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佛祖保佑,逃難的車隊!
黑暗籠罩。
風(fēng)雪哭嚎,凜冽如刀。
空空大師深一腳,淺一腳,步履維艱的邁步在厚厚積雪中。
薄弱的氣勁環(huán)繞周身,抵擋著寒意刮骨。
呼吸越來越沉重,腳步也越來越重,仿佛是灌鉛了一般。
在這徹底的黑暗中,空空大師只能通過頭頂?shù)男浅絹肀鎰e方向,然后悶頭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但多年修佛,佛心堅若磐石,讓他在這絕死之境依舊希望不滅,奮力前行。
“呼……呼……我佛保佑,佛祖保佑。”
“一定能走出去的,一定能活下來的!”
“草率了,貧僧真的草率了,陳道君你也是,貧僧只是向你要一個解釋,不過就砸了你的大門嘛,你就要打貧僧,好好談一下不行嗎?”
……
空空大師口中不斷吐納著白練,怨念叢生。
拖著重傷的身子,疲憊不堪的前行。
時不時地,空空大師還會重重地摔在積雪中,但又立馬艱難地爬了起來。
意識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眼皮子好像墜了鐵,迫切的想要合上。
但空空大師卻清楚,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真的閉眼睡過去,那就是永遠的沉睡了。
他不斷的想辦法保持清醒,甚至在最煎熬的時刻,不惜狠狠地咬破舌尖,借助著疼痛讓自己恢復(fù)幾分清醒。
腳步越來越重。
每一腳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但這樣做的代價,卻是要牽動身上的每一處傷勢,痛徹入骨,刮骨錐心!
周遭的黑暗,完全看不到光亮。
只能依靠星辰辨別方向,再依靠強大的意志砥礪前行。
這看不到希望的前進,換做旁人,早已經(jīng)心神崩潰,放棄求生了。
但空空大師不同。
以他的年月和修行,心性早已經(jīng)堅若磐石。
哪怕在這毫無希望的絕地,也依舊能夠固守心神,堅定前行。
“佛佑貧僧,貧僧定能重見天日,求得……一線生機!”
不知道走了多久,空空大師呼吸越發(fā)的急促,眼前也是一陣陣發(fā)黑。
并不是周遭黑暗所致,而是意識一次次的模糊導(dǎo)致。
眩暈。
強烈的眩暈。
天旋地轉(zhuǎn),腳下更是虛浮得如同踩空。
噗!
空空大師狠狠地咬在了舌尖上,刺痛襲來,血腥味充斥口腔。
只是這一次,卻沒能再次讓自己清醒起來。
噗通一聲!
空空大師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直接暈死了過去。
時間緩緩流逝。
厚厚的風(fēng)雪,漸漸地掩蓋著空空大師的身體。
在這殘酷的環(huán)境中便是如此,只要一倒下,大自然的力量便能以一種決絕殘忍的方式,快速地將一個生靈從這片大地上徹底抹除。
突然。
砰砰砰……
遠處的黑暗,響起了馬蹄聲。
隱約有篝火晃動。
視線拉近,卻是十幾匹披蓋著獸袍的馬匹,踏雪狂奔。
每一匹馬上,都坐著手持兵刃,渾身裹著獸袍,卻滿身血水,極盡狼狽的男人。
跳動火光下,所有人的臉上都沾染著血水,神色疲憊,可眼神卻悲戚憤恨。
壓抑悲涼的氣氛,縈繞在這只隊伍中。
隊伍中間,還有兩輛破爛馬車。
馬車?yán)锍俗氖菋D孺老人。
但情況絕對算不上好,馬車?yán)锊煌5貍鞒龊⑼瘚D人的哭嚎聲,也有老人頂不住寒冷而發(fā)出的劇烈咳嗽聲。
這樣一只隊伍,出現(xiàn)在這極北之地,實屬罕見。
“阿媽,我們的村子沒有了嗎?”
其中一輛馬車上,一個頭發(fā)眉毛都蓄著冰渣子的小男孩依偎在一位豐腴的婦人懷中。
婦人眼含熱淚:“沒了,都沒了。”
她目光眺望向外邊的黑暗,凌厲如刀的寒風(fēng)剮在臉上,生疼。
收回目光,借著外邊的昏暗篝火,看著馬車內(nèi)的一片凄慘。
甚至已經(jīng)有老人體力不支,依偎在車架上,氣若游絲。
她不禁喊道:“孩他爹,咱們繼續(xù)前進,大家都撐不住了!”
他們是靠近極北之地的小村莊部族,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有絕對抵御嚴(yán)寒的力量。
村莊被滅,如今帶著老弱婦孺深入這極北之地,實屬求死之舉。
“不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們剩下這些人,怎么活?”
隊伍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頭也不回的吼道:“那群人要屠滅我們村子,我不帶著你們往這極北之地跑,還能往哪跑?往其他地方跑,只會被他們追上屠殺殆盡,或者被抓賣成奴隸,只有這極北之地,我們才能賭一把那些惡魔敢不敢追殺深入!”
大吼的同時,漢子的雙眼卻是遍布血絲。
回想到村子被屠的慘烈,漢子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
在北域這片大地上,誰都信奉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但當(dāng)噩夢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誰都難以接受。
更遑論,他們村子為了避免戰(zhàn)亂屠村,本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北遷徙,目的就是為了借助著越發(fā)嚴(yán)酷的極寒環(huán)境,逼退一些企圖獵殺的實力強大的村莊或者奴隸隊伍。
但……噩夢還是降臨了!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天狼保佑我們活下去,將來,我們一定要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漢子揮舞起手中已經(jīng)卷刃的戰(zhàn)刀,狠狠地發(fā)誓。
“報仇!”
“報仇!”
隨行的十幾個漢子,此刻也紛紛大聲附和。
群情激奮,一番大喊,好似又為這只隊伍灌輸了一份生氣。
突然。
領(lǐng)頭漢子身邊的獵狗劇烈犬吠起來,然后猛地加速,瘋了似的,朝著一個方向沖去。
“嗯?!”
領(lǐng)頭漢子驚咦了一聲,視線循著獵狗的方向看去。
只見獵狗刨出十幾米后,便停了下來,匍匐在厚厚的積雪上,不停地刨著積雪。
“過去看看!”
領(lǐng)頭漢子心中懷疑,便是一聲下令。
隊伍浩浩蕩蕩的狂奔而去,等到靠近的時候,獵狗已經(jīng)將積雪刨得差不多,正撕咬著空空大師的一只胳膊奮力的往外拽。
“血?”
領(lǐng)頭漢子望著凝結(jié)在積雪中的殷紅血渣子,登時眉頭緊擰,神色驚駭:“是血把狗吸引過來的?”
隨著他將篝火朝前舉去,借著火光,他猛地瞳孔緊縮。
“是人,有個人!”
領(lǐng)頭漢子急忙跳下馬匹,跑到了空空大師身旁。
身后的十幾個漢子也緊跟著跳下馬,撲了過去。
誰都沒料到,在這極北嚴(yán)酷之地,厚厚的積雪下,竟然會半掩埋著一個人。
“域內(nèi)人?”
當(dāng)看清空空大師的容貌后,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領(lǐng)頭漢子驅(qū)散開了獵狗,皺眉探手到空空大師的鼻子前,一縷若有似無的呼吸傳遞到指尖。
“還有氣!”
領(lǐng)頭漢子回頭對同伴說。
話音剛落。
一個漢子便是操刀走了上來:“域內(nèi)域外不共戴天,這域內(nèi)人留不得,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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