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劉浪在車水馬龍，人聲嘈雜的街邊攤上吃了碗羊肉粉后，便開始游街串巷尋找掙錢機會。
  “大量招收洗煤工，搬煤工，制作煤球工，薪俸一月八兩白銀。”
  “飯館伙計，洗碗工五兩。”
  “牛馬飼養，包切草料，一個月六兩。”
  ……
  “唉，這也太低了吧。幾十年能買得起一顆行氣散？”
  站在一溜招工紅榜前，劉浪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位帥氣的小伙子不要灰心喪氣，快來看看這個，包你掙大錢。”
  劉浪聞言，朝那一襲錦衣武道修為連內勁都沒有，正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的三四十來歲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去。
  “小伙子，你看看這個很適合你，花樓男專員，無需才藝，無需識字。只要長得俊俏，至于薪俸，以你這個標準，每次喊價都在50兩起步，月入千兩都是少的。小伙子要不要定個小目標啊？”
  錦衣管事熱情地拉著劉浪，給他細心講解。
  劉浪心中一陣惡寒，你大爺，這不就是地球上的麻辣鴨公嗎？
  “小生雖然家道中落，卻也飽讀詩書，無非是想尋幾兩白銀買些油脂，燈下夜讀罷了。哼，真是有辱斯文。”
  劉浪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用來遮掩他此時的尷尬處境。
  一揮袖，從此人的魔爪之中掙脫出來，邁開腳步匆匆而去。
  “哎，你別急著走呀。有文化更好，賺得更多呢…唉，這么好的條件情愿受窮，真是太可惜了。”
  錦衣管事搖了搖他那碩大的腦袋，一副捶胸頓足之狀。
  卻說劉浪羞惱不已，早知是這樣的情況，就不該湊上前去，最后在周圍各色人等什么都有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此時的他再也沒了找工作的興趣，漫無目的閑逛到一座沒有大門的破爛宅第前，一屁股坐在了落葉紛飛的臺階上。
  劉浪來到這個世界三個多月，從夏天到秋天，歷經炎涼。
  “唉，長刀幫是不可能去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關鍵是消耗不起這個時間。實在不行，就只能去給人家當靶子了。”
  在石港鎮時，長刀幫就向他伸出過橄欖枝，除了幫主副幫主，其他職位都可以協商。
  奈何劉浪終是要離開這方世界，也不打算受制于人。
  至于這個當靶子，剛才劉浪看到有一家武道測試館，長期招收陪練員。
  有能還手的，有不能還手的，還手就是點到為止，而客人可以無限還擊。說白了就是挨打貨。
  “去去去，滾一邊去。別礙著大爺上門討債。”
  正在劉浪權衡思索之際，抬眼一看。
  兩個地痞模樣的三十來歲瘦弱漢子，帶著一群手執棍棒的乞丐模樣混混越過劉浪罵罵咧咧地涌進了這座宅院中。
  “唉，以為能發筆橫財，這群人看著比我還窮。”
  劉浪嘆了口氣，本來想借機發飆。
  卻發現前面那兩人雖然穿得好一點，一看就是長期沉湎酒色半死不活的病人。
  而后面這一群別看人多，一個個衣衫襤褸，腳趾頭都露在外面，蓬頭垢面散發著惡臭。
  身上隨便搓一搓都能掉幾斤肉，然后露出一身排骨。屬于那種饑多飽少，手指頭碰碰就能倒在地上訛人的存在。
  “快放開我爺爺，沒有人欠你們錢。搶劫啦，殺人啦，快救命呀。”
  一道清脆悅耳的驚慌女聲從院子里傳來。
  隨著一陣罵罵咧咧，敲敲打打的嘈雜聲響起，剛才進去的這群人拖著一位老者從破爛的門框里出來，扔在臺階下的土地上。
  “田老頭，你孫女說不欠我的錢。你自己說欠不欠？”
  “馮文，馮才，欠，可我只欠你們一兩銀子。什么時候變成一百兩了？門都被你們拆走了，怎么也值個幾十兩吧？”
  此刻躺在地上的田老頭長發覆面，邋里邋遢。被他口中的馮文，馮才用腳踩著身子。
  田老頭也沒有多少慌亂，好像是已經習慣了這般。
  “就是，快放了我爺爺。這樣算起來，你們還欠我們錢。不過我們田家大方，就不找你們要了，你們快走吧。”
  一位同樣穿著破爛，散著亂發，臉上手上都不知道畫的什么東西，瞧不出真容的少女推開馮文兩人的腳，將田老漢扶起坐在地上。
  “嘿嘿，說得輕巧。那大門只是利息，當時若還了我一兩白銀，大門就不用拆了，也不會漲到現在的100兩。
  麻利點，將昨天下午平安藥鋪高掌柜給的20兩銀子交出來。不然就只能去搬你家里僅剩的那座藥爐子了。
  兄弟們聽好了，我數三下，田老頭不還錢，就進去將那座藥爐子抬出來當廢鐵賣。”
  馮文咧嘴一笑，用腳吊兒郎當地碰了碰地上的田老頭，就要指揮兄弟們進去搶東西。
  “不要，你再寬限幾天？昨天那20兩銀子我買了草藥了。”
  這次田老頭可嚇得夠嗆，那東西好似比他的命還重要。
  “放屁，我的兄弟阿三幾個一路跟蹤你回來，到現在就沒見你出過家門。要不是我兄弟倆昨晚喝多了爬不起來，當時就來找你了。我再問你一句，掏不掏錢？”

  馮文兄弟說到絕對能做到，畢竟連人家的大門都敢拆，拿其他的東西更不在話下。
  “我，那銀子藏在…”
  “慢著，你們這群人吵吵鬧鬧的，竟敢打攪本大爺清靜。”
  正在田老頭無計可施，將要就范之際。
  打算出頭的劉浪伸了伸懶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你，你是個屁的大爺。小白臉，不要以為穿了身干凈衣裳，就能進入上等人的行列。來，告訴小爺，你是怎么充大爺的？”
  馮才見劉浪細皮嫩肉的，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秀才，帶著幾個混混揮舞著棍棒將他圍了起來。
  劉浪瞅瞅這些人，連自己一個小手指都扛不過，擦著就傷，碰著就亡。
  搖搖腦袋嘆了口氣道：“這樣吧。你們這里13個人，拳頭棍棒，每人可以打我一下。說好了不能打臉，不能揪耳朵，后腦勺腦袋上，任你們打。
  打完了我給你們一兩銀子，有單據就拿出來銷毀，沒有單據，你們和田老頭的債務也兩清了。
  若是把我打疼了，打壞了，打破皮流血了，我給你們100兩銀子。
  當然，誰若是想不守承諾，我讓他斷條腿。1，2，3，開始。”
  至于劉浪為什么不讓打臉揪耳朵，因為那是小甜甜的專用道具，誰也不能碰。
  “兄弟們，干他丫的。能練練手還能得100兩銀子。阿三，你先上。”
  馮文高興壞了，指著一雙熊貓眼，打著哈欠的瘦小混混讓他先動手。
  “好呢，馮爺，我一定打得他頭破血流。”
  阿三拿著根棍子走過來，人沒棍子高，棍子沒有劉浪高，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小阿三，你站在臺階上，不然打不著我的。快點，打完我還要去吃飯。你們抓緊排好隊，若是讓我餓肚子，我就要打回來的啊。”
  劉浪無奈地指了指大門口的臺階，又聽到肚子正在咕咕叫，這肉體凡胎真是惱人，動不動就餓。
  “噗嗤”
  那田老頭古靈精怪的孫女聽到劉浪的話，捂住嘴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么笑？收拾了小白臉，再來收拾你祖孫倆。阿三磨嘰什么啦？還不快點動手？”
  馮文一甩衣袖，狠狠地瞪了田老頭祖孫二人一眼。
  “啊，我打。”
  “咚”
  “哎喲。”
  木棍在劉浪后腦勺上反彈了回去，阿三瘦小的的雙手把持不住，一下子坐在了臺階上，硌得本就沒有多少肉的屁股生疼。
  “屁用沒有，二狗子你上。”
  “好，看我的吧。”
  一個瘦高個混混朝手掌心吐了一口唾沫，雙手搓了搓，握緊懷中的木棍就砸在了劉浪的胳膊上。
  “咔嚓”
  “你們該去找工作掙點錢了，吃飽了飯才有力氣。你這撓癢癢都不算。”
  劉浪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看著二狗子手上已經斷成兩截的木棍，極盡嘲諷之能事。
  “我就不信了，一個個上。”
  馮文有些氣急敗壞，他就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鐵打的。
  “啊”
  “我打”
  “咿呀”
  “哎喲”
  一陣噼里啪啦過后，地上好些個斷棍，劉浪屁事兒沒有，其中幾人反而傷到了自己。
  “好，算你贏了。給我一兩銀子，欠條還你。”
  馮文知道遇上了高人，兩兄弟對視一眼，輕輕地在劉浪身上像征信地打了一拳，就認輸了。
  很快，馮文一眾人等裝作打了勝仗的樣子揚長而去。
  “走吧，田老頭，哪里的飯菜好吃，帶著你孫女跟我吃飯去。”
  劉浪邪魅的笑容掛在嘴角，故意向從地上爬起來的田老頭揚了揚手中的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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