。
他有錢,更不吝嗇請兄弟吃喝玩樂,漸漸的,別人都叫他永哥,而他的兄弟也越來越多,花錢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所以,他漸漸也就不滿足了,他找了幾個關(guān)系最鐵的兄弟,白天不再去,而是晚上去,從撿變成了偷。
再漸漸的,大家都知道跟著永哥有吃有喝有玩,還有錢分,而他也從親自動手到指揮別人動手,他只需要聯(lián)系好賣家坐等收錢。
但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太久,也不再偷礦了,因為他知道,那不能偷一輩子。
早在開始有人學(xué)他們?nèi)ネ岛螅椭涝茻捄芸炀蜁幚磉@種情況,所以他決定來了票大的就收手。
他說,他永老五吃不到的,別人也別想那么容易咽下去。
有那么一晚,云煉的錫礦丟了兩頓,而從那晚后,沒人再敢去云煉偷了,就算撿也不敢撿,因為隨時都是有四個以上的保衛(wèi)科人員在門口守著,再沒多久,那些精煉錫礦堆放的位置也換了,不再是門口……
那年,瑾永才17歲,在消停了一段時間后,他開始尋找那些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娛樂場所強行入空股。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強行入空股是什么意思,瑾燃告訴我,就是不出錢,就出人,負責(zé)你這里的安全問題,有人鬧事他讓人來處理,然后要百分之二十的分紅。
之前聽到的那些我已經(jīng)很驚訝,這會聽到這我都說不出話來,這不跟搶劫差不多么?
不過瑾燃告訴我,這不叫搶劫,用老一點的話說還是叫收保護費,用他爸他們的話說,就是入空股。
“那別人怎么可能答應(yīng)!”是的,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應(yīng)。
瑾燃笑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不答應(yīng)生意就別做了唄,每天都會有鬧不完的事,永老五錢不多,人多。”
“!!!”我驟然明白過來,眼睛睜得更大,“就、就沒人管么?!”
“林老師,那是什么年代?而且……就算這個年代也未必有人管。”他鄙夷了我一眼,又坐起來。
我知道他又要抽煙,從剛才開始給我講,他就這樣,一會坐起來抽支煙,抽完了又躺下抱著我。
我擰著眉,看著他將點燃吸了口吐出一團白白的煙霧,內(nèi)心還是很不敢置信。
之前,我聽他說,他爸爸是帶著人去抓偷礦的遇上塌方出的事,那會,我一直以為,他爸爸是工人呢,沒想到……
他又抽了口煙吐出,然后將我拉坐起來,手環(huán)住我的肩,和我說:“反正那會的瑾永是越混越好了,還弄了個空頭公司,沒人再記得那個矮矮小小的癩蛤蟆瑾永福,因為他身高已經(jīng)從一米六不到拔到了一米八,同輩的叫他永老五,永老板,小的叫他永哥,那年,他20。”
20這個數(shù)字讓我心不由得顫了下,因為今天的瑾燃也是20……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一直腿膝蓋曲起,抬起手上的煙抽了口側(cè)頭吐出后說:“我不如我爸,他20就給我爺爺買房子了,一個月能掙十幾萬,養(yǎng)著一大票兄弟,那些年十幾萬是什么概念……”
他說著,唇角微勾又笑了,自嘲的,“我現(xiàn)在還在啃他留給我的東西,房子沒買就算了,還賣了兩間。”
“……”我擰眉,想說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管那選廠是大是小,那也是他的事業(yè),他懂,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很多人二十歲這個年紀還懵懵懂懂的……至少我就是其中一個。
然而,我又說不出來,總覺得現(xiàn)在說不僅不像我真的覺得他很不錯了,反而那些話更想安慰,而他……不需要安慰。
他又抽了口煙,然后說:“又過了兩年,大變革,出現(xiàn)了下崗,不再存在大鍋飯,我媽就是第一批被下的,而我婆婆是第二批。”
他和我說,她媽媽那時候是直接年的技校,因為念出來直接就分工到云煉,這下崗也不知道干什么了,去打工,他媽媽完全看不上。
最后,他媽媽說想做生意,賣衣服,家里就拿著辭退的錢給她弄了間服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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