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龍廢墟發生的嘴炮對戰最終還是演變成了全武行。

        這次的勝利依舊屬于蒙德的西風騎士團，不止如此，風龍背上的深淵之力還被那個叫凱亞的家伙給拔除了。

        “【王子殿下】，我們已經在風龍廢墟深處建立了深淵傳送門，隨時可以在風龍特瓦林的身上再次施加深淵之力，所以不用氣餒，畢竟【王子殿下】連七種元素力都沒使用，這次只不過是戰略性撤退。”

        深淵法師們發現，從蒙德回來的金發少年老是盯著一朵破碎的因提瓦特發呆，在追問淵上發生了什么事的同時，有不少深淵法師圍在金發少年身邊試圖安慰他。

        因提瓦特，獨屬于坎瑞亞的花朵，只在坎瑞亞開花，一旦離開坎瑞亞就會變得堅硬無比，只有重回坎瑞亞的故土，才會變回原本柔軟的模樣。

        “不，我不是因為那種事懊惱。”老是有人打斷他搞事確實很讓人不爽，尤其是在事后空得知，兩次打斷他嘴炮的人是一對義兄弟后，空就更不爽了。

        爺的妹妹都還沒影子，你們卻在丟失了妹妹的人面前上演默契親情，你們絕逼是故意的吧可惡！

        讓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在與凱亞的戰斗中，看到了對方的過去。

        空最先是懵逼的，是不可置信的，是得知明天世界會毀滅時的表情，看到對方過去這種事，不是只應該發生在親密無間的雙子身上嗎？只見過幾面的人是怎么做到這種事情的啊？！不要跟爺說區區幾次對話爺就和那個藍頭發的黑皮心意相通了，爺絕不接受這種說法！！！

        直到看完藍發男人的過去，空才稍稍冷靜下來。

        【這是你的機會，你是我們最后的希望！】男人用混雜著憎恨與希翼的眼神，對小小的藍發男孩說道：【原諒我在你這個年紀就選擇把你拋棄在異國……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們能保持現在這樣，已經是坎瑞亞滅國災難中的幸運了。】

        【你將成為我們坎瑞亞安插在蒙德的棋子，終有一天你要為了坎瑞亞，與天理、以及天理的走狗們戰斗……你要重振坎瑞亞的榮光！】

        男人熾熱的感情伴隨著堅定的覺悟，涌入空的內心，空被男人的情緒感染，并猜到了男人是凱亞-亞爾伯里奇的生父，這對父子屬于坎瑞亞。

        看到口袋里碎裂的因提瓦特，空這才意識到，自己能看到凱亞過去的記憶不是什么心意相通，而是他自身的力量和坎瑞亞人民的意志（因提瓦特）混雜的結果。

        他和藍發男人的爭斗簡直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的真實寫照，也不知道凱亞知不知道深淵教團是坎瑞亞的遺民。

        想到這里，空坐不住了，他要親自詢問那個叫凱亞的男人如今的真實想法，從之前男人的舉動來看，對方好像更偏向蒙德。

        這可不行啊！凱亞你忘了你爸比對你的愛與期望了嗎！

        于是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空來到了凱亞的面前。

        “誰？！”入睡中的凱亞瞬間察覺到有深淵的力量出現在自己房間，正想拔出武器迎敵，對方卻用更加激烈的力量把他壓制在床上動彈不得。

        沒錯，這份力量用激烈來形容更加合適，打個比方的話，就是對方上來就直接開大，沒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將渾身罩住的斗篷，樸實無華的面具，凱亞認出了來人，毫不示弱的笑著道：“怎么，是對白天的結果不滿，所以選擇這個時候來報復我嗎？”

        “凱亞-亞爾伯里奇，倘若有一天坎瑞亞和蒙德發生戰爭，你會站在哪一邊？”

        凱亞露出的那只眼睛瞳孔急劇收縮。

        被發現了，他的秘密。

        那是他痛苦的源頭，是無解的答案。

        他小時候沒能體會過祖國被滅亡時的切膚之痛，但父親悲傷憤怒又帶著無力絕望神情，一直刻印在他的腦海，他理應為坎瑞亞效力。

        可被生父拋棄在異國他鄉，為他遮風避雨的地方是有清風吹拂的蒙德，與他歡樂玩耍的美好回憶是義兄迪盧克-萊艮芬德，給予他溫暖懷抱和父愛的是克里普斯-萊艮芬德。

        無論選擇哪一方，謊言和背叛都注定伴隨他一生。所以凱亞熱衷于他人被迫做出選擇的窘迫模樣，甚至能讓凱亞覺得享受……又或者，他其實是希望觀察他人被迫做出選擇時給出的各種理由，從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凱亞怯懦的一面被他好好埋藏著，就連知曉他是坎瑞亞間諜的迪盧克都不知道。

        所以更不可能讓這個和他干過一架，覬覦著蒙德之物的陌生人知曉他的內心，于是凱亞說道：“你知道的還真多，坎瑞亞的榮耀早已不在，剩下的如今都已淪為罪人，又何必再提起他們。”

        是的，凱亞指的是自己，若是選擇蒙德，那他就是背叛故土的罪人，若是選擇坎瑞亞，那就是背叛親情和友情的罪人，這是多么苦逼的人生啊。

        空當然不知道這一點，空以為凱亞所謂的罪人指的是被迫遭受詛咒坎瑞亞遺民，當場暴起，他附身一拳捶在凱亞的枕頭，面具下的瞳孔緊緊盯著藍發男人。

        “在你眼里，不信奉神明是罪孽嗎？渴求自己國家強大是罪孽嗎？因為這些被詛咒失去本來的面容和自我是罪有應得的嗎？！不！這些是不對的，不過是【天理】擅自施加給坎瑞亞的暴行！”

        在空眼里，把坎瑞亞的滅國視作理所當然，就跟下位者為上位者殉葬一般荒誕。

        “人類自己的罪與罰，應該由全人類自己裁定和審判！”

        “……你好像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從小在蒙德長大的凱亞，其實對坎瑞亞如今的狀況并不是很了解，但他還是憑借自己的頭腦隱約察覺到了一些事情。

        這個男人讓凱亞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時候那雙屬于生父眼睛。

        “你好像誤會了什么。”凱亞有些無奈的說道：“若是非要讓我在坎瑞亞和蒙德選其一，無論怎樣我都會變成背叛者吧，背叛者無論是在神明眼中還是在人類眼中，都是罪人不是么？”

        “原來是這樣，你無法割舍感情，也無法放下故土。”空稍稍理解了凱亞一點，但還是為凱亞猶豫不決的態度感到不滿。

        “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應該全都要，只要把【天理】干掉，坎瑞亞和蒙德成為同盟國也不是不可能。”【天理】現在跟逼著一個人，讓他去打另一個人的流氓差不多，所以說問題一目了然，只要讓流氓消失就行。雖然空很不爽當年覆滅坎瑞亞有七國的影子，但人類的歷史已經說明了，以前是敵人的國家以后也有可能是朋友，前提是利益一致。

        凱亞眨了眨眼睛，表示：“我可擔當不起被【天理】發現后，為蒙德帶來災難的責任。”

        空立馬反駁：“你還算是個男人嗎？做人要有夢想！”

        空逐漸忘記了自己正處于夜深人靜夜襲別人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格外醒目，引來了夜晚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蒙德城的暗夜英雄。

        某英雄破門而入，眼前的景象讓他勃然大怒，他的義弟正被人給壓在床上，兩人湊得很近。

        你這個混蛋要對我的義弟做什么？！

        “變態給我滾出蒙德！！！”

        那一晚，蒙德城經歷了有史以來最猛烈卻又無一位市民受傷的火災，以及，深淵教團的形象在某個紅發男人的心中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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