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個人，都需要一個時間來緩沖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終于停下來的時候，顧南城的氣息早已經被打亂了，他靠著慕凌歌，微微地喘著粗氣。

        慕凌歌也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突然笑了一聲。

        顧南城的聲音跟之前相比，已經柔和了下來，聽到她笑，也笑著問道：“笑什么？”

        慕凌歌抬起眼，看了一眼顧南城，說道：“沒什么，就是覺得想笑。”

        顧南城在她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隔了一會兒，才又說道：“謝謝你，在今天回來。”

        他不知道這五年發生了什么，但是至少，她今天出現在會場，阻止了一場荒謬繼續發生下去。

        慕凌歌卻還是笑意盈盈的模樣：“真的謝我嗎？”

        她的出現，可以說是破壞了整場婚宴，等到明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就會出來。

        每個人都會知道，榮禾的總裁，顧南城在訂婚宴上，拋棄未婚妻，跟另外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走了。

        現在的人都是腦洞大開，傳到明天，還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子。

        顧南城難道沒想到這些？

        不大可能，顧南城這種商場的老狐貍，不可能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但是他還是做了，是真的出于對她的愧疚，還是有別的什么陰謀？

        慕凌歌表面笑意盈盈，實際上，內心卻是不動聲色。

        她怨恨了這么多年，不可能一個親吻，一個擁抱就能化解的。

        可是她愿意配合著對方的“演出”，也是為了看看對方到底想怎么樣。

        “跟我回家。”顧南城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拉起了她的手來。

        慕凌歌的手指纖細，但是現在手心里面，卻多了不少薄薄的繭。

        顧南城輕輕地在她手心摩挲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又憂傷。

        慕凌歌卻別開了眼去：“不，送我回酒店吧，明天我還要上班。”

        顧南城微微挑了一下眉頭：“上班？你已經回來很久了？”

        慕凌歌彎了眉眼，看向了顧南城：“不，昨天剛回來。”

        她并不隱瞞自己的行蹤，基本上是有問必答，臉上也一直都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顧南城卻還是覺得不真實。

        這個女人臉上，像是罩上了一層面具，他看到的，都是淺淺地浮在表面的情緒，而根本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但是他卻不想問下去。

        他害怕自己一開口，這一切，就會變成一個幻想，再次離自己而去。

        所以他不想問，就算是鴕鳥好了，只要這個女人在她的身邊就好了。

        “住回家里來。”顧南城說道，就算是已經在南城找到了工作，住在酒店也不是個事兒。

        “不要，我要住在酒店里。”慕凌歌卻還是在笑，就算是說著拒絕的話，臉上的表情也都是笑得美好。

        顧南城似乎愣了一下，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那可不方便，你怎么沒想過，萬一我有男人藏在那邊呢？”慕凌歌笑得像是一只貓。

        顧南城眼眸一深，確實，五年過去，慕凌歌的感情狀況，他一無所知。

        但是他卻慢里斯條地輕笑了一聲，挑著嘴角，露出有點邪魅的笑來：“是嗎？那我更是要過去親眼看一看才行了。”

        慕凌歌伸出一只手來抵住了他的胸膛，將他微微推離了自己一點，然后才笑著說道：“那可不行，送我到市里面就行了。”

        她的語氣很是平淡，在顧南城皺眉想要說話的時候，她卻又輕聲說道：“你不是還留了一個爛攤子要收拾？今天晚上，肯定很忙的。”

        就這么從訂婚現場逃跑了，想也知道，陸家人是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

        讓陸家出了這么大的丑，對方就算是再忌憚顧家的勢利，也肯定會討要一個說法的。

        慕凌歌雖然是始作俑者，但是卻一點參與進去的想法都沒有，她現在只想回到酒店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去新公司上班。

        可是顧南城剛剛才見到她，正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里面，又怎么可能會輕易就放開慕凌歌的手。

        磨蹭良久之后，兩個人才重新回到了車上。

        顧南城在開車之后，突然問道：“在酒店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等著你？”

        慕凌歌有點好笑地看著他：“你想知道什么？”

        “實話。”顧南城言簡意賅地說道。

        慕凌歌便聳聳肩，說道：“沒有。”

        顧南城便舒展開了眉頭，轉身親自將慕凌歌的安全帶系上，發動了車子之后，卻又忍不住牽住了慕凌歌的手。

        他多怕，這一切都只是幻覺，只是他的幻覺。

        只有將她溫熱的手放在手心中，感受著這一份真實，才會覺得心臟跳動的地方，沒有那么空蕩蕩。

        慕凌歌笑了一聲，回握住對方的手，也沒有說話。

        她從出現在顧南城面前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微笑，從眼角眉梢，都顯得那么溫柔多情，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一點想笑的意思都沒有。

        她不想笑，只想問一句這個男人這么多年來過得怎么樣，有沒有良心不安的感覺。

        但是當這個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這句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突然想到，就算是問了又怎么樣呢，他的回答，對她來說，也沒有意義了。

        慕凌歌轉過頭去，看著周圍略過的昏暗路燈。

        這里已經離市區很遠了，再開回去，大概還需要一個多小時，她想要拿出手機來看一下，但是翻看了一下手機，卻發現已經沒電關機了。

        她這才想起來，下午的時候抱著手機看了一下午的合同書，電池本來就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也罷，她將手機重新放了回去，然后調整了一下姿勢，就勢躺了一點下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是得體的晚禮服，現在就算是以這樣的姿態躺下來，也沒有絲毫影響到她的美。

        顧南城在后視鏡里面看了她一會兒，但是卻什么都沒有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凌歌突然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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