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問題，我要想想應該怎么回答你。我如果直接告訴你，我是萬鑫書店的店長，你肯定不會滿意吧？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必須要先向你做一個自我介紹。本尊，萬鑫書店店長，王玄。你以后可以喊我鬼叔，或者直接喊我店長也行，隨你喜歡。”店長大叔直起身子，接過劉鵑遞來的第二杯茶：“我是至高神的一縷神念在混沌海中塑造出來的。所以，我生而為神只。但是我覺得當神只太沒意思了，天天不是睡覺就是要處理那些混沌。就干脆決定去當下民算了。”
  下民這個詞，之前的蘇墨陽說過一次。許回本來以為這是一種階級稱謂，現在看起來并非如此。聽店長大叔這么一說，這更像是某種成分劃分。店長不說話，許回也不催，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下民想要成為神只，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頂天也就能成個神，這就算是到頭了。在真正的神只眼里，哪怕是神，其實也就是個下民罷了。”店長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是神只想要成為下民，那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神只天生就和渾沌海相連，如果貿然進入某個世界，不要說成為下民了，這一整個世界都有立刻徹底崩潰毀滅的危險。這個問題神只們也是想了很多辦法才徹底解決的。而我，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我的辦法就是斬斷自己和混沌海的鏈接，拋棄自己的神性和神只身份，以緩慢滲透的方式，把自己降臨到世界中。即便如此，我還是需要把自己殘存的神性降低到一個世界可以承受的范圍內，才能真正進入世界。”店長大叔饒有趣味地盯著許回，想要看看她的反應。不過卻只看到了許回平靜如水的面容：“地球上的人類歷史一共有6萬年，我選取了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2000年這4000年的時間。把這段時間線復制成了另外一個短暫鏡像，反反復復地投身其中。在這段時間中，地球上出現過的每一個擁有智慧的生命，不管是人類、走獸、魚類、飛鳥，還是昆蟲。其實都是同一個個體，那就是我。”
  還不等許回說什么，店長大叔就立刻接著說了下去：“最后，在4000年時間線結束的一瞬間。這4000年中的所有那些智慧生命體的記憶，全都在一瞬間回歸了我的本體。”
  許回被店長的話徹底驚呆了。他究竟是有多么的瘋狂！為了能夠拋棄神只的身份成為下民，居然可以做出如此癲狂的決定！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這種無法言表的瘋狂行徑簡直就是最殘酷的刑罰。
  “別問我為什么這么做，問就是喜歡、想，沒有其他的理由，也不存在任何陰謀詭計和宏大深遠的布局。這才是神只們的行為模式，喜歡就去做。時間？空間？因果？這些對于神只來說，統統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店長大叔喝了一口茶，繼續順著自己的話題往下聊：“我有著4000年間所有智慧生物的記憶，這是一場必須極為精確的測試和實驗，我需要明確地知道一個世界到底可以承受多大的力量。有了結果之后，我就開始對自己進行更進一步的改造。我必須拋除更多的東西，只保留能夠維持我下民身份的部分就好。然而在這場測試開始之前，我就已經拋棄了一部分東西，那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神只身份和神性。只有拋棄你，我才能有機會進入一個世界。”
  “至于說在這之后嘛……。我又拋棄了自己大部分的欲望和殘存的大部分神性。我的欲望變成了這個老瘋子章倫，所以他總是不知道滿足，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和渴望，總是想要更多、更好。我最后殘留的大部分神性變成了我的師妹周蕓。順帶一說，她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女人。而你本應該因為我這個主體的缺失自行慢慢消散在混沌海之中，回歸渾沌海的懷抱。可是在那之前，神只們就想出了可以穩定進出世界的辦法。于是你就以一種我所未能料想過的方式進入了某個世界，以下民的身份生活。”店長拿出一盒還沒開封的軟中華，不過卻沒拆。只是在手里把玩了幾下：“怪可惜的，為什么會是個女的呢？這盒煙白準備了。”
  “才一包煙啊？摳門。”劉鵑在邊上直噘嘴。
  對于劉鵑的吐槽，店長大叔直接就當是沒聽見。
  “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女人有什么問題。不管是什么樣的工作，我相信自己都能做的很好。”許回如同秋日深潭般的雙眸里面閃現著星空倒影一般的華彩，身上的氣勢忽然為之一變。
  “小姑娘。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你現在正在迅速變強。不是說你有多大的力氣，掌握了多么了不得技能，會使用多厲害的法術。而是說你的心志正在變得更加成熟、堅毅，你身體和靈魂的結合度也正在越來越趨向于徹底完美地融合。你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會被章倫嚇得不知所措，現在卻有勇氣直接當面頂撞我了。這才過去了幾分鐘？”店長大叔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回：“后來呢，我也很好奇你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于是我就決定把你所在的世界選定為一個新的樞紐世界的原生世界，并且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一個完整的節點。于是，我就叫蘇墨陽去找你。”

  “不過嘛……。”店長大叔摸著下巴，嘖嘖說到：“這小子摸魚了，你所進入的世界毀滅的時候他都沒能去找你。于是他只能想盡辦法不斷在無數個世界之中去尋找你，最終在你的前世，他才找到你。畢竟世界這種東西的本質就是混沌海中的氣泡，幻生幻滅太正常不過了。這種事甚至都不需要時間的參與，一直都在不斷地發生。在下民眼中的永恒，在神只眼里就是個笑話。”
  “那為什么你現在才來找我？”這也是許回所關心的一個問題。既然蘇墨陽一直都在找自己，既然在自己的前世他就找到了自己，既然他們想要一個男性的自己。那么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前世來找自己呢？而是非要等到自己的這一世？
  “首先，沒必要。你對我來說并不屬于必需品，有你沒你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剛開始去找你，也只是出于好奇罷了。其次，就算我需要你，也大可不必從原生世界把你直接帶過來。我完全可以等你死后，給你一個引導，直接叫你轉生到鏡像世界。這樣對于原生世界來說，影響才是最小的。”店長大叔呵呵一笑。
  “所以你現在需要我了？理由是什么？”許回敏銳地捕捉到了店長大叔話語中的微妙邏輯關系。如果按照他所說的那樣，自己的前世還是在原生世界里面，這一世卻已經在鏡像世界了……。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了。
  “前世的磨礪和執念、今生喪失所有親人的悲痛、對于自己身份的迷惑和恐懼，你都經歷過了，而且都挺過來了，但是還不夠……。”店長大叔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小姑娘，有一句很混蛋的話你聽過嗎？正所謂‘父母祭天，法力無邊。’。你現在不就是這樣的嗎？你今生已經沒有親人了。這樣的話，做起事情來應該就會沒什么過多的掣肘和牽掛了吧？”
  “不，我還有親人，我還有陽陽和小雪。未來我還會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還有，我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不要試圖誤導我。”許回愣了一下，揉了揉眉頭：“所以你現在正在試圖影響我。希望我變成一個男心女身的東西是嗎？”
  “如果你們都這么希望我是一個男人，那我只能理解為，在我將來的工作中，會有很多不適合女孩子參與的內容。不管是出于想要保護我的目的，還是想要我工作順利的目的，你們才如此渴望我是一個男人，而非女人。”許回美麗的雙眸之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慮和哀傷：“這恐怕也是你現在需要我的理由吧？將來的某一個時刻，你們將不得不被迫面對或者說迎戰某些東西。我猜，這很有可能會發展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慘烈戰爭對吧？”
  “而你，需要一名心志堅毅、殺伐果斷的強大神只來幫你，否則你沒把握贏。”許回挺直了身子：“我說的對嗎？鬼叔？”
  “完全正確。后面的部分，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我不是一個非常喜歡打啞謎的人。”王玄點點頭。
  蘇墨陽在籠子里忽然發出了一陣意義不明的呱噪，聽動靜都知道肯定沒好話。
  “性別對于神只來說，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只對現在還沒能恢復成神只的我有意義，這個意義應該就在于可以決定我的成長速度。在這方面，男性確實是明顯優于女性的。”許回此時的氣勢，已經和剛剛進門的時候完全不同了：“而且你根本就不擔心我會不幫忙。因為我如果不幫忙的話，這個世界也會毀滅吧？你其實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中有太多我放不下的東西了。甚至于是我前世的羈絆和執念，應該也在這個世界里吧？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包括你說的那句很混蛋的話。其實都是對我的一種試探對吧？我現在的反應，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結果吧？”
  “章倫，她是你的了，你隨便研究。”王玄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警告你，離我遠點。”章倫剛想起身撲過來，就被許回的目光盯上了。那雙璀璨絕美的雙眸之中滿是冰霜。
  “晚了，沒機會研究了。”章倫咂吧咂吧嘴，一臉不甘地坐了回去。
  “想要知道更多內容嗎？比如說什么是原生世界和鏡像世界？什么是樞紐世界和節點？還有戰爭的起因？”王玄對著許回眨眨眼。
  “暫時沒什么興趣，反正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早晚也都會弄清楚的。”許回微微一笑：“謝謝娟娟，茶不錯。”
  “啊！不客氣！”劉鵑聽到許回的夸獎，興奮的幾乎都要原地跳起來了：“美女姐姐剛喊我娟娟！”
  “那么，咱們來談談待遇問題吧。”王玄將一張紙遞到許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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