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為救阿菱時放下的豪言壯語。

傅子陽莫名覺得有點打臉。

因此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小。

老爺爺年紀大了，耳朵又背，沒聽清楚。

趁著阿菱翻譯之前，傅子陽急忙道：“那個……我叫傅子陽。”

阿菱看著他們二人交談的模樣，默默給傅子陽搬了個凳子。

傅子陽立馬坐下。

在機場外苦等三天，睡了那么久的大街，他已經不顧及什么形象和嫌棄什么了。

很快，阿菱就煮了一鍋白米粥。

傅子陽雖然有兩個包子下肚，但還是饑腸轆轆。

立馬去舀。

卻發現……

咦？

粥倒是挺稠，但米咋沒多少……

傅良木將勺子沉底，一點一點的往上挪動，想像小時候在食堂吃飯時打紫菜蛋花湯那樣能多掛點干的。

卻并沒有如愿。

巴掌大的碟子里放著一些咸菜。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菜了。

傅子陽含淚喝了三大碗。

發現沒飽。

總覺得過一會上兩趟廁所就要再餓肚子。

想盛第四碗的時候，發現里面沒多少了，有些尷尬的不敢再盛。

老爺爺道：“年輕人多吃點是好事……沒吃飽就再吃一些……”

傅子陽連連擺手，“不不不，爺爺，我真的飽了。”

吃完了飯，阿菱起身去刷碗。

傅子陽尷尬的坐在那不知道該干什么，于是起身，“那個……我去外面轉轉，順便上個洗手間。”

“好。”

出了屋子，傅子陽長舒一口氣。

他一瘸一拐的往巷子那頭走去。

聽見一群大爺大媽們在那談論著。

“阿菱那丫頭是真可憐啊。”

“就是啊……太慘了。”

傅子陽忍不住的問：“叔叔阿姨，阿菱他們家到底怎么了呀？”

因為這里所居住的人都是好些年的，不常有外人。

所以他們一眼就認出傅子陽是阿菱剛剛帶回來的小子。

“哎……她們不是這國的人，聽那老頭子說，阿菱媽媽懷她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家房屋拆遷。”

“原本能分到一大筆拆遷費的，卻沒想到都被她男人拿去花了，后來才知道，原來她男人在外頭欠了高利貸，都追家里頭來了。”

“一家人賠了個傾家蕩產，房子也沒了，拆遷費也沒撈到手。”

“本以為經過這事后，那男的能漲漲記性，踏踏實實的好好過日子。”

“誰知道又被阿菱媽媽抓到劈腿……氣的早產，孩子一生下來，她就……就沒了。”

“老頭子氣壞了，把阿菱養的稍大一些就過來追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

“哪曾想……自己兒子卻在這邊出了事，早就死了。”

“老頭子老伴走的也早，兒子兒媳婦也都……”

“所以就干脆在這塊地上住了下來，租金也便宜，就這樣一直把阿菱拉扯大。”

傅子陽聽完后，心里頭有些悶悶的。

“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老頭子身體不好，前幾年就開始臥床不起。”

“阿菱那孩子孝順，天天伺候著他，還出去撿那些破爛垃圾為生。”

“但好在……阿菱已經成年了。”

“就算老頭子真的走了，她也能照顧好自己……”

傅子陽的腦海中閃過那個小的像是根豆芽菜一樣的女孩，有些訝異。

“她成年了？”

“對呀，一月份才滿的十八歲。”

傅子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她怎么都不像是十八歲的樣子啊！那么瘦那么小。”

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大家嘆氣的聲音更多了。

“她一天那么辛苦，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就為了能給爺爺留一口。這小孩子長身體需要營養的時候，她也沒撈著什么好東西，自然長得小了。”

傅子陽眉頭緊皺。

一股深深的憐惜從心底蔓延而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晃過神來時，已經到了阿菱家門口。

阿菱站在樓梯上對著他微笑。

然后指了指水。

傅子陽第一反應就是，這水費也得不少錢吧……

“不不不，我就不用了。”

本以為出手是幫了這小女孩，可沒想到不但一點忙都沒幫上，還添了倒忙……

阿菱伸手指了指他的臉和衣服。

傅子陽不明所以。

阿菱直接將他拽到了鏡子前。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我的天，這鏡子里的丑豬頭是誰？

臉上沾滿了塵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眼尾被石子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痂還黏在那。

下巴青了好幾坨，左右兩邊臉腫的都不對稱。

身上的衣服更別提了，在地上滾了那么多圈，還能是干凈的就怪了。

“你是要讓我換洗一下嗎？”傅子陽問。

阿菱點點頭，走了出去，關上門。

傅子陽訕訕重新拉開。

“可是我沒有衣服換……”

阿菱想了想，從床腳的布包里拿出來兩件衣服。

傅子陽粗略看了一眼。

這屋子里沒衣柜，想必這應該就是裝的他們爺孫倆的衣物，沒想到就那么幾件……

“謝謝。”

阿菱遞給傅子陽的，還是爺爺的短袖短褲。

阿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用毛巾打濕簡單擦了擦身子洗好臉后，傅子陽把阿菱叫進來。

“謝謝啊。”

“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大街上呢。”

“不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畢竟你們也挺不容易的。”

“但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會給你們拿很多很多的錢，報答你們！”

阿菱聽到這話，臉色細微一變，瘋狂的打著手勢。

傅子陽看不明白。

“爺爺，她說什么呢？”

老爺爺道：“她說……不要說錢這樣見外的話，如果今天不是你舍身相救，她肯定要被那幾個小混混揍一頓……”

“咳咳……所以你跟她，是屬于互相幫助。”

“她很樂意你住在這，如果你不介意，晚上要跟我這個老頭子睡一張床的話……”

傅子陽本能的道：“不介意，我怎么可能介意呢？”

睡這，肯定比睡大街強多了啊！

阿菱松了口氣，展開笑顏。

她稚嫩的面容上，帶著少女的羞澀。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傅子陽覺得自己再推脫也不太好，不如先在這待著，等想辦法聯系上蘇晚晚他們，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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