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說著昨天他帶著兩名仆人行走在朱雀大街，正打算去長安街走走，就遇上一名刺客朝他殺來，幸好自己練過一點身手，所以才躲過了對方幾次致命的出手，他恨那個不知名的刺客，他罵那個派刺客前來的人。

        他隱瞞了很多事實，就是他去長安街做什么？對方為什么要派人刺殺他，他和對方有什么仇怨？

        他只是強調對方的相貌，是不認識的人，身手比較敏捷。

        然后京都府官員根據他的描述，將刺客的相貌畫了一張草圖，給他確認，他看了以后點點頭。

        他與京都府衙門的官員目光相撞時，內心生出了說不盡的惱怒。他忽然想到，這官員調查是否真的能抓到兇手？

        他敘述的聲音很低，忽略了很多細節，不過京都府衙門官員根據他的敘述，還是大致了解了整個案情經過。

        “還有什么，公子不妨再想想。”京都府衙門官員在案件調查結束前例行公事般的詢問道。

        衛尉府公子搖了搖頭，這次調查的時間太長，他都覺得自己已經很疲累，就想快點結束這次調查談話。

        京都府衙門的官員帶著筆錄和那張畫像草圖走了。盡管他心里很多疑問，衛尉府公子不說他也不能撬開人家的口，更何況人家也是受害者。

        ……

        牧云堡那輛老舊的馬車記錄著老馬夫往年悠悠歲月，載著如意樓掌柜和穆如止戈奔馳在回京都的路上。

        自從再次見到穆如止戈，老馬夫的眼睛像天邊的新月一樣，清幽且很有光芒，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渾濁。告別了牧云堡，踩著穆如止戈的腳步，他就換了一個人。

        這一路他心情極好，連如意樓掌柜都看得出來。

        馬車里，如意樓掌柜看著對面這個漂亮的哥兒，今年的牧云堡之行，他不僅認識了這位老馬夫，還認識了眼前漂亮哥兒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我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嗎？”穆如止戈望著前面趕車的吳老頭，微笑說道。

        他身邊需要一些有經驗，武功高強且年紀偏大的人做自己的保鏢。唐唐畢竟年輕，做朋友還可以，這個老馬夫可是曾經的京都翊衛，做保鏢還是吳老頭好。

        吳老頭剛好符合他的要求，所以成為繼阿渭之后，他愿意相信的第一個親信。

        這一路他不停地給吳老頭講慶親王府的規矩，講他穆如止戈的規矩，講他周邊的人和事，其目的就是讓吳老頭早一點融入到自己身邊的環境中。

        “吳老頭，你還是要和從前那樣，不要到了王府就變得跟王府那些下人一樣，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人。”

        “明白了，我是哥兒的人。”老馬夫一張老臉笑得很燦爛，露出了他那富有特征的斷了半顆的大門牙。

        “老吳，你的薪水由我發，以后到了王府，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身邊這位就是如意樓掌柜，別一天到晚饞得不行！”

        “瞧不出來，是京都的那位吧？”老馬夫應道。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如意樓掌柜被這老馬夫給驚到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你一路與我們同行，除了京都，哪里的掌柜會與我們坐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直奔京都，穆如止戈這一路后來都沒有說話，更沒有喋喋不休提醒吳老頭該到哪里歇息哪里要當心注意，對方好像自來熟一般隨意，這趕車的水平跟他游歷時如出一轍。

        這些時日要么宿在荒野小店，要么宿在城外驛站，把個如意樓掌柜看得一愣一愣的。

        西北的局勢有些緊張，西涼的快報傳到了京都后，如意樓掌柜身在牧云堡和道上，這些消息除了來得晚了些，根據他的渠道大都能收到。

        吳老頭做馬夫幾十年，趕車的水平有了，認路的水平更是高明。出河中過同州，走廊州穿延州，從頭到尾就沒迷糊一下，回京的路途比平時縮短了足足五天行程。

        京都的天空烏云飄蕩，前些天的刺殺案件依然在街頭巷尾談論著，在這片安樂和富庶的天空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馬車到了京都，老馬夫又恢復了駝背缺門牙賊憨憨的模樣。

        在進南門的時候，如意樓掌柜下馬車接受檢查，將自己的路引呈給城門守卒檢查。

        馬車里里外外被檢查了個便，連馬車下面的車軫都沒放過，掀開車簾看見里面一個特漂亮的哥兒，口里罵道：“看不出你這熊貓模樣還有這樣一個漂亮兒子。”

        這話就罵得有點慘，如意樓掌柜身材是有點胖，可沒有熊貓那樣可愛，他朝守卒謙卑地笑道：“不像我，像我媳婦。”

        穆如止戈出京時是悄悄跟隨如意樓掌柜出行，可沒在衙門辦什么出門手續，否則出京一趟他不可能悄沒聲息。

        京都里發生這么恐怖的事情，城門守將也不得不對進出城門的來往人員嚴格檢查。

        如意樓掌柜自然是不擔心的，除了馬車里的哥兒是慶親王府的七公子，現在這個老馬夫可謂是慣走江湖的老人，自然懂得韜光養晦。

        這一會兒的檢查，南門外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城門守卒這才給放了行。

        馬車行駛到如意樓的后門，就停在如意樓的后院里。在如意樓掌柜的安排下，穆如止戈從馬車里出來，吳老頭小意地跟在穆如止戈的身后。兩人上了另外一輛馬車，直將他們送到王府門前。

        那輛馬車太舊太寒酸了，掌柜的想得很周到。

        “七哥兒回來了！”

        “七哥兒回來了！”

        許多日不見，府里的下人們見到穆如止戈領著一個駝背老人進了王府，殷殷問候，沒有絲毫作偽。他們沒有去想，這駝背老人是不是在哪里撿到的，只是朝老人多看了幾眼，心想我們哥兒原來是憐老惜貧之人。

        進入中院，迎面就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面如冠玉眉色如染真可謂相貌堂堂。

        他站在院門口的那根廊柱旁，朝這邊看來。

        只看一眼便發現，一直小心站在穆如止戈背身后的駝背老人，對方身上的氣息似乎與府中的下人不大一樣，低聲問道：“哥兒帶人進來了？”

        穆如止戈低聲應了聲，就帶著老馬夫進了院子，安排他住在西邊那個靠墻的小屋里。

        穆如止戈看著吳老頭的眼睛，低聲對他說道：“剛才這人是唐唐，我的小跟班。”

        吳老頭放下手中的包袱，有些尷尬地笑道：“哥兒的跟班都這么好看，老吳都有點不好意思。”

        穆如止戈有些意外地看了吳老頭一眼，說道：“你這樣就很好，我喜歡。”

        吳老頭有些驚喜地點頭連連稱是，想到自己住在王府，也不可太邋遢丟了王府的臉面。就朝哥兒要一些衣衫，說要穿得體面些別丟了哥兒的臉面。

        說來奇怪，阿渭好像知道老馬夫要來似的，穆如止戈讓她給老吳找幾套粗布衣衫，她很快就從屋里取出三套送到老馬夫的西邊小屋。還甜甜地喊老吳：“吳叔！”

        穆如止戈悄悄出京一行，當然瞞不過天天暗中保護他的四名府衛，他們遠遠跟在馬車后面，也跟著七哥兒出京到南方轉了一個來回，才回歸衛隊向唐三交差。

        所幸一路安全，沒遇上什么麻煩，他們得唐三囑咐：不可露面只可遠遠跟著，別跟丟了就行。

        如意樓掌柜當然沒想到這位哥兒的背后，還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

        穆如止戈卻是知道，這幾名府衛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就連老吳走小道抄近路，拐彎官道都沒能將幾人甩了。


　　(https://www.dzxsw.cc/book/28527667/3185425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