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前世的我，或許會生氣。
  但現在的我，在經歷了最初了解事情真相的震驚后，此刻，好像還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大概是西街的那次經歷，提升了我的承受閾值。
  以至于我覺得，不良少年buff疊滿的謝維，跟涉嫌參與幫派混戰的危險分子比起來，似乎也不算什么。
  他在用他自以為正確的方式保護我，我一個利益既得者，難道要反過來對他進行道德譴責嗎？
  況且，這些我莫名其妙背上的爛債，已經在前世還上了。
  那場針對我的霸凌狂歡中，程莉莉不過是點燃這場狂歡的一點星火。
  因謝維欠下的債，才是使這大火熊熊燃燒的主因。
  那時，謝維不在，陳洋才不會管我。
  他可能不會對我落井下石，但他的冷眼旁觀，何嘗不是對霸凌者的一種支持？
  后來，謝維和他決裂，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吧。
  謝維選擇了我。
  他始終選擇的，都是我。
  我固然不贊同他的做法，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我要為此和他大吵一架嗎？
  好不容易重生回來，傻子才這樣做。
  “謝維還小……”我喃喃自語。
  江伊雪聽到了：“你說什么？”
  “我說，他還小……”
  江伊雪“呵呵”。
  “可能在謝維眼里，我就是個弱到不能自理的小可憐吧……”我說，“這不怪謝維，要怪，也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啊？”江伊雪詫異地睜大眼，“他都這么對你了？你竟然還幫他說話？”
  我聳聳肩：“他還小啊……即使走錯了路，還有改正的機會，不是嗎？”
  江伊雪無語了：“他也就比我們小一歲吧……”
  “但在我眼里，他就是個小孩子……”我慢道，“他只是沒有人教過他，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罷了……他是個好孩子。”
  “你說什么？”江伊雪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謝維是個好孩子。”我語氣肯定，“我不會因此放棄他的，如果我都不要他了，他以后該怎么辦呢？”
  江伊雪：“……”
  我估計，她肯定在心里面罵我是圣母，有助人情結，但這有什么關系呢？
  她又不像我是兩世重生，知道什么才是對我最重要的。
  不就是一刀切地阻止所有異性跟我接近嗎？
  那我正好落得清凈，有更多時間學習。
  派人跟蹤監視我？
  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跟就跟唄，我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如果這樣可以讓謝維安心的話，我很樂意配合。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只有一件事。
  ……
  大課間的時候，我去到二年級三班的教室找陳洋。
  遠遠的就看到一群男生圍在走廊盡處，手腳并用著比劃著一些招式動作。
  其中一個男生注意到我，立刻用胳膊肘搗了搗站在最中間的陳洋，低聲說了句什么。
  陳洋回頭，目光和我對上，隨即便不屑地轉開。
  我憋住火，幾步朝前走去，擠開旁邊的男生，一手揪住陳洋的衣領：“你跟我過來！”
  說著，不顧周圍人驚詫的目光，就這么拽著陳洋下了樓。
  陳洋大喊：“喂喂喂！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暴力啊！快松開我！……別以為有謝維在，我不敢打你啊！快……快松手！”
  一直走到樓下，我才將他松開。
  他捋了捋被我拽得皺皺巴巴的校服，皺眉看我：“你找我干嘛？”
  我雙手抱胸，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跟我去個地方。”
  說著，也不管他什么反應，徑直走開了。
  陳洋在原地站了兩秒，才罵罵咧咧的跟了上來：“你這個女人要帶我去哪兒？”
  我不理他，繞過教學樓，來到學校廢棄的實驗樓附近，從一個因年久失修而吱吱呀呀的小門里鉆了進去，順著堆滿垃圾和灰塵的樓梯一直往上爬，推開頂樓的一扇大門。
  眼前，是一片寬闊的平臺。
  陳洋詫異地看向我：“你怎么還知道這么個地方？”
  我朝他輕蔑一笑：“我知道的地方還多呢！你想去看看嗎？”
  陳洋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搖頭：“不去，謝維會打死我的！”
  “這么怕謝維啊？”我說著，找到一處干凈的臺階，坐下。
  陳洋看我半晌，坐在了我旁邊。
  “你找我干嘛？”他問。
  我朝他伸手：“煙。”
  陳洋瞪大眼：“干嘛呢你？”
  他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把煙掏了出來。
  不過，還是乖乖地掏出打火機，幫我把煙點了。
  我含在嘴里，猛吸一口。
  這一口，差點沒把我送走，我被嗆到整個人都是懵的，不停咳嗽。
  陳洋在一旁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裝這么像，是真有兩把刷子呢！你想要笑死誰呢？哈哈哈哈……”
  我咳到停不下來，仿佛連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陳洋止住笑，后知后覺地關心道：“你沒事吧？”
  我沒搭理他，把煙扔到一邊，頭埋在膝蓋里，就這么哭了起來。
  陳洋大概是被我嚇壞了，慌忙道：“喂！你別哭啊！你到底想干嘛啊？不就是崔賀嗎？崔賀那小子對你不安好心啊！我是在救你……喂……別哭了……”
  他又好氣又無奈，“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別……”
  我抬起頭，就這么對上他的視線。
  他怔怔看著我。
  “你小叔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問他。
  陳洋有片刻晃神，但很快直起身體，一本正經道：“我小叔的產業可多了，你問哪一個？”
  我扳著指頭，開始算：“黃、賭、毒、走私、拐賣、殺人越貨……他占幾項？”
  “臥槽林星遙！”陳洋道，“你把我小叔想得也太壞了吧！我小叔說過的，毒品拐賣他是一樣都不會沾的，壞人品！”
  “那黃和賭呢？”我問。
  陳洋遲疑片刻：“那個……開娛樂城，總得有些樂子吧……”
  “也就是說，他在西街有家娛樂城，里面有賭博，還有小姐？”
  陳洋嘆氣：“你問這干嘛？我和謝維那天出現在西街，純屬意外，真的……”
  “謝維現在和你小叔是什么關系？”我又問，“他有幫你小叔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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