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決絕話語一出口。

陳道君便是雙手合握軒轅劍，悍然一劍斬落。

動作很慢。

仿佛斬落的并不僅僅是一柄軒轅劍，而是浩蕩沉重的惶惶大岳。

劍嘯乍起。

如龍嘯九霄。

虛空混沌中，磅礴浩蕩的劍氣，激蕩向四面八方，有直接湮滅進虛空混沌的，也有激蕩到空間內部，繼續土崩瓦解空間的……

狂風吹拂起陳道君的白須白發。

他的雙眸也隨著這一劍斬落，猛地睜開，其中金光凜冽，深邃無比。

轟！

磅礴浩瀚的氣勁，瘋狂的從他身體里涌出，循著劍身，催長著劍氣。

一道凝實且霸道的剛猛劍氣，在轟鳴聲中，隨著軒轅劍斬落而激蕩而出。

十米。

百米。

……

劍氣縱橫綿延，如泰山壓頂，卻是霸道絕倫的斬落到了金光大手之上。

啪！

在斬落的瞬間，攤開成掌的金光大手猛然一震，其上代表著上蒼意志顯露出的八個金光字體瞬間崩解。

而劍氣，卻并未停止，而是直接穿透了金光大手，直奔其后天門而去。

轟鳴巨響，回蕩天地。

這一瞬，九霄之上的紫氣漩渦中的遠祖之聲越發洪亮，甚至隱隱有沉悶的擂鼓之聲。

陳道君佇立在天路上，始終保持著握劍斬出的姿勢，磅礴浩瀚的氣勁宛若決堤江河一般瘋狂的洶涌進軒轅劍中。

劍氣激蕩，瘋狂蔓延。

劍嘯龍吟，響徹天下。

茫茫大地上。

姜大爺仰天目睹著這一幕，眼睛猩紅。

“這一劍……是要斬天嗎？恭送……道君！”

痛心疾首的輕語呢喃，說話間，姜大爺的腦袋卻是緩緩低下。

他如何不知道，這一劍到底意味著什么？

只身撼天，以一己之力挑戰上蒼。

陳道君不是沒有庇護陳東，現在……就是對陳東最大的庇護。

這位踏天布局執棋者，從徹底宣泄出真正實力的那一瞬起，就已經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直面規則，挑戰規則，超越規則，當陳道君這一劍斬出的瞬間，姜大爺就明白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哪怕是陳東最終踏天成功再度歸來，也沒有回頭路了！

旁人殞命，陳東踏天成功再度歸來，還能重生。

可陳道君這一步走出后，直接挑戰規則，也是在挑戰道，最終身死道消，那就是徹徹底底的抹殺湮滅了！

霸道剛猛的劍氣，如大岳橫移，在穿過金光大手后直接瘋狂暴漲變粗，橫亙數百米寬，卻是悍然斬落到了天門之上。

嗡隆！

高聳如山的巍峨天門猛地震動了一下。

一圈肉眼可見的混沌漣漪蕩漾出去。

旋即，一股惶惶大威能轟然自天門中爆發出來，竟是將陳道君這全力一劍，直接拂開。

仿佛一面鏡子，在劍氣這道光束照射上去的瞬間，直接將“光束”折射向了另一個方向。

轟隆隆……

筆直霸道的劍氣，撕風裂穴，所向披靡，一路橫沖直撞沖出了天路和南明離火的包圍，橫亙長空，綿延向長空更遠處，沿途甚至就連劍氣周遭的空間也被撕裂。

雪白的長空之上，硬生生的被金色劍氣橫亙，而在劍氣周圍還有空間崩裂后的黑暗混沌。

這一幕，壯闊無比，天下無雙。

劍氣縱橫三千里！

在這一瞬，并非虛言。

“斬不過的，斬不過的，斬不過的……”

姜大爺泣不成聲的看著蒼穹上那縱橫三千里的金色劍氣，熱淚盈眶。

饒是他，這一刻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力感。

道君很強，天下第一并非浪得虛名。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超脫眾生一個層次，甚至是好幾個層次。

他就好像是陸地神仙，高居云端俯瞰著蕓蕓眾生。

饒是姜大爺，在這之前對陳道君的實力認知，也是隨著陳道君一次次顯露而一次次拔高，隨著陳道君徹底爆發出全力，這樣的認知又再度被拔升了一大截。

即使如此，陳道君終究還是在天下規則內，在道內。

而天門之后的力量，是上蒼力量，是更高緯度的力量，同樣遵循“道”的規則，更高緯度的力量卻有更大的施展斡旋的空間。

這就好比天下是一個圈，天上是包裹著天下的一個更大的圈。

陳道君站在天下這個小圈中，揮劍與大圈內的人對戰，他腳下只有這么一個小圈，甚至很難供他騰挪閃轉，但大圈中的“人”卻能環繞小圈變換位置不停出手。

當力量超脫維度之后，二者之間的差距，就算再被無限拉近，可那丁點的差距，也是難以逾越的天塹鴻溝！

“斬不滅？那就繼續！”

陳道君睜開雙眼，凌厲的目光看向前方被天門直接推開，轉移了方向的三千里劍氣。

他身形一動，再度揮劍。

第二劍。

劍嘯龍吟，震天動地。

三千里劍氣，再度從軒轅劍中激射而出，如蒼龍破空，又如大岳橫移，所向披靡，霸道無雙。

砰嚨！

這一次，劍氣斬落在金光大手上，瘋狂肆虐，竟是讓金光大手涌動起了陣陣漣漪，明滅不定。

而和第第一劍如出一轍的是，當三千里劍氣斬過金光大手，斬落到天門上的瞬間，卻是依舊被推開，折射向了另一個方向。

“嗯？！”

姜大爺眉頭一挑，黯然絕望的臉上猛地浮現出驚詫。

他甚至有種恍惚如夢的不真實感。

“金光大手，真的被斬出波動了？”

“第三劍！”

陳道君沒有絲毫停頓，第三劍緊隨第二劍悍然斬落。

龍嘯再起。

天下氣運隨著陳道君磅礴的氣勁一同匯入軒轅劍中，如決堤江水，斬向金光大手。

這一次。

當三千里劍氣斬落到金光大手上的瞬間，卻并未直接穿透金光大手，而是直接斬落到了金光大手上后，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的將金光大手壓得當空下沉了百米。

“破！”

陳道君一聲叱喝。

啪！

金光大手應聲碎裂。

聲如聲音，言出法隨。

三千里劍氣這才斬向天門，結果……卻依舊是被推向其他方向。

“何為道？”

“何為道？”

……

身后，不斷傳來陳東癔癥般的呢喃。

陳道君置身天路之上，驅散南明離火，手握軒轅劍，蒼蒼白發，白須飄動。

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握劍的十指，轉頭看向陳東，卻是露出了長輩看待晚輩的慈祥笑容。

“東兒，你一直說我冷血，一直說我不幫你，的確……你這一路走來，太過坎坷，這一次……大伯一定會好好的守護你，你安心……問道！”

低聲呢喃，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寵溺語氣。

而當這話出口的時候，一絲殷紅鮮血，也緩緩地從陳道君嘴角流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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