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院中站定，老頭便問：“你大晚上的吃點啥？”

        陳陽都不知道這家店里有啥，于是問道：“您這有點什么……”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聽老頭又道：“我這不點菜，上什么吃什么！”

        ……

        大爺，那您何必再問？

        說完老頭頭前領路，將陳陽領進了正堂那間屋子。

        推開|房門，陳陽就發現這地兒簡直就像穿越了似的。

        斑駁的墻壁上掛著古老的日歷，小孩的涂鴉像狗啃似的亂七八糟。

        柜臺附近還有個支著鐵皮煙囪的碳爐子，這時火門風氣，路上正小火咕嘟著什么東西，剛剛陳陽在門外聞到的香味來源就是這里。

        房間里不管是什么家具，全是“黑漆古”的包漿。

        嘖嘖嘖，幾張客人吃飯的桌子桌面上鋪著紅紅綠綠那種地板革似的【桌布？】。

        這種東西，除了顏色鮮艷可以掩蓋桌面的油污之外，一無是處，別的地兒早就不用了。

        “你隨便找個干凈的桌子坐了，桌上有碗筷，自己拿熱水燙一下，我去后廚看看有啥吃的！”

        老頭轉身欲走，陳陽趕緊道：“大爺，你那爐子上什么好吃的東西？能弄點給我嘗嘗嗎？”

        老頭頭也不回，轉身去爐邊用木鏟子將鍋簡單劃拉兩下便端了下來。

        接著他又拿出一小碟，往里面盛了一點鍋里的東西，陳陽遠遠看去，糊爛糊爛的，配上瘆人的燈光，總有點恐怖片的感覺。

        老頭轉頭嘿嘿一笑：“小伙子，你有福了，這是今天剛熬的醬，一會給你熘兩個饅頭，你吃完走人吧！”

        “我特么！”陳陽有些崩潰，千里迢迢折騰到這，結果就是饅頭夾醬？

        可當那碟子醬端上桌時，陳陽詫異道：“這是，這是燒椒醬？”

        老頭一副你話很多的不耐煩：“不然呢？”

        臥槽，這個鳥系統給的東西果然出了故障，自己明明轉到的是湘菜，沒想到竟然尋味過來，發現的是川省的燒椒醬，退錢，玩弄我的感情。

        “遙控器在桌上，你自己開電視看，我去后廚給你熘饅頭！吃完趕緊走！”

        陳陽趕緊叫住大爺：“大爺，我一大小伙子，半天沒吃飯了，大晚上您受累，給我做兩道菜，我吃完就走！”

        大爺皺眉道：“你是什么家庭？還要兩道菜？就一個！”

        說完他背著手出了房門。

        陳陽從沒見過這種【做生意】的人，客人點菜，他竟然傲嬌的不行。

        這時，燒椒醬的濃郁香味再次襲來。

        陳陽今天除了嘗自己做的菜之外，只有早上在宋龍妹家喝了點黃阿姨做的枸杞山藥雞粥，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此時聞到這香味，他忍不住從筷筒里拿出一雙筷子往碟子里蘸了蘸后放進了嘴里。

        “嗯？”

        陳陽眼睛一亮，臥槽，難怪那么香！這味道，和尚來了也得翻墻進來嘗一嘗啊。

        這種味道怎么形容呢？

        剛入口就有種果木炭香的味道，這種味道結合辣椒這食材簡直是天作之合，不知道哪個聰明的腦袋里想出來的東西，絕對天才。

        而且雖然是辣椒做出的醬，可這種味道辣而不燥，辣中帶香，對了，還有蒜香味，幾種風味搭配在一起，簡直無敵。

        就在這時老頭撩開布簾走了進來，他將手里的盤子往陳陽面前一丟：“肚子餓了別干吃醬，傷胃，先用饅頭墊吧墊吧！”

        陳陽詫異的看向老頭，可這時老頭已經轉身出門繼續忙去了。

        陳陽抓著滿頭笑了笑，別看這老頭脾氣火爆，甚至比惠玉成的脾氣還壞，但人似乎還不錯，就拿饅頭這事來說，他的心思還挺細膩的。

        陳陽此時顧不得多想，將饅頭一掰兩半，將小半碟燒椒醬夾在饅頭中間，兩片饅頭一合，送到嘴邊“呱唧”一大口咬下。

        碳水混合著油脂，每一口都是燒椒和芝麻，這味道，真的不能形容，一形容口水會繃不住！

        老頭這時再次走了進來，手里還是端著一個盤子。

        盤子放下時，陳陽忍不住沖他感嘆道：“大爺，你這燒椒醬真是絕了！你從哪學來的？太好吃了！”

        老頭得意一笑：“我本身是學湘菜的，這個醬是很多年前我師傅唯一教我的一個川省醬，那當然牛比了！”

        別懷疑，老頭說的是牛比，而且倍6，陳陽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天才問道：“大爺，您說什么？您是學湘菜的？”

        老頭呵呵一笑，將剛剛放下的盤子往陳陽面前一推道：“你看不出來嗎？”

        陳陽看著面前的盤子，里面是用紅油炒的一種似魔芋又不是魔芋，像豆腐又不是豆腐的食材。

        這種食材應該是被老頭改了刀，通體黃黃的呈小米色。

        “這，這是什么？”陳陽疑惑道！

        “湘西米豆腐！”老頭歪著屁|股，翹起了二郎腿，一邊說一邊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和煙來，“吧嗒”一聲點著了。

        看著就在自己對面吞云吐霧的老板，陳陽好奇道：“湘西米豆腐，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聽你的聲音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帝都娃，沒去過湘西吧？知道沈從文故居嗎？知道鳳凰彩虹橋嗎？”

        陳陽：“……”

        老頭似乎很享受陳陽那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他得意地說道：“早些年鳳凰的彩虹橋下有家賣牛肉米豆腐的店，雖然那家很難吃，但米豆腐卻最正宗。”

        陳陽一頭黑線：“不是，大爺你還沒說什么是米豆腐呢？”

        大爺道：“米豆腐就是用米和黃豆浸泡后磨成米漿和豆漿，然后將磨好的米漿、豆漿倒入鐵鍋，用大火煮到七分熟時，轉小火，等煮熟了就成了糊狀，倒入容器冷卻后就是米豆腐了。”

        陳陽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米豆腐”這種東西，他看了看盤中洪亮亮的米豆腐，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臥槽！”陳陽心中巨震！

        米豆腐的口感十分軟嫩，但又比那種內酯豆腐稍稍粗糙一些。

        因為辣椒末、香蔥的包裹，這道菜的風味非常特別。

        “咦！”陳陽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這一口被他發現了不同：“這米豆腐里有食用堿吧？”

        大爺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陳陽品了品，還真別說，別的食材加了食用堿如果能吃出堿味，那這食材簡直太糟糕了。

        神奇的是，這個米豆腐中的食用堿很明顯就能吃的出，但在口感的加持下，配上老頭的配料，香辣微酸，極其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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