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054 身有異味
晚上的直播非常成功, 各個組都情況百出，甚至做出來的菜一半都品相一般，但是熱度依然居高不下, 甚至觀眾們忙來忙去, 在各個直播間穿梭，簡直比趕集還忙。
彈幕里一片哀怨, 高呼累并快樂著。
——節(jié)目組也太狠了吧, 我為什么沒長五雙眼睛？每個直播間的風格都不一樣，你讓我怎么取舍��？
——這期節(jié)目好看上天了，三對夫妻秀恩愛都不一樣, 兩個單人直播間也都很精彩，這要怎么搞？
——集甜蜜、沙雕、偶像、田園、相愛相殺于一體的夫妻綜藝, 雖然只是直播了兩次, 但是我宣布這就是夫妻真人秀的天花板了。
——有一說一, 之前我一直覺得胡翩然裝逼來著，為什么在這個節(jié)目里，他是沙雕擔當？
——我一直追著姜芷的直播看來著, 后來發(fā)現(xiàn)他們夫妻聯(lián)合起來逗胡翩然也好好笑, 直播結(jié)束后，又點開胡翩然的直播回放看, 看到他想吃劉芬芬做的菜，好像個跟屁蟲一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看劉芬芬的回放了, 天吶, 這都凌晨三點了, 我出不去了……
直播間關(guān)閉之后, 幾乎每個嘉賓的臉上都帶著疲憊的神情。
雖說現(xiàn)在真人秀追求藝人展露自己的真性情, 但實際上只要對著鏡頭，就不可能做真正的自己，這是他們的工作，哪怕不是展現(xiàn)最完美的一面，也要想方設(shè)法給自己找素材。
如果真的是完全生活化的狀態(tài)，那大部分都會選擇宅在家里，甚至躺在床上度過一整天。
就比如現(xiàn)在，當鏡頭關(guān)閉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都松了一口氣。
挺得筆直的腰桿直接放松，塌腰勾脖子，甚至直接歪到在旁邊人的肩膀上，像是一把軟骨頭一樣。
而且?guī)缀趺總�人都是面無表情，之前在鏡頭前笑得太多了，等下了直播就是什么都不想干。
“今天的直播圓滿結(jié)束，大家辛苦了，趕緊休息吧，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滕偉拍拍手，又說了一番動員的話，可惜沒什么人應(yīng)和。
“睡覺去吧�！�
他這句話音落下，眾人都有了動靜，紛紛起身離開。
“我起不來了�！苯谱杂X地伸手勾住身邊男人的脖頸，一副不把自己抱著就不讓他起來的狀態(tài)。
“你先松手，我背你�！�
姜芷打量了他一眼，男人挑眉：“怎么，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不是怕你哄我嘛�！�
她乖乖松手，男人蹲下-身，將她攬上后背。
其他嘉賓都趕緊回去休息了，唯有胡翩然被劉成提溜到一遍訓話。
“你怎么回事兒，你是個愛豆，哪怕走搞笑路線也注意分寸吧？為什么人家一逗你，你就跳得八丈高？”
劉成頭疼不已，一想起今晚胡翩然的表現(xiàn)，就覺得心中有口火氣郁結(jié)于心。
事實上從節(jié)目組宣布今天是全雞宴開始，劉成的心里就涌起不祥的預感，他太了解手下的藝人，胡翩然什么都好，比較聽話也沒什么惡習，而且足夠敬業(yè)，無論是唱歌跳舞，還是后面的演藝事業(yè)，他都一絲不茍，不會像某些流量，一旦紅了就飄得不行。
但是這么好帶的藝人，偏偏有個讓劉成頭疼的地方，那就是這家伙對吃雞有異常的執(zhí)著感，見到雞肉就嘩嘩流口水。
按理說雞肉不算肥，特別是雞胸那塊，好多健身達人想保持身材，吃的就是雞肉和牛肉居多。
可胡翩然這廝，偏偏最不愛吃水煮雞胸肉，除非是油炸雞排這種。
而且他愛吃雞煲，鍋一端上來，湯面上飄著滿滿一層油，藝人是絕對不可能碰這種的，他則吃得滿嘴油光。
事實證明，劉成的擔憂絕對不是多余的，胡翩然見到雞就開始撒丫子放飛自我，什么頂流的形象，愛豆的職業(yè)精神，全都拋之腦后。
他不止抓雞迅速，殺雞、給雞脫毛，都是一把好手，那熟練的動作，都讓人懷疑他上輩子就是干這個的。
甚至還有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偷偷來跟他打聽。
“哎，成哥，你家翩然弟弟是不是培訓過？家里就是養(yǎng)雞大戶？或者下部戲涉及到這方面？真的太熟練了�！�
聽到這些疑問，劉成只有苦笑。
他怎么知道，大概是吃貨的種族天賦吧？
“成哥，你都不知道姜總一直跟虞總使眼色，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覺得他們在笑話我！”
面對他的批評，胡翩然不僅不接受，還立刻還口解釋道。
“不止他們，其他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你，誰家愛豆殺雞那么利索，完全殺雞不眨眼啊。如果不是鏡頭沒拍血腥場面，就你這一刀就把雞頭剁掉，還飛出二里地的場景，被黑子們看到，還不知道怎么黑你呢�！�
胡翩然撇嘴：“那不一樣，他們不是看我殺雞。”
“那是什么？”
“他們夫妻倆覺得我和你是一對！”胡翩然被逼無奈，終于還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他之前明明和姜芷說清楚了，當時她也承認就是為了戲耍他，才和虞輕舟故意說他小話的，都已經(jīng)和解了。
結(jié)果今天故態(tài)重生，她又開始了！
雖然衣領(lǐng)上都別著話筒，不好光明正大說出來，但是那兩人眉目傳情的感覺，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兒。
而且經(jīng)�？纯此�，又瞧一瞧工作人員里的劉成，哪怕他不用偷聽，都能猜出他們能說什么。
“一對什么？搭檔？”
“不是，情侶�！�
劉成目瞪口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早就有苗頭了……”胡翩然嘰哩哇啦一通說。
劉成一個大直男，心思都是直的，自然不會想到這些，但是被胡翩然這么一說，他好像的確有印象，那對夫妻曖昧地看著他們倆，頓時打了個哆嗦。
“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正要發(fā)表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喂，安迪�！�
他沖著胡翩然使了個眼色，安迪是姜芷的助理，同樣也是她的代言人。
“成哥，翩然在旁邊嗎？”
“在呢，那讓他一起聽吧。”
劉成立刻按了免提，就聽安迪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剛剛小芷讓我向你們說聲對不住，為了節(jié)目效果，就一直在逗翩然說話。希望翩然別介意�！�
“沒有的事兒，那是姜總和虞總給他引話題度，要不然他這個傻小子，肯定一直全程盯著雞，一句話都不會說，更不會和彈幕互動。說不定到時候就有黑熱搜，說他板著一張棺材臉了�！�
面對安迪的時候，劉成自然客客氣氣的。
胡翩然張嘴想說話，被劉成瞪了一眼，又咽回去了。
“正好有粉絲剪輯了，他們夫妻直播間里有關(guān)于你的內(nèi)容，我們一起看看�！�
掛斷電話之后，劉成立刻打開微博，看到熱搜上形勢大好，都是夸他可愛沙雕，沒什么難聽言論的，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點開視頻，兩個人湊在一起看。
【“哎，看到劉成沒？”恰好是姜芷在說話，邊說邊沖著工作人員那邊飛了個眼神。
“看到了，他很擔憂�！庇葺p舟點頭。
姜芷輕聲笑道：“劉成是小胡的經(jīng)紀人，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是很細心，同時也很愛操心，就怕小胡表現(xiàn)不好�，F(xiàn)在就一直看著，都快成望兒石了�！�
“這次臨時找小胡過來，他們整個團隊都辛苦了，姜總可別忘了說好的大紅包�！蹦腥怂坪跻瞾砹伺d致，開起了玩笑。
“那虞總可得發(fā)個更大的�！薄�
視頻是由幾個小片段合成，的確都是和劉成和胡翩然有關(guān)，但人家兩口子明顯是在夸他們，而且還在商量怎么犒勞他們。
很快兩人就看完了，劉成舉起手機，對著他道：“這就是你說的我們是一對？人家哪里說了，分明全是一水的夸，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倒打一耙嘛！”
胡翩然：“……”
不應(yīng)該啊，他的雷達不會錯才對。
明明那兩人當時看過來的眼神，就很不對勁，而且還一直在他和劉成之間游走，臉上又帶著曖昧的笑容。
這種笑容他可太熟悉了，之前每次這對夫妻說他倆是一對的時候，都是這種模樣，笑得他頭皮發(fā)麻。
他不可能感覺錯，但是眼前的視頻又鐵證如山。
胡翩然還不死心，又來回撥動進度條，又認真研究了好幾遍，依然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笑得不懷好意，嘴上雖然在夸，但是心里肯定不是這么想——”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劉成抬起手似乎要打他，立刻閉上嘴。
當然劉成只是裝裝樣子而已，“你得了吧，人家夫妻倆笑得多好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怎么盡干這種詆毀的事情？翩然，你最近很不對勁，怎么對姜總敵意這么濃，你之前都是對想潛規(guī)則你的人，敵意特別濃厚，怎么現(xiàn)在姜總也在這范圍，你不是說她不想泡你嗎？”
胡翩然：“……”
這讓他怎么解釋，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的第六感吧。
“難道你想泡她？”劉成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悚：“人家可是有家世的，第三者插足不行！”
“堅決沒有！是我想多了行吧？”胡翩然瞬間敗下陣來。
“本來就是你想多了。等等，你為什么會想到他們覺得我倆是一對兒，你不會真有這心思吧？”劉成狐疑地看向他，緊接著目光變得復雜。
他猛地朝后退了兩步，明顯是想保持安全距離。
胡翩然：“……”
“成哥，我不是——”他想拉住他解釋，結(jié)果劉成再次往后退。
氣得胡翩然暴躁至極，偏偏還不知道對誰發(fā)火，因為他這是自找的，姜芷的確沒再說什么，是他誤會了還透露給劉成，偏偏又找不到姜芷當初說閑話的證據(jù)，只能認栽。
至于姜芷，此刻已經(jīng)洗完澡趴在床上，愉快地晃動著腳丫。
她通過桃花運那本書，已經(jīng)看到胡翩然吃癟的場景，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實際上胡翩然并沒有感覺錯，她的確就是故意和虞輕舟打眼色，為了氣一氣這小狐貍精。
本來他們都已經(jīng)清賬了，結(jié)果這妖精非得又悄悄對付她。
今天抓雞時，輪到姜芷進去后，那些雞群開始亂飛，實際上就是胡翩然略施法術(shù)。
雖說他只是讓雞群亂飛，還都避開了姜芷，不會造成什么教大的危害，最多只讓她尖叫失態(tài)罷了，但是哪怕再小的仇，姜芷也要找回來，她吃什么都不吃虧。
所以在后面直播的時候，她故意拉上虞輕舟，一直逗胡翩然說話，另外還故意曖昧地看他劉成，那種只有胡翩然獨自領(lǐng)會的眼神，既讓他憋屈，還訴苦無門。
甚至他的那些真愛粉們，一個勁兒刷感謝的彈幕。
——謝謝總裁夫婦對翩然的照顧。
——啊啊啊，弟弟好可愛！
——酷蓋突然變成了沙雕，女友粉直接變成姐姐粉。
——這畫風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啊。
——多謝總裁夫婦請弟弟過來玩兒，以后這種綜藝多多益善，嗚嗚嗚好想看到和舞臺上完全不同的翩然，感覺他隨時隨刻維持著完美的愛豆人設(shè)，肯定很辛苦吧，但是和熟悉的人一起說笑時，他才可以做回二十歲的樣子。
估計胡翩然看到這些，又能氣飛。
之后的錄制都很順利，甚至因為兩位新嘉賓都年輕有梗，比朱曼妮夫婦的效果還要好。
昨晚直播的數(shù)據(jù)也出來了，吊打一眾綜藝熱度，滕偉美得直冒泡，當場給劉成塞了個紅包意思一下。
等到返程的時候，胡翩然團隊依舊是蹭姜芷的私人飛機。
最后一晚沒有錄制，大家都選擇了舒適的酒店。
虞輕舟牽著姜芷的手出來，顯然是要送她下樓，兩人進電梯的時候，恰好又遇到了胡翩然和劉成。
頓時氣氛一靜，胡翩然的頭皮一緊，他直覺沒什么好事兒發(fā)生。
果然姜芷先是怔了一下，緊接著就開始嘖嘴：“嘖嘖嘖�！�
劉成反應(yīng)極快，他不僅沒有幫助自己的藝人，甚至還轉(zhuǎn)過身一起嘖嘴：“嘖嘖嘖�！�
似乎是在表明心跡，姜總，無論你覺得我倆是不是一對，你都看清楚了啊，我和他劃清界限了，只是合作伙伴關(guān)系！
胡翩然：？？？
他的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在電梯里遇見他們夫婦倆。
而且還倒了八輩子血霉，竟然有這么一個經(jīng)紀人，完全胳膊肘往外拐。
***
一行人到達劇組之后，就見一片人仰馬翻，顯然是出事了，還是安迪抓住一個副導演，才了解情況。
“喬林出事兒了，演騎馬戲的時候，忽然從馬上摔了下來，當場就暈了過去，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過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怎么會摔下來？工作室給他報了馬術(shù)課。”
“是啊，這場騎馬戲并不激烈，而且喬林騎術(shù)也不錯，所以導演才讓他親自上陣，沒有動用替身，哪知道這場戲都快拍完了，他忽然從馬背上摔下來，還是后腦勺先著地，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备睂а菡f清楚狀況之后，就匆匆離開了。
從馬背上摔下來，可大可小，有人只是皮外傷，休息幾天就行，也有人直接摔成腦震蕩，甚至半身不遂的。
喬林身為男主角摔了，那絕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當場就暈過去，而且還撞到后腦，情況那是相當嚴重了。
到時候不止是整部劇要換男主角的事情，很有可能一個演員的后半生都葬送了。
“薛帆呢？”姜芷皺了皺眉頭。
“已經(jīng)打電話過去了，估計這會兒上飛機了�！�
姜芷點點頭，一般經(jīng)紀人手下都會帶好幾個藝人，每個藝人身邊跟著執(zhí)行經(jīng)紀人，只是這會兒事情如此嚴重，薛帆肯定要到場的。
一直到晚上，聽說喬林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只是輕微腦震蕩，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休養(yǎng)幾天就行了。
姜芷收到消息之后，長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虛驚一場。
第二天收工之后，姜芷就帶人過去探病了，喬林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很差，幾乎全程低頭沉默不語，往常一個年輕會來事兒的小青年，現(xiàn)在瞬間變得萎靡不振。
“你還好嗎？”姜芷作為老板，必然是要關(guān)心一下的，主動放緩了聲音，似乎很怕嚇到眼前人一般。
只是病床上的人并沒有回話。
姜芷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自己受到如此冷遇。
站在病床旁邊的薛帆，悄悄給她打了個手勢，低聲道：“喬林暫時還在恢復中�！�
姜芷就在凳子上干坐了半小時，主要是來探病吧，她不留下來坐坐顯得太冷漠了，來都來了，不差那點時間。
但是病人又不和她交流，她現(xiàn)在如果和薛帆聊天，似乎也會顯得很奇怪，把病人冷落在一旁，幾個探病的人聊得熱火朝天，著實不像話。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姜芷從果籃里挑了個蘋果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吃蘋果嗎？”
當然面前的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yīng)，姜芷毫不介意，低聲道：“你不吃，那我吃了�！�
她拿起水果刀，給自己削皮，本來還想挑戰(zhàn)一下完整削蘋果皮不斷，可惜并不能成功，相反她的刀工很不怎么樣，弄得坑坑洼洼。
姜芷也不介意，反正給自己吃的，難看點也無所謂。
蘋果很脆，一口咬下去，聲音極其好聽，另外汁水豐厚又甜，讓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哎，做人就是太優(yōu)秀，連挑個蘋果都這么好吃。
可是吃到一半，忽然感到頭頂有些壓力，她抬頭一看，恰好就對上了喬林的視線。
這是姜芷進來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見他正臉，本來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現(xiàn)在看起來跟被吸干了一樣，面色慘白，眼睛下面還發(fā)青，看起來異常憔悴。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和他直視，心里只覺得他也太可憐了，簡直是無妄之災。
明明之前那么陽光，而且還是工作室重點培養(yǎng)的小帥哥，現(xiàn)在感覺一臉衰相，而且總給她一種枯瘦的感覺。
“別難過，你放心吧，工作室不會放棄你的，你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培養(yǎng)出來的，都沒能賺錢呢，我絕對不做虧本生意。”
“你好好養(yǎng)病，我讓徐導把你的戲份往后挪，等你養(yǎng)好出院了慢慢拍，反正這部劇是我個人投資的，不會為難手下員工的。”
哪怕他不能交流，姜芷也還是安慰他幾句，主要是他的樣子太慘了。
姜芷很害怕他今晚就沒了，現(xiàn)在好好安撫一頓，至少能讓他的心理壓力沒那么大，有助于康復。
另外她對員工一向大方，哪怕喬林不如吳珊珊和她關(guān)系好，但是小伙子人不錯，腦子又聰明，培養(yǎng)起來其實挺省心的。
“咔嚓�！�
說完之后，她又低頭啃蘋果了。
哎呀，好甜啊。
“小芷。”身后的安迪喚了她一聲。
“嗯？”姜芷回頭，就見安迪努了努嘴，她順著方向看過去，喬林竟是抬手指著她的蘋果，嘴巴張了張，卻依然沒能說出話來。
“你也要吃？”
喬林繼續(xù)盯。
姜芷苦惱，害，這人真是的，她就是知道他不交流，之前才故意問吃不吃蘋果的，不然她也不吭聲。
讓她去給人削蘋果皮，虞輕舟都沒享受過這待遇呢！
“我削皮太丑了，讓安迪給你弄吧�！苯七呎f邊讓開身體，安迪從果籃里拿了個紅通通的大蘋果，很快就削出一個完整的蘋果來。
外表光滑平整，蘋果皮也連接在一起，果然是探望病人的標配技能了。
可是當安迪遞給他之后，喬林卻不接，視線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姜芷的蘋果，似乎她手里的與眾不同一般。
害，這要不是喬林受傷，姜芷都以為他是想占她便宜了，哪有一直盯著她吃剩下的？這是想吃她的口水，然后間接接吻嗎？
這么親密的舉動，只存在親人和愛人之間好吧。
“咔嚓咔嚓！”姜芷快速啃完，只剩下一個蘋果核，故意在他面前展示一下。
“啊，抱歉，我這個吃完了，只能扔掉啦！”她邊說邊做了個投籃的動作，正中垃圾桶里。
“要不你吃根香蕉吧？”姜芷順手掰下一根香蕉，放在床頭柜上。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養(yǎng)病吧！”她立刻找了個借口開溜。
臨走前，姜芷和薛帆單獨聊了聊。
“喬林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清醒后就很少說話，要不是能發(fā)出聲音，醫(yī)生都以為他忘記了怎么說話�！�
“這種狀態(tài)恐怕不能演戲了�！�
姜芷聽薛帆說完，雙眼圓瞪：“這么嚴重？不是說輕微腦震蕩嘛�！�
“醫(yī)生說可能還有潛在危險，得繼續(xù)住院觀察。珊珊那邊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下來了，不需要多操心，我最近都留在這邊�！�
對于薛帆的提議，姜芷點頭同意了：“珊珊怎么樣，最近還有沒有遇到倒霉的事情？”
“你倆不是三五不時通電話嘛，她的近況你都了解吧？要不是你是有夫之婦了，我都要嫉妒了�！毖Ψ绷怂谎�。
平時薛帆在姜芷面前，都態(tài)度極好，只有遇到吳珊珊的時候，才會變得這么活潑。
“我們是好朋友好吧。正因為關(guān)系好，我怕她報喜不報憂，就為了讓我放心，所以我得向你求證。”
姜芷甩了個白眼過去，薛帆無奈地點頭：“放心吧，她很好，最近演戲很有勁頭，導演很賞識她，自信也恢復了不少。前幾天我剛陪她去看過心理醫(yī)生，已經(jīng)不那么消極了，吃得好睡得香，思維也不再走進死胡同了。”
“那就行，找個好點的護工看著喬林，感覺他怪怪的�！彼龘]揮手，轉(zhuǎn)身走進電梯里。
薛帆目送她離開，推開門還沒走進來，就看到喬林嘴巴在動，顯然在吃東西。
床頭柜上的香蕉，如今被喬林拿在手里。
“餓了嗎？多吃水果對身體有好處。”薛帆暗自松了口氣，能吃東西是個良好的開端。
等他走到病床邊上，才看清楚喬林是連皮一起吃的，瞬間一驚，連忙沖上來奪走他手里的香蕉。
“這個皮是不能吃的。喬林，你怎么了？連怎么吃香蕉都忘了嗎？”
薛帆瞬間壓力山大，覺得出大事兒了，明明人醒過來了，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卻如此奇怪。
他連忙按響了床頭鈴，把醫(yī)生召喚過來，喬林再次被送進各科室，開始做檢查。
姜芷第二天才收到薛帆的匯報，“記憶部分丟失？連常識性問題都不記得了嗎？”
“天吶，這連香蕉都不會吃了，還能指望他記得怎么演戲嗎？”
她立刻露出痛苦面具，不是吧，戲都拍了一大半，男主角要是連香蕉都不記得要剝皮才能吃，那還怎么拍啊。
要是換新的男主角，好多戲得重新拍，這簡直是要了親命。
姜芷第一次感受到霉運伴隨的可怕，明明之前納福系統(tǒng)，都沒能讓她體驗到這滋味兒，沒想到工作室簽的一個小藝人，讓她明白了。
百味雜陳，焦頭爛額，甚至生出一副消極的情緒來。
不如不拍得了，反正之前拍得都不能用，打擊實在太大了。
“姜姐，我來對戲了�！焙嫒荒弥鴦”具^來。
之前他又被姜芷暗自收拾了一頓，所以回到劇組后老實不少，除了演對手戲，不然絕對不往她面前湊。
“行，來吧。”姜芷雖然情緒不好，但還是立刻坐端正，打起精神來。
兩個人對了一遍詞，又走了兩遍戲，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胡翩然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離開，而是皺著鼻子在聞嗅著什么。
“做什么怪樣子？”
“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
“什么怪味？沒有�。 苯坡犕曛螅⒖叹o張起來了，也跟著四處聞起來。
對一個女明星說在你附近聞到怪味，簡直是致命的挑戰(zhàn)。
“一股臭味兒，感覺從陰溝里爬出來的那種，腐爛又陰森的味道。”胡翩然擰眉。
“胡翩然，你找打是不是！”姜芷氣得暴跳如雷。
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抬起胳膊瘋狂聞自己：“只有香味兒，老娘今天噴得是獨角獸，只有隱秘的清香，怎么可能有臭味？你就算對我不滿，也不用這么侮辱我吧？”
姜芷真的氣到七竅生煙，她一向很有女明星的自覺性，無論何時何地都要香噴噴的，還得是恰到好處的香，不能太過濃郁。
之前還有粉絲近距離接觸過她之后，到網(wǎng)上吹彩虹屁，說她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都想get同款香水。
不過姜芷那段時間沒有香水代言，香水并不是某個品牌的，而是找調(diào)香師根據(jù)她的體質(zhì)，特地調(diào)制的，獨一無二。
但是一直注重管理的她，卻被別人說在她身邊聞到臭味，無異于沖著她的臉狠抽一巴掌，還問她爽不爽，讓她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胡翩然被她這聲怒吼給驚了一下，直接楞在當場，站在不遠處閑聊的安迪和劉成也驚到了，一前一后沖過來。
劉成看到姜芷面色鐵青時，心里就打了個突，頭皮發(fā)麻，連忙開口認錯。
“怎么了怎么了？姜總，是不是小胡說了什么，讓你不高興？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
按理說都一起拍戲這么久了，大家都熟悉了，哪怕偶爾小打小鬧，也都注意分寸，不會真惹毛。
可這次姜芷明顯是真生氣了，劉成立刻慫了。
跟姜芷一比，哪怕胡翩然是頂流，也得讓步。
對于劉成的提問，姜芷根本不想開口，劉成就一直逼問胡翩然。
沒想到這小子還在皺鼻子，比剛才更用力了。
“你們是不是去什么地下室了？安迪姐身上也有這個味道。一模一樣。”他這話說得極其認真。
姜芷對上他認真干凈的眼神，瞬間火氣消了一半。
雖說影視劇里狐貍精最會騙人，但是胡翩然這只公狐貍精卻誠信很好。
此刻他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反而很嚴肅，顯然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我和安迪身上都有？”
“對�！�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姜芷心頭一緊，明顯是有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誤會一場，我和翩然還有話說，你們繼續(xù)去聊吧。”姜芷揮揮手，把安迪和劉成打發(fā)走。
“那你再仔細聞聞，這味道像什么？”姜芷又提問，之后語氣霸道地叮囑：“不許說像下水道，你這么說，我總覺得你在諷刺我是一直老鼠�！�
“好吧，但的確像。”胡翩然撓了撓頭，實話實說，不出意外迎來了姜芷一枚大大的白眼。
“好好說�！�
“唔，像墓室的味道�！�
“什么木事？牧師？木石？母獅？”她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究竟是哪兩個字。
“墓室，安葬死人的地方。”
姜芷：“……”
踏馬的，還不如下水道！
她現(xiàn)在寧愿被嘲諷是一只老鼠。
“弟弟，你別嚇唬我。姐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
姜芷有點想哭，嗚嗚嗚，她害怕啊。
她早已知道自己是個女配體質(zhì)，身邊總會聚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主角，有男有女。
可無論是納福系統(tǒng)，還是狐貍精，那都還屬于陽間玩意兒。
這踏馬要真是沾了墓室的味道，證明她接觸過里面的東西，除了死人和陪葬品，還能有什么東西，全是陰間的玩意兒啊。
她最怕鬼了！
胡翩然第一次看她這么害怕的樣子，頗為稀罕地多看了兩眼，才不滿地嘀咕道：“你也知道是以大欺小啊？”
他話音剛落，姜芷就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力氣還挺大。
“說正經(jīng)事兒呢，嚴肅點！”她都快被嚇到應(yīng)激了。
“姐，我只是鼻子靈而已，能聞到味道，但具體是什么東西，我不知道哇。我是個狐——”他差點又說漏嘴，立刻糾正：“胡家一個普通的小子而已，我家在鄉(xiāng)下，我剛出來的時候，完全是個土老帽，啥也不懂。”
“除了我和安迪之外，其余人身上有沒有？”姜芷又提問。
“唔，好像有。”胡翩然歪頭想了想，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不過他們身上的味道都比你們淡�！�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不過這事兒你不要和劉成說了吧�！苯婆牧伺乃募绨�。
“�。繛槭裁矗砍筛缫欢〞䥺柕��！�
“還用說嗎？為什么其他人都聞不到，就你一個人聞到臭味？”姜芷沒好氣地道。
胡翩然一驚，啊，那他這是暴露了？
“姐，那你為什么相信我？”他的心跳加快，頭皮發(fā)麻，姜芷不會知道什么吧？
再想起之前他和姜芷起沖突，就是因為他和劉成懷疑姜芷要包養(yǎng)他這事兒，可這明明是他們倆的私下交流，連第三個人都沒告訴，姜芷為什么會知道？
“因為我最信這些神神鬼鬼了，弟弟啊，你有沒有別的方法幫幫姐姐��？萬一真的有不干凈的東西，被我撞上了，我該怎么預防��？”
姜芷胡亂編了個理由，小胡同學其實還挺單純的，要不然之前就不會被喬雪黛騙得團團轉(zhuǎn)了。
果然她提問之后，胡翩然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我也不太懂，如果真是墓室里的東西，那就是陰煞，姐姐需要多點陽氣護體�？梢酝硕嗟牡胤阶撸缓笳埻宋檐娙水敱ｇS，大家都公認警-察或者軍人身上自帶正氣……”
“好的好的，你等等，再說一遍�！苯品_備忘錄，開始認真記錄下來。
等胡翩然終于被允許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他暗自嘀咕道：“不知道我說得有沒有用，反正天師小說里是這么寫的。”
之后姜芷翻閱桃花運的小說時，正好看到胡翩然嘀咕的這句話，差點被氣得七竅生煙，合著這位是拿小說糊弄她呢。
姜芷完全不敢掉以輕心，她將胡翩然說的名單列了出來，讓安迪都打聽他們?nèi)ミ^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
反正他們剛回組才兩天而已，時間這么短，還是很好排查的。
果然很快安迪就來回話了：“小芷，我問過了，名單上的人都去過醫(yī)院看望喬林。只是他們幾個是喬林出事當天去的，我們團隊的人是第二天才去的。”
聽到這個答案，姜芷久久沒說話。
實際上她并不感到意外，回組的這兩天，除了去醫(yī)院之外，他們都待在劇組里，如果是劇組出問題，那全組人身上都會有臭味，而不是幾個人了。
就只有作為代表，前去醫(yī)院看病的人身上沾了，顯然和喬林有關(guān)。
再加上探病那天，喬林異怪的表現(xiàn)，似乎一切都對得上了。
明明檢查結(jié)果只是輕微腦震蕩，但是和他互動的姜芷，卻覺得喬林病入膏肓，眼看都要過去了。
原來不是眼看都要過去了，而是已經(jīng)過去了？
喬林現(xiàn)在其實是具行尸走肉？
姜芷越想越害怕，而且因為他們工作室的人，比劇組的人晚去了一天，所以味道更濃郁一點，因為還沒充足的時間散去。
“給薛帆打電話，讓他立刻來劇組見我�！苯葡肫疬�有人待在喬林身邊。
之后她又把胡翩然叫了過來，等到薛帆趕到時，姜芷第一眼看向胡翩然，顯然是在問他，薛帆身上有沒有異味？
但是胡翩然搖頭了。
姜芷的眉毛立刻皺起，“你再試一試！”
她不信，好不容易找到的共同點，她都以為自己是福爾摩斯上身，聰明了一回。
可惜對方還是搖頭。
“薛哥來之前剃胡子了吧？”胡翩然問了一句。
薛帆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點點頭：“老板召見，自然要收拾好儀態(tài)，不然我怕老板罵我。”
他不知道這兩人打什么啞謎，但還是開了句玩笑。
姜芷說了幾句話，把他們都打發(fā)走了，只留下胡翩然。
“你真的聞清楚了？”
“真的，薛哥身上只有剃須水的味道，沒有異味。”
姜芷泄氣，福爾摩斯上身失敗。
“到底是哪里沾上的��？”她無奈地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胡翩然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姜芷瞪他：“拜拜，幫我把門帶上�！�
她手撐著下巴，苦思冥想，卻也沒什么好辦法。
難道只是她敏感了，實際上沒有什么行尸走肉，只是他們這幾人恰好經(jīng)過糞化池沾上的？
姜芷不放心，只能打電話給虞輕舟，把他召喚過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實在擋不住，那死也要當一對鬼鴛鴦，堅決把老公帶上。
虞輕舟最近幾天抽不出空來，答應(yīng)過幾天就來。
姜芷點頭同意了，反正重點懷疑目標喬林還在醫(yī)院里，她暫時應(yīng)該是安全的。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喬林出院和虞輕舟探班，竟然撞在了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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