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楠剛剛才松了一口氣，聽到陳陽驚恐的聲音，立馬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他和宋綺雯只見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有了一小灘血，而那血，就像絕望的情緒一般還在蔓延！

        “綺雯，綺雯，你怎么了？”吳楠扶著宋綺雯的雙肩瘋了似地嚎叫！

        陳陽趕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想了想又打了110，雖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潘兆業持刀傷人，這肯定要報警的。

        就在陳陽還在報警時，吳楠猶如野狼般的哀嚎突然響起：“孩子，我的孩子！”

        陳陽心里一個咯噔，剛剛流血的位置他就隱隱猜到了結果，沒想到一切竟然真的是……

        此刻的宋綺雯臉部蠟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但她的神情卻好像癡傻了一般，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地看向前方。

        吳楠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雯雯，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呀！”

        潘兆業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蒼白，也像個傻子一樣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救護人員推著擔架床來到走廊，周圍圍觀的員工自動閃開一條道路讓醫護人員進入。

        剛剛還在哀嚎的吳楠看見一群醫護人員好像看見救星一般，他抓住一個女護士的腿就聲嘶力竭地喊道：“救命，快點救救我老婆！”

        女年輕女護士被嚇了一跳。

        陳陽嘆了一口氣將他抓著人家的手扯開，面色嚴肅地說道：“吳楠，你冷靜點，不要耽誤嫂子的治療時間！”

        也許是信任，吳楠見是陳陽，他立馬松開手抓著他問道：“小五，小五，你嫂子不能有事，你嫂子不能有事！”

        陳陽為了安撫他，點了點頭：“應該沒事，你放心，先讓醫護人員把嫂子送去醫院！”

        “對對對！去醫院，去醫院！”吳楠趕緊站起要抱起宋綺雯。

        誰知他的手剛放在宋綺雯身上，宋綺雯就像是被嚇到一般躲閃開來。

        陳陽見狀，只能跟醫護人員一起講宋綺雯抬起放在擔架床上。

        “誰是家屬！跟車，快點！”剛剛被抓褲管的小姑娘問。

        吳楠立馬站起：“我！”

        可還沒等他邁步，睡在擔架床上的宋綺雯卻用手指了指陳陽。

        陳陽見狀只能點了點頭，拍了拍吳楠的肩膀，跟著醫護人員匆匆下樓上了救護車。

        當救護車消失在雨幕中時，站在雨中的吳楠口中還在喃喃道：“雯雯生氣了，雯雯不要我了！”

        ……

        救護車上。

        陳陽焦急地問隨車醫生：“怎么樣？”

        隨車醫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點情感波動都沒有地說道：“估計小產，要盡快處理，不然大人也危險！”

        他的話音剛落，剛剛就算面對尖刀都沒有哭泣的宋綺雯突然哭了。

        剛開始還是抖動著肩膀忍著哭，可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凄婉。

        陳陽看著女人，心中五味雜陳，中年好不容易懷了孩子，誰知道還遇到這檔子事，給誰誰受得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只能小聲說道：“嫂子，堅強點，馬上到醫院，說不定沒事呢！”

        陳陽的聲音仿佛是黑暗中的最后一道光，女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車廂外是凄厲的鳴笛聲，車內突然只能聽見救護車頂棚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的響聲。

        陳陽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

        利益、權勢，到最后還不是生老病死，求而不得。

        人生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我們追求的真的是眼前的這些東西嗎？

        陳陽越想越多，甚至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我們活著這個世界上沒錢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上面的人沒給我們燒？”

        一種宿命感和被人操縱的感覺像毒藥一樣侵蝕著他的心臟。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救護車到了。

        宋綺雯被推進了急診處置室，陳陽坐在走廊里還在想剛剛在車上的問題。

        人到底為了什么活著？

        我們追求的一切是不是都跟吳家這第三代一樣，最后都是夢幻泡影。

        人間滋味存在的意義又在哪里？

        不過是貪嗔癡的一個具象罷了。

        想到這，陳陽看著門外的大雨意興闌珊。

        這時，急癥處置室門開，大夫摘下口罩對陳陽沒有好臉色：“你是宋綺雯的家人是吧？”

        陳陽趕緊站起答道：“是的醫生，情況怎么樣？”

        醫生淡淡道：“孩子沒了，大人沒事，手術后要住院，你準備交錢吧！”

        話一說完，醫生就走了。

        這時，吳楠渾身濕透地闖進了急診大門，看到陳陽，他焦急問道：“雯雯怎么樣了？”

        陳陽嘆了一口氣將剛剛醫生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吳楠聞言先是一愣，然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圍病人和家屬看到他這樣紛紛自動繞開稍稍駐足就各自走了。

        吳楠苦，眾生皆苦，在醫院這種地方，處處都是生離死別，不會因為你有錢就能挽救一條還沒見過陽光的生命，也不會因為你有錢就能挽救一個女人死掉的心。

        這時，急診門外的雨幕中突然急匆匆走來幾人。

        打頭的呂小燕和吳永順黑著臉，抿著嘴走了進來。

        陳陽正好看到師傅進門，在他身后還跟著兩人，是潘啟明和羅志勇師徒。

        吳楠的哭嚎聲還響徹在急診的走廊里。

        保安們已經圍了過來，試圖拉起這個男人。

        但吳楠此時卻不管不顧，聲音哭得更傷心了。

        突然，在他的耳邊傳來一聲呼喚：“吳楠！”

        這聲音蒼老、渾厚又堅定。

        吳楠聽到這個聲音驚喜地抬頭：“爸……”

        他話還沒說完，吳永順手臂掄圓，狠狠一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啪！”吳楠剛剛哭嚎聲沒有留住的人群，卻被這耳光聲惹得紛紛停下腳步。

        “你給我滾起來！”吳永順仿佛用盡力氣壓下怒火，低沉地吼道。

        吳楠像是木乃伊似的，直挺挺站起。

        可吳永順卻根本不看他，反而轉頭對陳陽擠出一絲笑容：“小五，我都知道了，謝謝你！”

        陳陽傻了，老吳這是狠人啊，都什么時候了，他還能笑，他還能感謝。

        這時，吳永順的手機響了，他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嗯，我到帝都了，你馬上把齊云街428號那棟大樓的房屋出售合同帶過來，我在醫院簽！”

        說完他又打了個電話：“帝都飯店的大廈所有物業，跟政|府談好了價嗎？”

        “還在談？不要糾纏細節末節，再給我溢價，今天務必拿下！”

        陳陽看著吳永順那波瀾不驚的面孔突然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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