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葉黎轉過身,  面前的男人面容有些熟悉，男人一身昂貴奢華的西裝，端著一杯香檳,  臉上沒什么表情，唯獨一雙眼睛里寫滿了傲慢,  視線毫不客氣地在葉黎身上上下打量。

        葉黎略微思考了一下,  確認自己的確不認識面前的人。禮貌地朝人點了點頭，問道：“您是？”

        男人抿了口酒，輕嗤一聲：“也難怪你不認識我，畢竟談家從未帶你參加過任何聚會,  你在談家的身份,  就好比周易安在我們家，一個私生子，一個養子，都挺尷尬的不是嗎？”

        葉黎表情微變,  也瞬間反應過來男人的身份——周琦,  周易安的大哥,  也是周家未來的繼承人。

        周琦的態度讓葉黎感覺非常不舒服,  他也不想在今日周易安的生日宴上跟他過多辯解，當即轉身欲走。

        誰料周琦直接大步跟上，攔下了葉黎的路。

        “我還挺想跟你聊聊的,  怎么？你不愿意？”周琦挑眉。

        葉黎眉心微蹙,  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才道：“我和您并不熟，也沒有什么好聊的�！�

        周琦笑：“不要這么生疏吧,  現在不熟不代表以后不熟不是嗎？說不定你日后進我們家還要我同意才行呢？”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  葉黎的眉心也越皺越攏：“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周琦深幽的眸子落在葉黎身上,  他猛地傾身，忽地湊近，鼻翼似是微動，輕佻地呢喃了一句：“好香啊。”

        葉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冷著臉，正想發作，就聽一道腳步聲快速朝這邊走來，周易安擋在了葉黎身前，輕笑了一聲：“哥，你跟我朋友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笑意從周琦臉上褪下，和周易安有幾分神似的眉心擰了起來，說：“就隨便聊聊�！�

        周易安笑了一下，回頭看葉黎：“你先去那邊等我，我待會兒來找你�！�

        葉黎臉色不好，卻仍顧忌著今天是周易安的生日宴，點了下頭就走開了。

        等到葉黎走遠，周易安才說：“哥，我們之前說好了的�！�

        周琦輕嗤一聲，不屑地看著他：“我就只是跟他簡單聊聊，你緊張什么？”

        周易安繃緊的面部肌肉這才松了一下，他抿唇道：“我沒有緊張。”

        “呵——”周琦表情明顯不信，半晌才說，“你就是為了他，才決定回到家里？那他知不知道你喜歡他？”

        周易安稍稍加重了語氣：“我們說好了的�！�

        周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久才半開玩笑說：“行吧，不聊他了，我先去找爸媽�！�

        周琦說完，朝葉黎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在經過周易安身旁時，他突然道：“對了，你說他要是知道你不久后就要和陳小姐訂婚，會是什么表情？”

        周易安臉色猛地一變，再也壓不住眼底的戾氣。

        周琦也沒看他，端著酒杯便離開了。

        等到人已經走遠，周易安才努力壓下了心底翻騰起的怒意。

        深吸了一口氣，他才朝葉黎的方向走去。

        -

        早在一年前，周易安就把他的身世告訴了葉黎。

        乍一下得知周易安是周家的私生子時，葉黎的確驚訝，但他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個人是否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他自己所能決定的，更何況葉黎交朋友更看重的是人品。

        周易安在平時和葉黎的交流中，也甚少提及他家里的事情，葉黎之前從圈子里聽說過周家的二三事，大概清楚周易安在家里的處境。

        所以前幾日周易安告訴葉黎家里要給他舉辦一個生日宴時，葉黎還替周易安高興了許久，他以為周家已經真正地接納了周易安。

        卻不想——

        想到周琦，葉黎臉色還是很難看。

        更讓葉黎在意的是，剛剛周琦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是他想叉了？

        看見周易安朝這邊走來，葉黎才勉強地朝他露出一個笑：“生日快樂�！�

        周易安觀察著他的表情，小聲說：“抱歉……”

        葉黎無奈道：“你道什么歉？”

        “因為你是受我牽連，”周易安說，“我哥不喜歡我，所以對我的朋友也很不客氣�！�

        葉黎心里的懷疑這才稍稍減輕，同時也松了口氣：“沒事，左右我也不是和你哥當朋友，再說今后我和他也沒有什么見面的機會了。”

        “朋友”二字被葉黎特意加重了語氣，聽起來就異常明顯。

        周易安臉上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葉黎更加心安：“你不忙嗎？”

        周易安說：“該見的人都見完了，現在可以陪你聊會兒天了。”

        葉黎放松下來，把生日禮物交給了周易安。

        周易安接過禮物道了謝，又跟葉黎閑聊了幾句。

        葉黎皮膚白，喝了酒臉上就會浮起一層薄紅。

        似乎是因為宴會廳太熱的緣故，葉黎稍稍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周易安視線落在那處，片刻后又很快離開。

        盡管葉黎隱藏得很好，可周易安還是發現了葉黎剛剛話語間的試探。

        是周琦在他面前說了什么？

        葉黎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

        周易安此時很是不安，可他卻不能表現出半點，只能將這股情緒一再地壓在心底。

        他都已經藏了快兩年了，再多等一段時間又如何？

        派去談琛身邊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只要讓父親看到他的實力，等他進了總公司，再擠下周琦也不是不可能。

        屆時還能有誰跟他搶？

        周易安越想越是心潮澎湃，滔天的情緒在某一刻突然外泄。

        葉黎跟人聊天喜歡觀察對方的表情，自然沒有錯過周易安一瞬間的神色變化，他頓時一愣，正想發聲，就聽周易安說：“葉黎，有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葉黎說：“什么事？”

        與其像周琦說的那樣，倒不如自己先跟葉黎坦白。

        周易安承認，自己也想看看葉黎的反應是什么，遲疑片刻，他才說：“我可能要跟人聯姻了。”

        葉黎眼里閃過一絲明顯的驚愕，看來剛剛果然是他想叉了，意識到這一點，葉黎不免又有些心虛，趕緊露出一個笑：“那是件喜事啊。”

        周易安沒說話，他心里有些輕微的抽痛。

        果然，葉黎不喜歡自己。

        否則他不會用這幅輕松的語氣跟自己說是喜事。

        被家里的長輩逼迫嫁給一個他不喜歡的人，算得上什么喜事？

        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到過。

        葉黎收了笑，試探開口：“周哥你不想聯姻？”

        周易安點頭。

        他早在兩年前就喜歡上了面前的人，又怎么會愿意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結婚？

        只可惜，他現在就是刀俎上的魚，半點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葉黎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周易安了。

        豪門聯姻這件事很常見，在談琛還沒有被找回來之前，楊佩就曾提起過要給葉黎聯姻。

        當時葉黎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對此也沒有太多抵抗的情緒。因為在他看來，只要是楊佩和談盛巖安排的，就算是婚姻大事，他也愿意。

        再后來他喜歡上了談琛，他也被談家趕了出去，也沒有人會再管葉黎的婚事。

        所以在這件事上，葉黎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打破這份安靜的是葉黎的手機鈴聲。

        葉黎拿出一看，是保姆打來的電話。

        “我接個電話。”葉黎說的時候還在看周易安。

        鈴聲也打斷了周易安的思考，他露出一個微笑：“接吧�！�

        葉黎垂眸，接通了電話。

        保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先生不好了，一位自稱姓談的先生在家門口，說什么都要見小魚兒……”

        葉黎臉色猛地一變，他甚至顧不得此時還在宴會廳，猛地站起身：“攔住他！”

        周易安被葉黎嚇了一跳：“怎么了？”

        周圍已經有疑惑的目光看了過來，葉黎壓下心里的緊張，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快速說：“我馬上就回來，你告訴他是我說的不準他進我的家門。”

        保姆連連應下。

        周易安也察覺到了不對，臉色難看：“難道是——”

        葉黎微點了下頭：“我現在得回去了，抱歉周哥�！�

        “我讓司機送你？”周易安說。

        葉黎擺手：“我司機就在外面�！�

        直到葉黎的背影消失不見，周易安才收回了視線。

        遠處一直注視著這一幕的周琦勾唇一笑，淡淡說：“有趣。”

        -

        回去的路上葉黎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他早有預料談琛還會找上門，只是怎么都沒想到的是談琛竟然想見小魚兒……

        上車后葉黎又給保姆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保姆已經沒了之前的慌張，保鏢一直都守在門口，知道葉黎馬上回來后，談琛也沒有再非要進去了，小魚兒現在已經在屋內睡著了。

        葉黎這才放下心來。

        剛出電梯門，葉黎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兒。

        談琛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垃圾桶上的煙灰缸里滿是煙蒂，聽到聲響，談琛迅速抬眼看向葉黎。

        四目相對，葉黎很輕易就看見了談琛眼下的烏青，他垂下眸，率先移開了視線。

        看到門口的保鏢，葉黎想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叫人離開。

        “有什么事嗎？”葉黎不喜歡煙味兒，皺了皺眉，才開口道。

        葉黎一出現，談琛的視線就沒有再從他身上挪開，自然注意到葉黎這個微小的動作。他緩慢地吐出了一個煙圈，將手里剩下的半截煙掐滅，丟進了煙灰缸。

        談琛直直地看著葉黎，在思考自己要如何開口。

        在葉黎離開的兩年時間里，談琛幾乎每日都在讓人查找有關葉黎的消息。葉黎回國后，談琛才令這些人停了動作。

        再次收到去查葉黎消息的指令，這些人也格外得心應手。

        短短一天時間，談琛就收到了有關葉瑜的資料。

        無論是葉瑜的照片，還是戶口資料皆一應俱全。

        可即便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葉瑜和葉黎的父女關系，談琛還是不愿意承認。

        葉黎是同性戀，他離開自己的時候還那么喜歡自己，他怎么可能出國后跟一個女人生孩子？

        談琛覺得荒謬，無邊的酸楚和憤怒更是充斥著他整個胸膛。

        這段時間，談琛一度想要逃避現實，可每次在他決定去找葉黎時，理智又會重新將談琛拉回現實，告訴他葉瑜的存在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這個孩子就是橫在談琛和葉黎之間的鴻溝，無論談琛怎么跨，都跨不過。

        胸腔的疼痛劇烈，談琛不明白葉黎這么做的原因。

        難道僅僅是想報復自己？

        那葉黎未免也太狠毒了，竟然能想到這個法子。

        忍了多日，談琛今天終于忍不住了，失魂落魄地找上了門。

        他還是不信那個孩子是葉黎的孩子，他想聽葉黎親口否認。

        喉結滾了滾，談琛盯著葉黎，眼里藏著一絲期待：“葉黎，那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吧？你之前的那番話，是騙我的對不對？”

        葉黎怔了一下。

        他以為談琛隔了這么多天來找自己，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還是不甘心放棄。

        誰想談琛在查到資料后還是不愿意相信，覺得是自己騙他。

        葉黎胸膛發出一聲悶笑，在安靜的樓道里聲音很是清晰：“葉瑜是我的女兒，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話音落地，談琛臉上的失望不加掩飾，可他還是吶吶說道：“我不信……葉黎，我不信�！�

        葉黎看向談琛的目光變得格外悲憫：“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沒有辦法。”

        談琛往前走了一步，冷漠高貴的男人頭一次在葉黎面前露出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葉黎，你不能騙我，之前是我做的不對，我已經決定改了，但你不能用這件事騙我�！�

        “只要你告訴我葉瑜不是你的孩子，我還是可以勉強接受她……”

        “你知道她叫葉瑜，那你也應該明白‘瑜’字的含義，”葉黎打斷了談琛，眉心微蹙，語氣不快，“小魚兒是我放在掌心的珍寶，就算你不接受她，我也會一直寵著她。談琛，你沒必要把自己說的那么委屈，我沒有求著你要跟你在一起�！�

        談琛一哂。

        是啊，現在是自己求著葉黎和自己復合，他根本就沒資格講條件。

        半晌他又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黎嗤笑一聲，明顯不信。

        談琛微微垂頭，眼里的痛苦掙扎不加掩飾，側在一旁的手緊握成拳。

        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葉黎就非要用孩子來逼迫自己？不能接受孩子，就不答應和自己復合？

        “你是故意的？”談琛聲音沙啞。

        葉黎怔了一下才明白談琛的意思，他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悲涼。

        面前的男人還是不懂他，葉黎忽然就覺得分外不值，他跟在談琛身邊兩年，但凡談琛愿意多花一點時間精力在自己身上，也該明白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可惜，談琛從未將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們的關系只有葉黎單方面的付出，談琛從未喜歡過他。

        葉黎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面對談琛，他想生氣，又覺得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展現給一個不重要的人很沒有必要。

        每個人的情緒都是有價值的，只有在面對正確的人時，他們的情緒才會有意義。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多費口舌只會讓人覺得心神俱疲。

        “談琛，我說了，我沒必要騙你�！�

        “出國之前，我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我想有一個孩子，所以就有了小魚兒�！�

        葉黎說完這兩句話就覺得異常疲憊，他甚至不愿意再多跟談琛在同一個空間下待一秒，他轉身準備朝家走去。

        談琛卻又一次開口：“那你敢不敢做親子鑒定？”

        葉黎腳步一頓，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荒謬地看著談琛。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小魚兒是他辛苦懷胎了十個月才生下來的，談琛竟然讓自己去跟小魚兒做親子鑒定？

        葉黎張了張唇，又把喉嚨的話給咽了回去，換成：“請你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留下這句話，葉黎按了指紋開鎖進了屋。

        談琛想跟著進去，卻兩名保鏢攔了下來。

        “葉黎……”

        談琛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眼里最后一絲期頤終于消失了個干凈。

        葉黎說他沒必要騙自己。

        他只是想有個孩子，所以就跟人生了葉瑜。

        可這都是什么理由？

        談琛摸出煙盒，點煙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寒風凌冽，手指間的香煙又燃了一段，灰白的煙灰掉落在談琛大衣上他都沒能察覺。

        之后要怎么辦呢？

        談琛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可惜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

        葉黎回到屋里，心情久久都沒能平靜。

        保姆聽到動靜，推門走了出來：“先生？”

        葉黎深吸了口氣，朝保姆露出一個笑：“已經沒事了，之后我都會讓保鏢跟著你和小魚兒的，盡量別讓他靠近小魚兒。”

        保姆自然說好。

        葉黎回了房間，他原本是想去看看小魚兒，又聞到自己身上的淡淡煙味兒，他蹙了下眉，拿著衣服去洗個澡。

        想到談琛身旁的煙灰缸，葉黎抿了下唇，談琛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

        葉黎也就只是短暫地疑惑了一下，并沒有深想。

        小魚兒早就熟睡，葉黎在她身旁躺下，小魚兒也沒有半點反應。

        葉黎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心里的煩躁才漸漸褪去。

        “晚安，寶貝�！比~黎關了燈，輕聲說。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談琛又從葉黎的生活中消失了。

        可葉黎還是沒有徹底放心，葉黎太了解談琛了，知道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所以該提防還是得提防。

        十一月的天迅速冷了下來。

        小魚兒已經兩歲多了，相比去年又長高了不少。

        葉黎再往上給小魚兒挑冬天的衣服，小姑娘還跟著一起選了兩條自己喜歡的公主裙。

        葉黎好笑：“但是現在買了冬天不能穿。”

        小魚兒笑得牙齒都露了出來：“穿！”

        葉黎耐心跟她解釋，小魚兒還是咿咿呀呀說著要穿。

        行吧行吧，左右冬天屋里暖氣開的足，到時候在家里穿也是可以的。

        “那咱們就只能在家里穿哦。”葉黎跟小魚兒商量。

        小魚兒開開心心地拍手。

        葉黎把購物車里的衣服全部結了賬，又告訴保姆，過兩日快遞可能比較多，讓她簽收一下。

        十一月八號這天，北市下了一場初雪。

        葉黎一睡醒，就看見了外面白蒙蒙的一片，氣溫也再創新低。

        雅典的氣候不會下雪，這也是小魚兒第一次看見雪。

        葉黎用窗臺的積雪捏了一個迷你小雪人，擺在了小魚兒面前。

        她興奮地就用手去抓，一抓掌心就是一把雪。

        葉黎趕緊把雪渣從小魚兒手心拍開：“不能直接用手，要戴手套。”

        葉黎找了一圈，沒有在家里找到手套，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手套顯示正在派件。

        “可惜了，手套還沒到，不過今天應該能到，等手套到了，到時候爸爸帶你出去玩雪好不好？”葉黎抱起小魚兒問。

        小魚兒長大了些，雖然還是嬌氣粘人，但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遇事不如意就癟嘴了，偶爾葉黎跟她講道理，她也聽得進去。

        聽到葉黎這么說，小魚兒爽快地點了點頭，只是眼睛還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個雪人。

        葉黎看著好笑，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手：“再忍忍就好了，下午手套就到了�！�

        小魚兒皮膚這么嫩，可不能生凍瘡。

        室內的溫度很高，雪人沒一會兒就化成了雪水。

        今天下雪，劇組也停工了，葉黎就陪著小魚兒玩了一上午的益智游戲。

        或許是因為在雅典待過兩年，小魚兒對英語格外敏銳，葉黎教的簡單單詞，小魚兒都能清晰地跟讀。

        葉黎成就感滿滿，拍了一小段視頻發給了王怡。

        王怡看了視頻當即就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跟小魚兒驢頭不對馬嘴聊了半晌，王怡才把目光放在葉黎身上：“你最近拍攝還算順利吧？”

        葉黎就把最近的拍攝進度跟王怡講了一遍，其中還涉及到角色的理解問題，王怡也分享了她的看法，葉黎覺得受益頗多。

        快要掛視頻時，葉黎才問：“師娘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回國？”

        說起這件事王怡就覺得糟心：“估計還得過幾個月。”

        本來她的電影拍攝還算順利，可以早點回國的。但是《暗戀你的第十年》在海外大爆，現在馮懷民天天都忙著接受各種采訪，前不久這部電影還被戛納提名了，馬上就是電影節，馮懷民是徹底走不了了。

        馮懷民不走，王怡又怎么可能獨自一個人回國。

        王怡抱怨說：“他還抽風答應網友要搞刪減版，估計回國又有的忙。不過能回國看看你們，我還是高興的�！�

        葉黎早知道戛納的提名，他笑著說：“提名是好事，最好師父能捧座獎杯帶回國。”

        王怡樂：“那當然是最好的�！�

        掛斷視頻后，葉黎看了眼窗外，發現雪停了下來，他打開了劇組群，果然看見了張濤剛發的消息：全體成員下午雪停了，復工復工！

        看來下午陪小魚兒去玩雪的計劃要落空了。

        不過手套下午肯定能送來，到時候他要是實在沒時間，就讓阿姨陪她去吧。

        去劇組之前，葉黎跟保姆說了下這件事。

        “不用走太遠，給她多穿點衣服，保鏢會跟著你們一起的�！�

        保姆笑道：“好的，我都記下來了，葉先生放心吧。”

        葉黎這才離開。

        到劇組后，葉黎本以為今天下午要把上午沒拍攝的進程全部趕上，沒想到張濤卻說今天的雪景不適合上午的場景，干脆把今天的拍攝和后續的拍攝調換了一下，這個結果就導致葉黎今天下午只有一場戲，鏡頭非常少！

        葉黎對此很是開心。

        一場戲好啊，拍完他就能回去陪小魚兒。

        盡管小魚兒還小，但有的小孩子記事早，葉黎不想失約小魚兒。

        林瀾也看出了葉黎的高興：“今天想偷懶？”

        “沒有，”葉黎笑著解釋，“是今天上午答應了小魚兒，要陪她去玩雪，本來我還以為注定失約了，沒想到我還可以陪她去玩�！�

        林瀾也笑了：“小魚兒還是第一次看見雪吧？”

        葉黎點頭，把早上小魚兒抓雪的事情跟林瀾講了一遍。

        林瀾沒想到小魚兒對雪這么感興趣，她說：“我記得我家里有幾個捏雪的工具，我回去拿來吧？”

        葉黎一驚：“哪用這么麻煩？”

        林瀾笑：“又不是給你玩的，我都不怕麻煩。”

        葉黎笑了，也不跟林瀾客氣了：“那我替小魚兒跟你說聲謝。”

        林瀾為了方便平時幫葉黎照顧小魚兒，也在附近租了房子，但她家距離劇組確實有一段距離，這一去，就是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后，葉黎也終于完成了今天的拍攝。

        本來他可以再早些結束的，但和葉黎搭戲的演員一直沒找到狀態，浪費了點時間。

        葉黎一到休息室就去卸妝換衣服了，等換好衣服，準備上車時，葉黎才注意桌上自己調了靜音的手機一直在閃爍。

        他拿起一看，是保姆的電話，沒想太多，葉黎就接通了電話：“喂，怎么了阿姨……”

        話還沒說完，葉黎就聽到那邊保姆帶著哭腔道：“不好了，葉先生！還是之前的那位談先生，他把小魚兒帶走了！”

        葉黎眼前頓時一黑，聲音滿是顫抖：“什、什么？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保姆哭著說：“下午手套送到了，小魚兒鬧著要出門去玩雪，我就帶她到小區底下玩雪，我一直守在旁邊的，保鏢也在不遠處，誰想談先生竟然找了五六個人把我們圍住了……小魚兒就被他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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