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之內，何向華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重案組的同志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工作了。

        他草草洗了把臉，整理好儀容，繼續工作。

        下午3點整，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何向華開始提審趙祁，而在隔壁，李賀和周銘提審李明澤。

        “趙祁，到了現在你還要狡辯嗎？”何向華目光直視著對面的趙祁。

        趙祁眼神微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何隊，該說的我都說了，是，我承認我通過廣源資本洗錢，2012年操縱地下買賣的事我也承認了，你們還想知道”他的語氣有些不耐。

        “只有這些嗎？”何向華打斷他的話，冷冷的看向他。

        審訊室頓時沒有了聲音，靜得可以聽見趙祁突然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他吐了口濁氣，狀似無意地回答道，“不然呢？還能有什么事？”

        他手指敲擊在審訊椅的扶手上，目光低垂，試圖掩蓋內心的慌張。

        “不著急，我們先從1992年開始梳理。”何向華目光掃過他瞬間顫抖的手指。

        趙祁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連忙將手收了回來，兩手交握，神態不再似之前那般吊兒郎當。

        “1992年，蘇氏集團內部出現危機，但短短不到半年，便立刻東山再起，當時的蘇彥華可是這場危機中的大功臣，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查，已經證實蘇彥華從那個時刻就開始暗中經營一個地下錢莊，這也是使蘇氏擺脫危機的重要原因。”

        何向華拿出一個檔案袋，擺在桌面上，他從檔案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和幾張泛黃的照片，舉在趙祁面前，趙祁立馬坐正了。

        “據我所知，你也是那時候開始在蘇彥華手底下做事的，當然，蘇彥華行事謹慎，之后沒多久，你們就金盆洗手了。當然，也并不是真的金盆洗手，這些年，蘇彥華以你為中介，通過空殼公司、慈善晚宴等等進行洗錢，近些年來，國內監管逐漸嚴格，他將視線轉移到了國外，大部分都是借你之名，他以此獲得了大量財力，這份檔案里面是這些年蘇彥華著手你進行洗錢的賬戶資金流信息，這些資金最終大多流向了蘇彥華的海外賬戶，除此之外，這里面還有你和一個叫張達的人的資金往來！”

        何向華手指點在檔案袋上，眉眼深邃，看得趙祁內心一驚，他緊緊抿著唇角，一言不發。

        坐在何向華身邊的柯顏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打開一個錄音文件，然后將電腦轉向趙祁。

        這段錄音儼然是今天早晨流傳到網上的那個。

        趙祁聽到一半的時候臉色已經煞白，嘴唇不斷哆嗦著。

        何向華示意了一眼柯顏，柯顏點了暫停。

        “趙祁，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這些年，蘇彥華這些事大大小小都是經過你之手，如果你告發了他，反而可能被蘇彥華反咬一口，畢竟，他背后的靠山你惹不起，蘇彥華捏著你的命脈，驅使你心甘情愿為他賣命，可是趙祁，你真的心甘情愿嗎？”

        何向華聲音沉重而有力，重重敲擊在趙祁心上。

        趙祁此刻面上的戲謔和偽裝早已淡化，替代的是不知所措和惶恐。

        “06年現金走私、利用廣源資本進行洗錢，12年操縱地下買賣，17年挪用公共財產，這些還只是一部分，其他包括竊取商業機密轉嫁他人，威脅他人，非法持有槍械，等等，趙祁，現在你的犯罪行為我們警方已經完全掌握了，你要是不老實交代，那你就會是這些洗錢案和大大小小案件的主謀，趙祁，蘇彥華的犯罪行為已經證據確鑿，他救不了你，反而會把你拖入深淵，他的靠山也已經倒了，一切真相馬上就會大白于天下，現在，你確定你還要為他打掩護嗎？”

        何向華說完這些話后滿室沉寂，他緊緊盯著對面的趙祁，漆黑的眼眸洞察人心，銳利明智，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狡詐與軌跡。

        趙祁的內心被狠狠刺痛了，他突然抬起手，掩著緊張不安的面目。

        半晌，他放下手，緩緩抬起頭，看向何向華，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與痛苦，“我說！”

        突然間，他悶哼了一聲，五官像是覆蓋了一張痛苦的面具，“都是蘇彥華指使我的，當初嫁禍蘇景維也是他的主意！”

        隔壁審訊室，不同于趙祁，李明澤卻是在聽到那段關于張旭和蘇彥華的錄音時就交代了，他一開始避重就輕，本想要突出是蘇景維和蘇彥華叔侄雙方構陷，而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只不過是被無辜拉入其中，又被張旭威脅去將一切都嫁禍給蘇景維從而幫蘇彥華脫罪。

        然而，當周銘和李賀不慌不忙地打開一段錄音之時，他就瞬間坐不住了。

        錄音里的事他當初和沈安然就趙丹彤一事對峙的談話，本以為已經被周偉和蘇彥華全然銷毀了，沒想到沈安然卻留了一手。

        【“心臟患者的禁忌藥，你可真敢用！”

        “我，我，不是，你在說什么呀？”

        “你可真是臉皮厚，我父親給了你多少錢，我堂兄又給了你多少錢，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敢拿我朋友開刀，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明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可都是我們家給的，你算什么東西，敢動我的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報警？”

        “沈醫生，哦，不對，是蘇大小姐，你干嘛這么生氣呢？是，那個女人是你的朋友，但她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難不成你要為了一個不知好歹的朋友，得罪你的父親和堂兄，可別傻了。”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假，但我可都是為了你堂兄，你和你堂兄關系那么好，你肯定也不忍心讓他苦惱對不對，再說了，我聽說那個女人是一個小三，有什么值得好維護的？出了車禍也算是報應，要不是有你在，她本就會沒命，我這樣也不算害人一條性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播完這段錄音后，周銘和李賀趁熱打鐵，緊接著又拿出光仁醫院醫助小程的證詞。

        李明澤在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頓時泄了氣，然后將半年前蘇景維賄賂他然后蘇彥華利用他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其間，周銘和李賀剝絲抽繭，也撬出了他早些年收受賄賂的事情。

        警局這里一切都很順利，而祁放這里卻有些不太順利。

        他來到了海川家園，意料中的人卻并未出現在這里，但他知道這個匿名短信是他發的，只是他不能理解，為什么周洋會突然將這段錄音發到網上。

        沒錯，當他第一時間看到那個匿名短信的時候，就猜到了是周洋，他只告訴了何隊他大概猜到了是誰，何隊十分信任他，并未打破砂鍋問到底，然而，當他火急火燎來到海川家園時，卻發現周洋并未在這里，周洋的電話也打不通了。

        只不過，桌面上有一封信。

        他坐到沙發上，急急忙忙打開了這封信，10分鐘后，他拿上信件匆匆忙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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