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惡夢了？”他眉擰得死緊。

        我蹙了蹙眉，漸漸緩過神來，滾了滾喉嚨說：“沒什么。”

        他擰著眉看我，頓了兩秒伸手拽住我的手臂將我扶坐起來，“聲音啞了，喉嚨痛么？”

        我心臟微刺，輕吸了下有些堵塞的鼻子，點了下頭說：“有點。”

        “我給你拿藥。”

        “好。”

        他站起身朝茶幾走，我蹙眉掀起眼看了一眼亮著的燈，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和拉著窗簾的窗，“幾點了？”

        “9點多了。”他蹲在茶幾前，拉開抽屜。

        “……”我睡了那么久了？

        我蹙眉，“我的東西……”

        “已經送上來了，我幫你放在書房。”

        我一聽已經送回來了，輕吁了口氣，他拿出藥，然后去接水，我看著他弓腰低頭接水的側臉，夢中他低著頭往樓下看的側臉瞬的又閃過我腦際。

        心驚感忽的就那么升了起來，他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忽的轉過頭來看我。

        “怎么了？”

        “沒、沒什么。”

        他沒吭聲，擰了擰眉，又轉回頭，將水接滿后拿著藥端著水杯走到床沿，然后把杯子放在床頭柜后拿著藥盒湊近我，“是不是吃這個？”

        “嗯，就是這個。”

        我說著，剛要伸手去拿，他忽的收回手，低頭打開藥盒，“兩粒是吧？”

        “……嗯。”

        他擰下兩粒膠囊遞給我，在我接過后又端起水杯遞給我，雖然從我醒過來到現在，他臉上都沒什么表情，但我卻能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

        我吃了藥，將杯子放在床頭柜，剛要張開，他就說：“張校長打電話給我了。”

        “……”我蹙了下眉，沒吭聲，等著他說。

        他低頭，抿了下唇，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又長又密的睫毛不停的輕顫，“我、我已經……被退學了。”

        “……”我指尖微攥，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我心里還是很難受。

        難受他的小心翼翼，難受自己當初錯誤的決定……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我卻貪心又天真的以為，不過就是幾個月，遮遮掩掩也就過去了。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不怪他，要怪就怪我。

        我抿了抿唇，掀起眼，剛想對他說沒事，他卻忽的抓住我緊緊攥住被子的手。

        “不過沒事。”他彎起唇對我笑，“學校多了去不是？”

        “……”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我答應你的，我會考大學。”他對我點頭，然后說：“我會做到。”

        “……”酸澀感忽的涌上喉嚨鼻梁眼眶，來勢兇猛，回過神來，眼淚已經涌出眼眶了。

        “哭什么？”他擰眉，抬手拇指滑過我的臉，自己眼眶也是紅的，“六中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哥能去二中你信不信？”

        我點頭，想說信，他連人都敢往樓下丟，去個二中而已，我還能信？！

        但我喉嚨酸澀得讓我根本不敢張口，我覺得我張口肯定會哇一下就哭出聲。

        他拇指一次一次的滑過我的臉頰，但眼淚根本擦不完，眉不由得擰得更緊，“你就別哭了！”

        他有些焦躁的聲音入耳，本就有些撐不住的我唇一癟就低下頭，他手頓了下，拽住我的手臂一把就將拽過，緊緊抱住。

        胸膛溫暖，心跳急促又劇烈，我閉著眼揪住他的衣襟就哭出了聲。

        他深深了呼吸，將我摟得更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聲音帶著梗咽，刺得我心臟一陣陣的痛，我搖頭，“不、不怪……你……”

        “是我！怪我以前作！怪我沒想到她居然真有膽鬧到學校！”他說，摟得我越發緊，“我明明知道他肯定會去找陳旭問的！”

        我搖頭，這真的不是他的錯，過去誰都有，是我貪心，要不就沒這回事。

        我攥著他衣襟的手不由得又緊了緊，心疼得難受，他深吸一口氣又說：“紓紓，沒事的……過段時間就沒人記得了，多大點事啊，你別鉆牛角尖。”

        “……”我點頭。

        “還有，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拖個關系花點錢的事，學校多了去。”

        “……”我又點頭。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真別哭了，要不等會又喘不過氣什么的……真別嚇我了……”

        “……”我還是點頭，因為我根本說不出話來。

        而且我也不想哭啊！但是完全控制不住！

        他默了默，嘆了口氣，大掌輕輕順著我的后背，“你別光點頭啊，你哭得我心很慌啊！”

        我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控制自己，半響滾了滾喉嚨吁出一口氣抽泣著說：“我、我一會、一會就好……別、別管我……”

        他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只是抱著我，大手有下沒一下的撫著我的后背。

        過了好會，我眼淚慢慢止住后，他才松開我幫我拿來紙巾。

        我拿起紙巾擦鼻涕，他拽著體恤就說：“你自己看看……”

        “……”我低頭，擦鼻涕，裝做沒聽到。

        “喂——”他拉著體恤湊近我，“裝沒看到就沒事了啊？”

        “……”我明明是裝作沒聽到好吧。

        我小幅度掀起眼看他，他瞬的就擰了眉，然后一臉嫌棄的說：“哎呀，你現在的樣子好丑！”

        “！！要、要你管！”

        “呵……”他輕笑了聲，再度伸手摟住我，“真的沒事了，都過去了。”

        “嗯。”我閉上眼，應了聲。

        “紓紓。”

        “嗯？”

        “我們結婚吧？”

        “？！”我閉著眼的猛的睜開，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是見我半響沒吭聲，他環住我的手松了開，大掌握住我的肩將我推開一點距離，低頭看我說：“我們結婚吧。”

        他的眸沉得像化不開的墨，我愣愣的看著，半響才回過神來，“結、結婚？”

        他眉一下就擰了起來，“你不愿意？”

        不愿意嗎？當然不是，而是……而是……

        “你才20！”我說。

        “20怎么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22才能結婚好么？”

        “錯！領證才要22，擺婚宴沒年齡限制。”

        “！！”我看著一臉認真的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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