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是在帝城讀的大學吧？”我媽看著程也，一臉殷勤，“今年有十八了？”
  “十九。”程也回答。
  我“噗嗤”一聲笑了。
  眾人都回頭看向我。
  我吃飽了有點噎得慌，喝了口水，拍拍胸口，才道：“你十九？”
  程也望著我，笑容里帶著點縱容：“怎么了？”
  “沒什么。”我也對他笑笑，“覺得你有點小。”
  “我應該比你大吧。”程也挑挑眉，似有些不悅，“還是你喜歡……老男人？”
  我差點笑出聲：“對，你說的沒錯，我喜歡，可以娶我的人。”
  我直直盯著程也，盯得他呼吸都有點不暢了。
  “……你能娶我嗎？”我問他。
  程也愣了一下。
  “不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你要是沒打算娶我，就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說著，我把碗筷往前面一推，站起身，“我先走了。”
  然后，瀟灑地離開。
  聽到我媽在后面喊：“林星遙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程也給攔住了。
  “阿姨，我去跟她講。”
  我稍稍側頭，看到程也還真從座位上站起，追了出來。
  頭疼。
  干脆加快腳步，只當沒聽見他在后面喊：“林星遙，等一下！”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追上了我。
  一手想要來拉我的胳膊，被我躲開了。
  我后背抵著墻壁，防備地看著他。
  他笑了，對我道：“你不要把我當壞人，我就是想和你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我朋友多的，我自己都快數不過來了。”我朝他笑，“誰要和你當朋友啊？”
  “那你說娶，我們現在還都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吧？”他看著我。
  “那是你的問題，跟我沒關系。”我說，想要離開。
  他攔住我：“總得先交往看看吧！”
  我有點不耐煩了：“我憑什么要和你交往？你能給我什么好處嗎？”
  程也怔了一下：“好處？”隨即，他輕笑，看著我的眼睛里，帶著點鄙夷，“你是說，錢嗎？”
  我點頭：“對，我要錢。”
  我冷冷看著他。
  “……我要很多很多錢，你能給嗎？”
  他似乎是放松了下來，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上。
  “說吧，你要多少？”他問。
  我看著他，唇角不自覺上揚：“……兩百萬。”
  程也拿煙的手都不穩了：“艸！你他媽值兩百萬？你玩兒我呢吧！”
  我輕嘲：“不裝了？”
  “裝？”程也笑了，“也是，在你這種小騷貨面前裝紳士，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直接上就完了。”
  我冷笑，轉身就走。
  他攔住我：“你他媽還想跑？”
  “不然呢？”我輕笑，“你給不了我的，有人可以給我，我們到底是誰在浪費時間啊！”
  “你什么意思？”程也怒了，“是你媽上趕著要把你介紹給我的，老子說跟你交往，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那你去跟我媽交往好了！”我歪了歪腦袋，一臉純真，“不好意思啊，我要去找我男朋友了！”
  程也怔了下：“男朋友？”
  “對啊！”我笑得無比燦爛，“我男朋友呢，不但可以給我兩百萬，還可以幫我搞來云城大學的入學名額，你行嗎？”
  程也愣了下，懷疑的看著我。
  我將額前碎發別到耳后，眉眼彎彎朝他笑，語氣都顯得輕佻起來：“不行的話，我們就不要再浪費彼此時間了，再見了，程少爺！”
  說完，看也不看他，直接跑路。
  小屁孩兒，跟我斗？
  看我不創死你！
  不過，我好像還是低估了程也這衣冠禽獸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在原地停頓片刻后，竟然又想追過來。
  我嚇得忙加快腳步，余光看到他被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給攔住了。
  那人對他說：“程先生，麻煩您跟我去前臺把賬結一下吧！”
  程也不耐煩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信用卡扔給他。
  那人還是攔著：“不好意思啊程先生，我們這兒的pos機壞了，麻煩您跟我到前臺去一趟好嗎？”
  程也朝那服務員怒喊：“滾！”
  與此同時，我已經跑到了樓下一側的長廊里，也聽不清程也和那服務員還掰扯了什么。
  只顧悶頭往前走，忽然就撞到了一個人。
  還沒看清來人的臉，嘴巴就被一只冰涼的手給捂住了。
  “噓！”那人低頭，靜靜看著我，“從這邊走。”
  他臉頰小巧，眼睛卻顯得很大，有種幼獸般干凈又懵懂的感覺。
  我驀地睜大雙眼：“柯一帆？”
  竟然是柯一帆，跟在謝維身邊的那個小男孩！
  柯一帆點點頭：“跟我來。”
  他直起身體，拉開了旁邊的一扇安全門，示意我跟著他進去。
  我走在他身后，看著他一層層下著臺階，從衣領處露出的脖頸，瘦得可以看到凸起的椎骨。
  樓梯通往地下停車場，我一眼就看到一輛熟悉的桑塔納停在那里。

  柯一帆徑直朝桑塔納走去。
  走到車邊，回頭看了我一眼，幫我將后車門拉開。
  然后自己繞到副駕駛的位置，坐了進去。
  駕駛位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嗨！遙遙，我們又見面啦！”
  “劉景？”我有些詫異，又有點驚喜。
  沒有猶豫，我坐上了車。
  “你們怎么在這兒？”我問，“謝維呢？”
  劉景發動車子，笑道：“今天不小年夜嘛，我和這飯店老板也算有點交情，客戶嘛，得多維系維系感情，這感情交流得好，生意才能做得好嘛……”
  他兜了半天圈子，才終于說出了重點：“誰知道，又碰上了你這個大麻煩！”
  我恍然：“那個服務員，是你們找得人？”
  “正好有點交情。”劉景說，“你說說你，你怎么又被男的纏上了呢？”
  我無奈：“我也不知道啊……”
  “我看那小子，不像是個好打發的。”劉景說，“你自己小心點。”
  我點頭：“我知道。”
  然后又忍不住問：“謝維呢？”
  劉景沒接話，反而問我：“你回哪兒？我送你。”
  “我想去找謝維。”我說，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無可挑剔的理由，“我不敢回家，我怕那人去我家堵我。”
  劉景和柯一帆對視了一眼。
  劉景說：“那個啊，遙遙，不是我不帶你去，確實是不太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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