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奴隸車隊
劇痛持續(xù)了十幾秒鐘。
當(dāng)陳東有些適應(yīng)右手掌心的劇痛后,他掙扎著站起身,左手拖著戰(zhàn)刀,朝著山外走去。
右手被馬肉封住,讓他只有一只手能夠使用。
在這樣的絕境中,時刻都會有危機出現(xiàn)。
陳東自知,就算付出一些代價,也要將右手空出來,好在面臨危機的時候,能夠以雙手相迎。
風(fēng)雪之中。
陳東的腳步踉蹌,跌跌撞撞。
雖說狼血讓他的狀態(tài)好了不少,可冰封的戰(zhàn)刀,讓他無法對蒼狼進行切割,也就無法果腹。
狼血,只是緩解了現(xiàn)狀。
卻是解決不了現(xiàn)狀。
一次次跌倒在雪地中,陳東一次次又倔強的爬了起來,繼續(xù)前行,狼狽不堪。
可他的眸光,卻是異常堅定,死死地盯著前方看不到人煙的前路。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是像狗一樣,也要活下去……”
他口中不停地呢喃著,仿佛在為自己加油打氣,就仿佛腦海中有個聲音,一直不斷在對他重復(fù)著這句話,然后他用呢喃直接說了出來。
寒風(fēng)酷雪,肆虐在陳東的身上。
以緩慢,卻又決絕的姿態(tài),掠走陳東身上的溫度。
寒冷、饑腸轆轆,讓陳東的狀態(tài)快速地衰減著。
他一刻不停的走著,哪怕很累,哪怕很想休息,可他不敢!
因為他清楚,這一屁股坐下去,想再站起來,就難了!
哪怕是腳下踉蹌,跌倒在雪地中,他也是緊咬著牙,馬上又爬起來。
一步步緩慢堅定地走著。
陳東卻是感覺力氣在快速地退散,甚至意識也在模糊。
頭頂?shù)年柟猓兊卯惓4萄邸?
甚至就連風(fēng)雪,也變得凌厲如刀,割在身上巨痛。
恍惚,虛弱,寒冷……
這一刻的陳東,儼然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根本就是靠著求生欲望,在艱難的,無目的的前行。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是像狗一樣,也要活下去……”
被凍得發(fā)紫的嘴唇輕輕開合,發(fā)出了沉重虛弱的呢喃聲。
嘭!
腳下一個踉蹌,再次摔在地上。
疼痛,讓陳東清醒了幾分。
他緊咬著牙,急忙又站了起來。
可這一次,站起來剛往前走了一步,右腳便是感覺腳下一空,再度踉蹌著摔在地上。
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
但陳東的求生欲望,還沒有放棄。
站不起來了,他便是用戰(zhàn)刀插著地面,一點點的朝著前方爬行。
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條碾壓的雪痕。
陽光下。
風(fēng)雪肆虐。
陳東疲憊不堪的,用龜速,一點點的朝前爬著。
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地,他感覺到陽光不刺眼了,風(fēng)雪也不再如刀一般割得身上生疼了。
“活下去……”
當(dāng)陳東口中再次呢喃出三個字的時候,原本他雙手握著已經(jīng)插在前方的戰(zhàn)刀,這次卻是沒有再借力爬動。
而是雙手……松開了戰(zhàn)刀。
嘭!
戰(zhàn)刀倒在了雪地上。
而陳東也是閉上了眼睛。
油盡燈枯的身體,讓他此時哪怕有再強的求生欲望,也堅持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風(fēng)雪傾軋而下,一點點的在陳東身上堆砌著積雪,要不了多久,便會將他掩埋在積雪之下。
周遭,風(fēng)聲呼嘯。
大雪滂沱。
陳東一番掙扎求生,卻是僅僅從祁連山內(nèi),走了出來。
當(dāng)啷啷……當(dāng)啷啷……
遠處,忽然傳來了鈴鐺聲。
遠遠地一行車隊朝著這邊而來。
“頭兒!快看,那好像有個人!”
隨著距離拉近,車隊中有人注意到了幾乎快被積雪掩埋的陳東。
車隊快速地靠攏了過來。
卻是一支夷族部落的車隊。
幾十騎的夷族土著坐在馬匹上,護送著中間的三個由馬匹拉著的囚籠。
而在三個囚籠中,卻是關(guān)押著一個個身上穿著單薄獸袍,可憐巴巴的孩子。
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所有的孩子因為寒冷,都簇擁在一起,相互取暖,但即使如此,一個個也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頭兒,別管了吧,咱們還趕著去匈奴王庭賣奴隸呢。”
車隊中,一個夷族土著說道:“估計人都已經(jīng)死了。”
沒錯,這是一支運送奴隸的車隊。
在域外,奴隸也是流傳漫長時間的陋習(xí),哪怕時至今日,也不曾斷絕。
域外百族之間的相互攻伐,除了為了資源,奴隸便是原因之一。
勝者掠奪奴隸販賣流通,在域外這片雪原上,戰(zhàn)敗一方的孩童,其實和牲口沒什么差別。
而尋常時候,域外百族這片雪原上,甚至存在有專門販賣流通奴隸的車隊商隊,這一點堪稱蠻荒。
“去看看,興許還有一口氣呢,救一救,當(dāng)個奴隸賣到匈奴王庭去,咱還能多賺個人頭費。”
奴隸車隊的領(lǐng)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漢子。
漢子無奈地點點頭,便是策馬跑到陳東身邊,下馬后,將陳東從積雪中翻了出來,探了探鼻息,登時欣喜的喊道:“頭兒,還有氣!”
“帶回來,咱這是白撿了個奴隸啊,哈哈哈……”
奴隸車隊的領(lǐng)頭大笑了起來。
當(dāng)漢子將陳東帶到領(lǐng)頭面前的時候,領(lǐng)頭卻是取下掛在馬脖子上的水囊,扔給漢子:“給他灌口水,再塞點饃進去,記住別給他吃喝多了,吊著一口氣就行,等咱把他出手后,他的死活就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
“頭兒,你確定要把他當(dāng)奴隸賣了?”
漢子有些遲疑:“這家伙一身域內(nèi)人的衣著打扮,他身邊還有把刀,萬一路上出了變故,或者在匈奴王庭出了事,咱們就麻煩了。”
“所以老子只讓你吊他一口氣啊!”
領(lǐng)頭瞪了漢子一眼:“管他那么多,匈奴王庭里又不是沒有域內(nèi)人當(dāng)奴隸,咱這就是去賣牲口的,賣完牲口收了錢就和咱沒關(guān)系了,匈奴人調(diào)教不好牲口,還能怪我們了?你小子也不想想,這一個成年奴隸,賣到匈奴王庭得多少錢?”
說到最后,領(lǐng)頭重新露出了笑容。
最后的一句話,也讓漢子不再遲疑。
在域外雪原上,奴隸很貴!
“好吧。”
漢子點頭,然后給陳東灌了一口水,又硬塞了一小塊饃進陳東的嘴里,用水沖了下去,然后便是將陳東扔進了其中一個奴隸籠子里。
關(guān)上門后,漢子還低聲祈禱道:“天狼在上,但愿你能活下來,讓咱多賣點錢,死了也就只能把你扔路上,喂狼了。”
隨著奴隸車隊的領(lǐng)頭一聲令下,車隊再次披風(fēng)戴雪的前進,每一匹馬脖子上都掛著鈴鐺,隨著前進叮當(dāng)作響。
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
仿佛半路撿到的陳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半路撿錢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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