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話音剛落，陳東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帶著戲謔笑意。

是他！

陳東神色一凜，瞬間反應過來，這聲音就是他在紫晶礦山最深處時“夢境”里那道聲音。

他當即追問道：“是啊，這到底是為什么？”

戲謔的笑聲再度響起。

“不過是一場勝利者書寫的彌天大謊罷了！”

“你們天下人道，不也是如此嗎？”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寇，弱肉強食，強者掌控一切，弱者不過是包含在一切中的微末浮塵。”

“任你天下為皇，九州為帝，九九至尊，可天外有天，當你豁然見青天之際，也不過是微末浮塵罷了，你人道在逆，魔道何嘗不是在逆？”

“逆流而上，方證大道。”

“大道不證，道果久孤，自然也就淪為他們口中的謊言之一罷了。”

聲音的主人很急切，語速越來越快，沙啞的聲音中所帶著的怒意卻隨著語速加快，越發(fā)的濃烈起來。

鏘！

突然，陳東攜帶的黃帝劍發(fā)出一聲劍吟。

隨即黃帝劍竟是直接震顫起來，劍身周圍更是在劇烈快速地抖動下，直接將空間都變得模糊。

陳東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震顫的黃帝劍：“你也同意他的話嗎？或者說……你在悲鳴不甘？”

他聽得出來，這一聲劍吟分明就透著一股極為強烈的悲鳴之音！

與其說是劍吟，倒不如說更像是夾雜在劍吟聲中的一聲哭泣！

黃帝劍這樣的反應，倒是更印證了這沙啞聲音主人的這番言論。

因為陳東很清楚，黃帝劍中如今已經(jīng)不止是黃帝劍，它的反應更應該說成是……黃帝的反應！

“道果久孤……”

陳東眉眼低垂，心神俱震，更是感覺心跳嘭嘭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魔道何嘗不是道果久孤？

人道何嘗不是道果久孤？

二者之間，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天下人道，已經(jīng)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人踏天門成功進入上蒼了？

起碼人祖墳場的枯寂蕭條，已經(jīng)說明了這一點。

人祖墳場是因為上蒼內部爭道的風波引起，但何嘗又不是因為天下人道后繼無人的原因？

而魔道呢，比之人道，或許孤寂的更加久遠。

畢竟“魔不被天地所容”這話不僅是上蒼內的鐵律，更是已經(jīng)成為天下人的共識。

當然人祖蚩尤當年為什么沒能進入上蒼，這個還有待考究。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道果久孤，后繼無人，真的會造成彌天大謊的孕育而生。

當一脈無人再證輝煌的時候，再為其辯解的時候，是非功過豈不是任憑他人口中而出？

“桀桀桀……”

突然，那道聲音笑了起來。

笑聲無比刺耳。

“嗷嗚……”

正狂奔中的天狼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隨之，卻是快速減速。

周遭模糊的一切快速地恢復清明。

而陳東也是身軀顫抖，就感覺渾身汗毛瞬間炸立，聆聽著這笑聲，不僅是他的身體有反應，甚至就連靈魂也是戰(zhàn)栗恐慌。

“前輩！”陳東緊咬著牙，痛苦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桀桀桀……”

刺耳的笑聲并未就此衰弱半點，反倒是一邊尖笑著，一邊說：“只是他們沒料到，我在，我活下來了，茍延殘喘的活到了現(xiàn)在，然后等來了你，等來了你這顆火苗，真是奇怪，你的身體里夾雜著好幾股力量，明明是相互對抗克制的力量，卻在你身體里達到了完美合道的平衡狀態(tài)。”

“甚至，就連魔性，你也無比契合，真是難以想象，三千界內竟然有你這么適合成魔的苗子，你簡直就是天生魔種！”

“這也是為什么本尊棄魔道圣女不要，而執(zhí)意挑選你，她只是圣女，算是種子，但你才是真正的魔，你是魔，魔是你！”

“桀桀桀……”

陳東渾身都在顫抖，魂魄在這尖笑聲中甚至有種要離體飛散的感覺。

砰嚨！

周遭的一切終于恢復正常。

但狂奔中的天狼也是不堪重負的摔倒在地上，愣是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濺起蓬蓬煙塵。

“痛啊……”天狼趴伏在地上，口鼻同時流淌出鮮血，眼神驚懼的哀嚎了一聲。

但陳東，卻已經(jīng)顧不得劇痛。

甚至哪怕已經(jīng)痛的渾身都在顫抖，每個毛孔都打開到極限，像是每個細胞都要爆炸開似的。

但他……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

耳畔回響著尖銳刺耳的笑聲。

但他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蚩尤！

那個他在踏天門時，出現(xiàn)的為他力開天門的巨大身影。

哪有什么天生魔種？

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他的身體，那也是人祖蚩尤潛藏在時間長河中，苦苦等來，早早謀劃，一點點改造出來的！

相比較起來，就連陳道君對他的改造，也遠遠不及人祖蚩尤。

而蚩尤，也是陳道君在改造計劃中，敏銳察覺到了有第三人，卻又頹然沮喪，無可奈何的存在。

他現(xiàn)在的魔軀，那是天下人道的人祖大魔蚩尤，親自締造出來的！

“你，知道，蚩尤嗎？”陳東用盡全力擠出了一句話，詢問出了腦海中最大的疑惑。

“沒有！”

尖利的笑聲戛然而止，干脆果斷的否定。

沒有？

陳東愣神了，但隨著笑聲消失，明顯的感覺到身體和魂魄都輕松了下來。

緊跟著，那道聲音又說道：“三千界，道有無數(shù)，魔道只是其中之一罷了，昔年魔道橫行，大魔十二個，大道爭鋒失敗隕落后，也并未就此消散，而是將魔性大道的種子揮灑進了三千界，或許……蚩尤只是那一顆顆魔性大道種子中的一顆吧！”

陳東心神一震。

這就是天下有魔的根本原因嗎？

大魔將魔性種子揮灑進了三千界，自然也就進入到了天下。

有魔性種子的存在，人道中，乃至是其他生靈，會有幾率孕育出魔性，成魔。

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預埋好的種子，成魔概率了！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

聲音忽然沉了下來，無比嚴肅的說：“我就是十二個大魔中的一個，當然也是最初的大魔，或許你可以叫我一聲，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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