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她穿好衣服要背她，丫的還逞強，什么‘我、我自己能走……’說話都沒氣了還自己能走！我看走鬼門關還差不多！

        去到醫院我更生氣，人家醫生都交代了最好留院觀察，她又開始唱反調了。

        幾次我這火氣都差點沒壓住，但想想她有病！有病！我跟一個有病的計較什么呢，萬一她一個氣急，又是一口氣沒上來怎么辦？

        說真的，哥還沒對誰那么忍讓過呢，她回去應該燒柱香謝天謝地！

        出了醫院上了車，我是有些不爽，上車后車門甩得有點重。

        “我很不舒服，你別嚇我。”

        有氣無力的聲音，我僵了僵，一口黑血卡在嗓子眼的轉頭看她，入眼就是她慘白的臉，淡然的目光。

        我心跳漏一拍，轉回頭發起車，但這卻不能讓我莫名升起的慌亂消失。

        我知道，她還在介意，介意剛才事，她覺得我是把別的事情的不舒服，把氣故意撒在她身上。

        我捏著方向盤的手攥了又攥，最終還是開口了，“那是小時候弄的。”

        她沒吭聲，但我卻可以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頓了頓又說：“剛升初中的是偶，我和我媽那個男人打架弄的。”

        我本來覺得，這些事情會很難開口，沒想到好像也病沒那么難。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她蹙著眉，之前臉上的淡漠不再，很認真在聽的樣子。

        我轉回頭，看向路面，“那次我差點死了，在醫院躺了很久，初一也是復讀的。”

        我還以為她會說點什么的，但等了會她一直沒說話，我又說：“你別擔心她會回來，她就不住這，那房間空了很久了。”

        “那、那天……”

        “我不是受傷了么，那段時間她偶爾過來看我。”一說到我媽，我就又抽煙了，下意識的伸手探向褲包，卻忽然想起出來的太急，就沒帶煙出來。

        “停車去買一包吧。”她忽然說。

        我胸口怔一怔，緩緩轉頭看向腦袋靠著靠背，臉色蒼白虛弱的她搖了搖頭，又轉回去看路，“不用。”

        她沒吭聲，頓了頓我忍不住又叫她，“林紓。”

        “嗯？”

        “搬過來和我住行么？”我轉頭看她，她垂著眸，半響才掀起眼，表情為難，我又說：“我們不住這，我們去老房子，不會有人知道。”

        “老房子？”

        我輕扯了下唇，轉回頭，“嗯，老房子。”

        “在哪？”

        “問那么多干嘛，到是偶你就知道了。”

        對于我的敷衍她顯然有些無語，頓了會才說：“可是……”

        我一腳踩下擦車，擰眉轉頭看她，“我答應你我不退學。”

        “問題是……我爸媽和我姐……”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他們一定不會答應你出去住？”

        她垂眸沒吭聲，我再接再厲，“紓紓……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

        她指尖攥了攥，“可、可是……”

        臥槽！還可是！哥特么都這樣求著她還想怎么樣！

        我是又哄得有些惱了，“算了，我還是退學吧，至少不用偷偷摸摸。”

        她嘴角微抽了下，“你這是軟硬兼施么？”

        “隨你怎么說。”

        “你這人怎么這樣。”

        “我什么樣人你今天才知道啊？”我火氣也上來了，聲音有些大。

        她一口氣憋住的樣子，隨即微微別開頭就咳嗽出聲，“咳咳——”

        我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又熄了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咳咳——”她抬手捂住胸口，側眸看我，頓了頓垂下眸止住咳嗽搖頭，“沒事，正常的。”

        “……”我那火氣是瞬間就被她咳沒了，感覺她就是上天專門派來收拾我的！

        我盯著她看了會，確定她真的沒什么，這才長長吁了口氣發起車說：“算了，我不逼你，也不會退學。”

        一時間靜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說：“那個……等我回麗城的時候問一下看看吧。”

        我胸口一怔，轉頭看她，“你答應了？”

        “我只能試試。”

        雖然她嘴上說的只能試試，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知道，她只要答應了去試，她就會盡量去做，她就是這樣性格的人，不懂什么叫敷衍，腦袋一根筋！

        “沒事，你先問問，不行再說。”

        她不再說話，沉默下來，過了會我忽然想起她總是擔心的東西，提醒她該給她堂姐打電話了。

        她急著就去找手機，才想起也是忘在了家里，我見她急，連忙說：“不急，最多還有十分鐘就到家了。”

        她鎮定了下來，默了默忽然叫我，“阿燃。”

        “嗯？“我應，我喜歡聽她這樣叫我，軟軟的聲音，感覺我和她很近，而且很熟，還有一種淡淡的暖。

        “那個……你爸媽離婚了么？”

        我揚著的唇僵了僵，腦袋空白了一瞬，然后閃過我爸的臉，笑得意氣風發的臉……

        “我爸死了。”我話落，輕抿了下唇又說：“我九歲的時候有人偷礦，我爸帶人去抓人，結果坑塌了，連我爸在內死了七個。”

        我聽到她輕抽了口氣的聲音，但是我沒再說話，只是看著路，而她……也沒再說什么。

        這是我欣慰的，因為我真不想提以前的事，一點都不想，更不想被同情。

        我不時小幅度側眸看她，沒多會她眼皮就開始往下塌，再沒多會就閉了上。

        我車開到麻將館門口的時候發現里面燈亮著，頓時無語，不僅門打開著，燈也亮著，毋庸置疑，已經有人開始戰斗了。

        她睡著，本來我不想叫她的，但是怕等下攆人動靜大，她要醒了估計嚇得更不清，所以我還是叫她了。

        “紓紓？”

        她擰了擰眉睜開眼，反應了會才輕咳了兩聲說：“到了啊。”

        不過就瞇了那么十分鐘不到，她的聲音比剛才更啞了，我不由得擰眉應了聲，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你這樣子，要不還是回主院吧。”

        我是真不放心，想想之前我還那樣折騰她，折騰完還把她氣得病發，心底升起一抹罪惡感。

        我都不知道我居然還能有罪惡感這東西能生出……她簡直就是刷新我世界觀的奇跡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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