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chapter145
許問吞了吞口水, 心道就算真是白眼狼,自己喂了這么久也該喂熟了吧?
要求不高,別恩將仇報就行。
就算喂不熟,自己是路遠征的妻子, 他們應該不會亂來吧?
不是說自己多重要, 主要動了自己, 就意味著是他們國家先挑起戰爭。
己方就有理由出兵攻下卡亞號,甚至是他們的國家。
這么一想的話,突然覺得自己出事的話, 似乎性價比更高一點兒?
許問自我安慰地想, 進去了無論生死, 都沒壞處。
不管再怎么想,孤身闖狼窩也需要勇氣。
許問掌心里都是汗,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 才佯裝一臉驚喜道:“好!”
卡亞號船壁上的小門打開, 許問撐著屋船靠近。
一邊靠近, 一邊后悔。
坦白說,那扇門于許問而言,無異于鬼門關。
她還沒活夠,不想英勇赴死。
她害怕。
怕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許問后背的衣服也跟著濕透了,周身都是冷汗。
她一邊抖著手往前劃, 一邊罵自己, 沒事在家當個家庭主婦不好嗎?為什么要逞能?哪怕跟路遠征好好商量一下再來也行, 為什么要當孤勇者?!
可事已至此。
要么她掉頭離開,白瞎近日以來對卡亞號的示好。從此之后背著無法洗清的罵名。
要么就賭一把,賭贏了,平安歸來, 把圖紙畫出來交給我國的造船專家。
賭輸了,就得跟路遠征天人永隔。說不定會死前受盡凌辱。
離船門越來越近。
一直監視著卡亞號的崗哨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阻攔。
兩個人傻眼了!
誰都沒想到許問敢靠近卡亞號。
更沒想到卡亞號給許問開了門。
“臥槽!嫂子怎么上船了?這下怎么辦?”一個崗哨問另外一個,“路營知道嗎?”
“知道個屁!路營怎么可能會讓許問嫂子一個人上卡亞號?”年長那個回答。
“那現在怎么辦?”
年長那個一咬牙,“這里我盯著,你去通知路營。”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許問已經到了艙門邊兒。
卡斯特親自來接的人,伸出手一把把許問拉上船。
那扇門緩緩關上。
年長的哨兵重重拍了下身下的地面,一臉懊惱。
大意了!
崗哨來匯報的時候,路遠征他們正在開會。
生平第一次,路遠征因為一句話腦子就空白一片。
那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
唯一的念頭就是她若真出事,他也不會獨活。
可殉情是最后的事。
第一步是得確定許問的生死。
路遠征不是沖動的人,也不能沖動。
這事關兩個國家,他不能沒頭沒腦的沖上去。
坐在他身側的石磊,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下兩下,算是安慰。
這么重要的事,宋學勤聽完大發雷霆,覺得許問膽大包天。
可這不是怪許問的時候,最要緊的事是把許問救出來。
怎么救?誰去救?這都是問題。
一桌人一時間商量不出來完美的解決方案。
路遠征突然站了起來。他把外套脫了往桌上一扔:“報告!不能動用軍方。我自己去!我妻子上了他們的船,我有立場有義務去找她。”
化繁為簡,有時候更容易解決。
軍方出面,處處受限,反倒是許問的丈夫這個身份,更不需要顧及什么。
脫下軍裝,他只是一個擔心自己妻子安慰的男人。
宋學勤想了下,讓路遠征全副武裝,帶上幾個人一起去。
“如果……我說如果,真起了沖突,到時候你知道會是什么結果吧?”宋學勤問路遠征。
路遠征點頭:“我一意孤行,以權謀私,擅自帶人闖卡亞號。跟國家無關,和我軍無關,純屬個人行動。愿意接受任何制裁。”
宋學勤長嘆一聲,閉了閉眼,朝他揮揮手,“最多帶五個人!帶上咱們最好的武器。盡量和平把這事解決。”
路遠征朝宋學勤敬了個禮,轉身走人。
話是這么說,他知道,若真出了事,受處分的絕對不只他路遠征一個。
宋學勤作為他的直系領導,一樣會被連累。
卡斯特伸手就要搜身,被許問躲過。
卡斯特揚眉,他身邊的戰士二話不說,槍口對準許問。
許問雙手舉過頭頂,“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我們國家,有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請問你們有女兵嗎?”
卡斯特聽完男女授受不親什么意思后,搖頭。
這里這么苦,不適合女兵。
主要船上太壓抑,萬一男女兵擦槍走火搞出“人命”才麻煩。
許問有點失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看,你們雖然全副武裝,我穿的卻是單薄的衣衫。我身上有沒有藏東西,你們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
許問緩緩轉了一個圈,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身上沒有可以藏武器的地方,“再說,你們都是久經訓練的戰士。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算我手里有槍或者刀,難道還能打過你們?”
許問說著攤開掌心。
明亮的燈光下,許問掌心肌膚白嫩細膩,連一絲薄繭都沒有,實在不像個會武的人。
之前蓋學校的時候,本來磨出一些繭子,最近又養沒了。
卡斯特目光像最敏銳的掃描儀,仔仔細細掃過許問的身體,目光著重在她掌心指腹落了落,這才嗯了一聲,帶著她往里走。
許問發現,除了身邊這幾個持槍走在她左右的戰士外,一個士兵都沒有。
轉念一想許問就明白了為什么。
一個普通的女人,說什么也不能一眼弄明白這艘巨型戰艦的構造,卻可以數清楚這艘船上有多少官兵。
所以,那些官兵應該是得了命令,不允許出宿舍。
想清楚這一點,許問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膽子其實本也不算特別大,讓她一個人面對幾百個男人。
不害怕的才叫異類吧?!
卡斯特話不算多,但是他身邊的副官話不算少,似乎真把許問當成一個觀光客,領著她這里走走那里看看。
除了很多標著軍事重地勿進的地方。
而許問想進的就是這些重地。
許問假裝看不懂門上的字,指著其中一扇門道:“我可以看看嗎?”
“你不認識上面的字?”
“抱歉,我只會說不會寫,也不太認識。我的外語不是學校教的。”
文盲都會說話但是不會讀和寫,這是正常現象。
副官點頭,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卡斯特也表示理解,只是堅定地拒絕:“抱歉,這是軍事重地。”
許問有些失望,卻沒有表現出來。
好在除了極個別的地方,他們都沒防著許問。
就連駕駛室都讓許問去看過。
許問還看見隨船攜帶的潛艇。
許問佯裝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在潛艇前站了好一會兒,問動問西。
卡斯特的副官一臉驕傲的給她解釋普及,這艘潛艇多厲害。
許問認真地記在心里。
許問長得特別無害,很容易降低人的防備心。
但不包括卡斯特。
他能當上這么一艘戰艦最大的軍官,肯定不那么好糊弄。
卡斯特臉上一直淡淡的,特別警惕地看著許問。
這船很大,許問看得又仔細,一圈逛下來,足足一個多小時。
卡斯特的副官見許問滿臉崇拜,眼睛不停地看船,問她:“你對這船似乎很感興趣?”
似乎都是客氣說法,許問有點過于感興趣了。
這讓他有些不安。
許問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是做生意的。你們也看見了平時也都有一艘船任我進出。但是最近我需要運送的貨物越來越多,我那艘船要裝不下了!
如果我有這么大一艘船就好了!可以裝很多很多的貨物!”
卡斯特:“……”
卡斯特的副官:“……”
兩個人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
這船造價多少錢?!
運貨用?
這是運貨的船嗎?
一時間,兩個人都覺得,這么小心翼翼地防備著許問有點多余。
女人就是女人!
副官更熱情了,話里話外透露出他們對許問會比彩虹島的人更好。
借口如果許問在彩虹島呆不下去,就來找他們,他們會安排許問到f國。
說得很好聽,不妨礙許問一眼看清楚本質。
他們想誘惑她反叛!
許問也沒有直接拒絕,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只“單純”的表示對卡斯特和副官的感謝,說他們這么相信他,讓她特別感動。
不像在彩虹島上,明明以前玩得特別好的嫂子們,就因為這么點事孤立她。
許問喋喋不休的抱怨,說著女人之間那點勾心斗角。
聽得卡斯特和副官直皺眉,沒有哪個男人會愿意聽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在他們眼里,這簡直太愚蠢且浪費時間的事。
卡斯特和副官也沒蠢到第一次見面就想策反許問,只是自我感覺隱晦的示好而已。
這時甲板上傳來偌大動靜,卡斯特讓人去查看。
許問趁機表示想上廁所,副官給她指了指廁所的方向。
就在他們站立的附近,一拐彎就是。
不知道是因為許問表現的過于愚蠢讓他們防備心降低還是他們真紳士。
竟然沒有人看著許問。
許問覺得還是男人的天性作祟,容易輕視女性。
許問沒進廁所,她記得廁所盡頭就有一扇不讓她進的門。
許問特別緊張,步伐匆匆走了過去,反正被抓到就說走錯了。
再不然就坦誠是好奇心作祟。
然而一切順利的讓她恍若置身夢中,重新走回來的時候,船艙根本沒人。
許問:“……”
她擦了下額上的汗,平緩了下急促的呼吸,手伸到背后輕扯了下被汗水黏在后背上的衣服。
小聲試著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她。
許問一咬牙,重新按照記憶去搜尋剛才路過的那幾扇門。
走著走著,發現這回是真迷路了。
光不讓進的門,有一扇她就開了兩次。
許問越來越急越來越怕。
又摸索著走了一會兒,終于見臉色不好的副官正帶著人四處找她。
“你在這干什么?”
“我迷路了。”
副官狐疑地看著許問,見許問臉上帶著淚痕,一臉倉皇,像是嚇壞了。
這回許問是真情流露,都不需要演,副官自然看不出破綻。
而許問的衣服雖然不是很貼身,依舊能一眼看清是否攜帶東西。
見她兩手空空,只是被嚇壞的樣子,副官才放下戒備心,對她道:“你丈夫來要人了!”
許問哦了一聲,“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出來的時候沒告訴他。”
她說話是還帶著顫音,這會兒是真害怕。
提起路遠征,副官臉色不太好,看了許問一眼,嘴動了動卻沒說什么。
許問頓時明白,路遠征在外面給了他們不小的壓力。
估摸著剛才甲板上的動靜就是路遠征他們弄出來的。
許問被帶到來的那個倉門,副官讓人打開門:“抱歉!這回不能再留你做客了!不過下次歡迎你再來!”
“謝謝你們的款待,我很開心。另外我為我丈夫誤會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你們的船很大很漂亮,希望將來我也會有一條這樣的大船!”
副官想起她說缺一艘大貨船,嘴角抽了抽,沒說什么。
許問重新回到屋船上,也看清了雙方對峙的局面。
全副武裝的路遠征帶著人直接從懸崖上索降到甲板上,理由很充足,找尋自己的妻子。
他雖然全副武裝,但是沒穿軍裝,身后只跟了三四個人。
許問進卡亞號并沒藏著掖著,連崗哨都看見了容不得卡斯特耍賴。
并且路遠征表示,此刻只以一個妻子走丟的丈夫身份跟卡斯特對話,無關兩國軍隊。
雙方槍口互相對著對方,一直在交涉,直到許問露面。
卡斯特指了指許問,“你看,我沒有說謊。你的妻子,只是來我們這里參觀,而且是她自愿來的。”
路遠征低頭掃了許問一眼,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是嗎?那剛才為什么不能讓她出來?”
卡斯特心想我跟你都站在這里,我怎么知道副官為什么這么久不出來?
許問聽不見他們的對話,朝路遠征揮了揮手,大聲喊:“路遠征,我沒事。我們回家吧?”
她又用英文跟卡斯特道了謝,說謝謝他盛情款待。
路遠征明白了許問的意思,打了個手勢。
身后的士兵,把鑲在卡亞號的狗爪拔了出來,反手扔到了船屋上,幾個人依次滑向木屋。
路遠征最后一個,臨下船前敷衍道:“看來是只是一場誤會!是我唐突了,抱歉!”
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說完兩手抓著繩索,縱身一聽,飛速滑到屋船上。
屋船在卡亞號面前,跟兩米的巨人面前躺著一個滿月的嬰兒差不多。
路遠征一上船就把許問拉進竹屋里面,牢牢地抱住她,只說了一句:“回來就好!”
他胸前掛著彈夾,其實很硌,可許問依舊能聽見他失序的心跳,顧不上疼,反手抱著他,“嚇死我了!”
她是羊入虎口的害怕,路遠征卻是失去她的后怕。
“對不起!”許問顫著聲開口。
這回路遠征沒說沒關系,啞著嗓子說了句:“沒有下次。”
“嗯。”
再來一回,說什么她也不敢上去了。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膽量。
“路遠征。”
“在。”
“我可能得暈了。”
許問說完就閉上眼。
“許問??!”路遠征驚慌失措地抱住許問,一臉焦急,卻也不敢隨便亂動她。
他咬著牙往卡亞號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許問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轟了卡亞號!
船一到岸邊,路遠征抱著許問往岸上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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