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城
夜幕已經(jīng)悄然降臨,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們都回家洗漱休息了,但在夜城,生活才剛剛開始。
夏揚習一反平日騷氣的穿衣風格,一身黑衣黑褲,戴著黑色兜帽,還戴著一個黑色口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與眾不同。
他在夜城的門口,四處張望,終于在卡座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夏揚習直直的走過去,拉出椅子坐下。
在他對面,坐著一位極為嫵媚的女人,她有一頭漂亮的酒紅色卷發(fā),不會艷得跳脫,也不會深得死板;她化了濃艷卻又精致的妝容,能看出多少刻意,卻也不會落入俗套;身穿一條緊身的黑色長裙,只可惜作為一位百媚橫生的女人,她的胸前貌似還不夠豐腴。
女人舉起紅酒杯,晃了晃,帶著笑意看著眼前的少年,“說吧,這是什么風能把你吹來,居然要我還人情了?”
從嘴里傳出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葉錦,我沒工夫跟你這兒廢話,告訴我人在哪兒,辦完事兒我就走。”夏揚習一臉不愿多說一句廢話的冷淡。如是此番光景讓易如或者肖默看到,想必會覺得很陌生。
“你還是和原來一樣的性急,一點都沒變呢。”葉錦嗔怪道,放下手中的酒杯,“既然答應你了,人在哪我自然會告訴你,只不過……”他用那好似睜不開的眼睛,半瞇著打量一身黑的少年,“你總不會想穿這一身,在我店里鬧事吧?傳出去不好聽呀,我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說完,慢悠悠的站起身,握著夏揚習的手腕,將他拉起來。
夏揚習本能的掙了掙,卻發(fā)現(xiàn)對方出乎意料的用力,心想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他爭,也就作罷。
葉錦踩著他細跟的高跟鞋,絲毫沒有半點不穩(wěn),一扭一扭的拽著夏揚習進了自己的休息室。一通翻箱倒柜后,將一套衣服遞到男生手里。
夏揚習自打進了屋,就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接過衣服,展開一看,是一套女服務生的套裝,夏揚習的臉瞬間就黑了。
葉錦見狀,“耐心”地為他分析起“利弊”關系:“別那么一臉不情愿的樣子,穿這身衣服呢,對你來說,你鬧完事,他們不會立刻知道你是誰,也不好追蹤你;對我來說,他們要是追問起我的責任,我就說是有人蓄意混入工作人員中搞事,而非我們疏于管理,縱容‘陌生可疑男子’混入包廂。于你于我都是有益的,何樂然不為呢?”
夏揚習懶得與他討論那些歪理,認命般的換好了衣服。
接著,葉錦壓著夏揚習坐到自己的梳妝鏡前,他雙手環(huán)胸靠著臺子,盯著男生的臉,似乎思考著什么。
“不會還要化妝吧?”夏揚習皺起了眉頭。
“那是當然!”葉錦挑眉,“不然你頂著這張臉,穿著這身衣服,嚇著我的顧客怎么辦?”
“那……”事已至此,夏揚習也不再奢望什么,只是垂死掙扎,“那能不能不要畫……眼睛,就眼睛上的那個呀?”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眼睛上比劃著。
“眼睛上的那個?哪個?你說的是……眼線?”
“啊,對對對!就是眼線!”
葉錦忍俊不禁,欣賞著男生在自己面前難得窘迫的表情,“小習呀小習,”他挑起夏揚習的下巴,微微俯下身,“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跟我說,要學化妝,要穿裙子,要變成比我更像女人的娘炮的?”
“我……”
葉錦輕輕拍了拍男生的臉,“差不多兩年了吧?別說學會化妝,你連畫眼線都還怕,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他站起身,似乎也不執(zhí)著于給對方化妝,“既然不喜歡,也沒必要勉強自己,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
“別說了!化吧!”
葉錦的話被打斷,也不再多說。
他化妝很快,不一會就把夏揚習化得連媽都不認識了,還給他戴了頂假發(fā),將頭發(fā)盤成店里規(guī)定的樣子。
他將男生帶到全身鏡前,笑著說:“好啦,我的小美女!”
夏揚習看著鏡子里陌生的“女人”。
這就是他一直想要變成的樣子?美嗎?
肯定是不丑,但他也實在說不出“美”這個評價,只是覺得很陌生。
臉上化著濃妝,上身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黑色女士西服馬甲,為了讓他的“女性”特征突出些,葉錦還塞了幾層胸墊上去。下身穿著包臀的a字短裙,一雙為了遮擋夏揚習那雖不算茂盛,但也比較顯眼的腿毛的絲襪,以及折磨人的小高跟鞋。
夏揚習走了兩步,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來按葉錦的安排,是要給他穿店里統(tǒng)一的7cm高跟鞋,但一方面是夏揚習寧死不屈,另一方面是穿上后他的身高就要直奔一米九了,對于女服務員來說有點太突出了,給客人的壓力有點大,這才換成了現(xiàn)在他腳上這雙3cm的小高跟。
他沖鏡子里的人笑了笑,有些勉強。雖然他一直以娘炮自居,平日里的那些一舉一動,惡心惡心身邊的人也是夠用了,但和面前這位娘炮中的大魔王相比,段位實在是相差太多。或者說,他的“娘炮”只是為了推開自己討厭的人、吸引某些人目光的工具,讓他真變成像葉錦那樣,他又從心底有些拒絕。
葉錦拿了一大瓶洋酒,塞到夏揚習懷里,“去吧,送給403房間的婁七爺。”說完,還不忘拍了下男生的屁股。
夏揚習被拍的有些重心不穩(wěn),又加上不合腳的鞋,向前踉蹌了幾步,跌出了房間。等他站定,身后的房門已被“絕情”的葉錦關死。
咽下被戲弄的惱火,夏揚習抱著洋酒瓶,從沒有監(jiān)控的樓梯走上了四樓。
夜城是個包容性很強的娛樂場所,接納各個階層,各種身份想要找樂子的人。
一層是最魚龍混雜的地方,開放式的酒吧與舞池,任何人都可以免費在這里大放厥詞,不用負任何責任,那自然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安全與隱私可言。
二至三層是正常的ktv包廂,適合正常的聚會,哪怕不是為唱歌,也可以要個包廂聊聊天敘敘舊,不用扯著嗓子高喊,不會被陌生的醉漢騷擾,但也有可能會因為隔壁的哥們兒唱歌太難聽而苦不堪言。
四層以上就是私密性較強的私人包廂,首先除了工作人員,普通的顧客是不能隨意上到高層的,其次這里的房間隔音效果極佳,從屋外很難探查到房間內的情況,最大程度上保證了高層顧客的安全與隱私。
夏揚習本來擔心,這么注重安全的高層一定會安裝多個監(jiān)控,那自己喬裝的意義也不是很大了。但葉錦告訴他,和那些使用高層包廂的人相比,夏揚習那點秘密根本都算不上是秘密了,所以他們絕不可能允許有監(jiān)控拍下他們的行蹤。
對于夏揚習來說,如果不是穿著工作服,戴著假工牌,有葉錦給他開這個后門,他恐怕連四層都上不來,更別提順利找到婁七所在的房間了。
此刻的403房間中,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喧鬧著。
“七爺!這回咱們終于讓那個易如那孫子吃癟了!”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摟著身邊的女生,舉著酒杯嚷道,“聽說他被揍得送進醫(yī)院,腦震蕩了!”說完,平地一聲雷般的開始大笑。
周圍的人也不知是給他個面子,還是真從中聽出什么笑點,又或者是為了緩解別人都笑自己沒笑的尷尬,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其中笑得最肆無忌憚,百無遮攔的,是一個長相平凡,身量堪比武大郎,臉上帶著傷疤的男人。他笑得倒在身邊女人飽滿的胸脯上,仿佛“易如因腦震蕩住院”是他今年聽到最好笑的事情。
其實起初,易如和婁七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過就是婁七欠人錢,易如幫人蹲他,簡單的討債關系,易如和太多人有著這樣不善的交往,但也都沒惡化成兩人如今這般。
要怪就怪婁七爺下面小弟眾多,大家表示老大被欺負,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就想著方兒的給易如找不痛快。這要是放一般人身上,讓他們得逞幾次也就過去了,但易如哪是那種會吃虧的主,一幫小弟忙活半天也沒搞成事,這才狗急跳墻的把目標放轉移到他妹妹易意身上,卻又被半路殺出來的夏揚習給攪黃了。
而易如那邊也實在忍不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更何況也威脅到了自己的家人,對折騰婁七的事就越發(fā)的上心。這么一來二去,兩撥人輪番給對方添堵,這梁子也就算是結下了。
在一陣哄笑中,敲門聲顯得微不足道,所幸坐在門邊的小弟沒有get到大哥們的笑點,正有些茫然地,又怕自己的舉動與大家格格不入而有些坐立難安。所以聽到那輕輕的敲門聲,立刻站了起來,仿佛是組織交給他的重大任務,一個跨步,迅速把門拉開。
小弟看著從門外走進一個比自己還高了幾分的女服務員,懷里抱著一瓶不認識的酒,更加茫然了。
“你是來送酒的?”他轉過頭看看屋里的人,不記得有人點過什么奇怪的酒,回過頭,“你是不是送錯啦?我們這兒沒……”
“傻小子!”婁七走過來,拍了下小弟的腦袋,“既然不是咱們點的,那就是別人送的唄!”他笑瞇瞇的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長腿“美女”,“是不是?”
“美女”那雙畫著煙熏妝的桃花眼,讓人有些看不清。“她”點了點頭,還好似不好意思般的,微微頷首,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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