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章 偶遇
半個月后。
北域蒼茫大地,大雪紛飛。
嚴酷的生存環境,讓這茫茫大地上,罕有人跡。
大雪飄零而下,寒風一吹,又席卷得到處都是。
寒風大雪中。
一道巍峨的身影正頂風冒雪的前行著。
巨大的身形,自帶巨大的壓迫感,讓百獸都望而遁逃,不敢靠近。
厚厚的鬃毛隨著前進,上下翻飛著,威嚴赫赫。
“大白……你可以不用陪我的。”
陳東躺在雪域雄獅的背上,看著漫天飄零下的雪花,眼神晦暗無光。
遲暮的氣息,在他身上顯露的淋漓盡致。
自從那天從顧清影墳前離開后,他就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很累,發自心底的累。
當雪域雄獅趕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索性直接躺在了雪域雄獅的背上,信獅由韁。
一人一獅,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
漸漸地氣溫越來越低,寒風刮骨,大雪紛飛。
“又到北域了嗎?”
陳東抬起右手,朝著空中虛握,抓了幾片雪花,感受著雪花在手心融化成雪水:“如果我只是普通一小卒該多好?”
呢喃感慨,卻是讓他心中郁氣翻騰。
深吸了口氣,陳東攤開雙手,任憑風雪肆虐在身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睡夢中的陳東被一聲低沉的獅吼聲驚醒。
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斜睨向前方,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盡是厭棄之色。
“大白,換個方向吧。”
雪域雄獅口鼻中發出一聲吐息,便是調轉了一個方向,繼續前進。
而在之前他倆前進的路徑上,正佇立著一道身影。
袈裟著身,寶相莊嚴,風雪肆虐而下,在近身的瞬間便是被一層淡淡的氣勁拂散。
這人,赫然是空空大師!
望著調轉方向的陳東和雪域雄獅,空空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你要一直逃避下去嗎?”
一片寂靜,沒有回應。
雪域雄獅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躺在雪域雄獅背上的陳東,則干脆地閉上了眼睛。
“阿彌陀佛,你徹底變了,沒有昔日的意氣風發,光芒萬丈,就好像……一個廢物!”
空空大師眉宇間透著一股憐憫心痛,話音未落,便是雙手合十,周身氣勁凜冽,一步邁出。
看似閑庭信步,可他的速度極快。
寥寥幾步,便追上了漫步前行的雪域雄獅,并肩同行。
“吼!”
雪域雄獅側頭一聲嘶吼,音波瞬間將周圍的雪花震得翻飛出去。
空空大師僧袍晃動了一下,迎著雪域雄獅的眸光:“貧僧來救你主人!”
雪域雄獅巨大的獅眸光芒閃爍了一下,凜冽殺意消散,繼續悶頭前行。
獸王歸心后,陳東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心性的變化,它都有所察覺。
饒是它……也知道背上的主人徹底變了!
當初它歸附的主人,絕不是眼前這般!
空空大師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獅背上閉目養神的陳東,然后便輕輕地張合著嘴唇,發出了靡靡誦經聲。
“聒噪!”
陳東憤憤地睜開了眼睛,眼中噴吐出兩束兇芒。
“佛家修心,這經文靜心凝神,適合你,心不靜自然顯得聒噪。”
靡靡之音停頓下來,空空大師目視前方,平靜說道。
“又是佛魔相克才找到我的嗎?”
陳東眉頭緊皺,毫不掩飾對空空大師的厭惡和煩躁。
“你心性頹喪到如此地步,萬念俱灰的情況下,可有釋放出魔性?”
空空大師搖搖頭,寶相莊嚴的從身上掏出了手機:“必要的時候,貧僧毫不介意借助現代科學手段。”
陳東愣了一下。
這半個月時間,他確實沒有釋放魔性。
事實上自從進入到那個境界后,魔性于他而言,都已經能收放自如了。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空空大師居然是這樣找到自己的!
思緒轉動,陳東明悟過來。
空空大師解釋道:“貧僧老早就受道君之托,步入塵世尋找你的下落,半個月前你現身回家為妻子舉行葬禮,再度失蹤,就憑那一次現身以大雪龍騎軍的強大情報網絡想找到你并不難,更遑論你和雪域雄獅還是徑直朝北走,到了這大雪龍騎軍的管轄區域。”
“他們定位你后,一個電話,貧僧就趕過來了!”
“我沒心思聽你分析,請離我遠點。”
陳東翻了個白眼,閉上了眼睛。
“貧僧為你而來。”
“離我太近,會沒命的。”
陳東嘴角輕扯,頹然一笑:“我可是天煞孤星的命,你不怕死?”
“貧僧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空空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塵世中磕磕絆絆,坎坎坷坷,這便是人生,你如今身旁不過是死了幾個人罷了,況且踏天路后……”
“死了幾個人?”
這話,瞬間觸動到陳東的逆鱗。
他猛地怒目圓睜,憤然坐起,凌厲殺意瞬間激蕩肆虐向空空大師:“老禿驢,你石頭里蹦出來的嗎?”
嘭!
氣勁猛然從陳東身上迸發出來,擠壓的空氣發出一聲爆鳴。
空空大師不以為意,頷首輕笑:“貧僧當然不是石頭你蹦出來的,也知道這一路走來,死去的是你的父母、妻兒……他們對你,都很重要,可只要你成功了,他們還會復活。”
“可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陳東怒目圓睜,雙眼猩紅,怒火噴涌:“就因為陳道君那所謂的踏天路,他攢了那么大一場局,我從出生那一刻起就任由他擺布,我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現在你告訴我,讓我繼續為他那不知所謂的踏天路去拼命?”
“你不想復活你的家人?”
空空大師一句反問。
陳東當場愣住了,旋即身上的怒火和殺意快速退散,重新回到萬念俱灰的頹敗狀態。
他躺了下來:“滾吧,讓我靜一靜。”
“貧僧知道你累,是人就會累,累了就可以休息,但休息夠了,還得重新挑起萬鈞重擔,繼續前進。”
空空大師神色依舊古井無波,沉聲道:“人世間這一趟本就悲苦無數,天上神仙三百萬,犯了天條者都是打入凡間,你不明白踏天路的意義,那你就隨貧僧一起走一遭,再去看看這人間煉獄。”
“你或許覺得現在的情況已經糟糕透了,你累了,你不想往前走了,但你別急,因為你會發現,還有更多糟糕的事情,你現在的經歷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還有更多的人正在經歷著比你更悲慘的事情,你隨貧僧去看看這人間煉獄再來決定你往后到底是要前進,還是繼續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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