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棄我

蕭譽等不到她回答，眼底深處掠過暗色，盯著她看了片刻，語氣低沉:“蠻蠻是想棄我？”

阿蠻不敢沉默了，只輕輕搖頭，與他對視:“若是有朝一日，夫君先棄我呢？”

她望著他的目光，真誠坦然至極，就連身子都往前湊了湊。

蕭譽微頓，凝神看她，應的干脆:“不會。”

他費盡心思，趕在一切都未發生之前，將她娶回梁地，就絕不會放手。

阿蠻心頭微怔，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亦不會。”

蕭譽心滿意足，也不在床榻上躺著了，將人放開，一翻身下了床。以往行軍打仗，他也從來都是自己整理內務，洗臉穿衣也不假手他人。擦臉擦身這事兒，更是駕輕就熟。

李秀送進來的是塊干凈的巾帕。

他將巾帕扔進熱水里，使勁擰了擰，又將水擰干，才回到阿蠻身邊。

阿蠻正坐在床榻邊，乖乖望著他。

她現下的模樣，頭發凌亂，衣衫不整，臉上、身上都有擦痕，道不盡的可憐兮兮。

蕭譽只覺她現在乖得很，心里頭都發了軟。喉嚨不自覺的動了動。

他讓她仰起小臉，然后把整塊還散發著熱氣的巾帕直接抹在她的臉上。

盡管盡量溫柔，到底手法不如竹香等侍女小心體貼。

阿蠻被他擦了兩下，臉色都變了，急急按住他的手，制止道:“夫君是想以此來懲罰蠻蠻嗎？要痛死了。”

她臉色嚴肅起來，對他投去懷疑的目光。

她真有些疑心，他這是報復剛剛她回答問題時候，那片刻的猶疑。

蕭譽被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臉上頗有些下不來臺，只將她小手拿開，嚴肅而認真的，繼續手上的動作，以一種教導似的口吻說道:“若不如此用力，這些小傷口怎么能處理的干凈。”

雖嘴上如此說，他手上動作到底是放輕了許多。

阿蠻皮膚嬌嫩，不過從地上蹭了一下，便留下了痕跡，雖不甚嚴重，但仔細瞧了，還是能夠覺察出。

她不哼聲了，任憑他給自己清理，閉著眼，忍受著臉上傳來的酥麻之感。

蕭譽起先給她清理臉上的擦痕，很是認真，而后再往下，給她清理肩上的擦痕時，便有些走神了。

他畢竟血氣方剛，正值壯年，即便連日連夜行軍都不見得會有絲毫疲憊，如今又嘗過她帶給自己的美妙滋味，盡管未到最后，但也可以想到究竟會有多么暢快。

尤其是最近，他久未得到紓解。

她身上的襦裙已經被他半脫，露出雪白的半邊肩膀。

他不敢往別處看，只強迫自己專注的看著她的肩。

阿蠻肩上被熱乎乎的巾帕輕輕擦拭，不由得便偏過頭去看，他動作幾多小心，生怕再弄痛她。

等終于將那些擦痕清理干凈，木盆里的水已經一片臟污，蕭譽也已經呼吸粗重。

他將巾帕往木盆里，重重一扔。而后，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屋外，卻忽然響起屋舍主人的小心謹慎的聲音:“敢問兩位貴人，是否需要小民換水？熱水又燒好了。”

他家里家具不甚齊全，每次燒水只能一鍋一鍋的燒。

也是他想的周到，瞧見剛剛進屋的這兩位，身上俱都不甚干凈，這才斗敢多問了一句。

阿蠻趕在蕭譽發聲之前，率先開口:“換。”

她瞧著蕭譽，剛剛竟似不滿有人來打擾，要發怒的模樣。

蕭譽看她一眼，冷著臉。

屋外，屋舍主人并不敢貿然就進，繼續請示:“二位貴人，那小民就進去拿盆換水了？”

他家中簡陋，這個木盆已然是是最干凈的一個了。

阿蠻現下情況，委實不宜見人，她聞言，臉上神色微變，只望著蕭譽，小聲懇求:“夫君且將木盆送出去。”

蕭譽眼皮微跳，看一眼她瑩潤的肩頭，一轉身，將木盆給送出去了。

屋舍主人并未料到這位貴人會親自送出來，一時有些惶恐，連聲告罪，才迅速的去廚房，換好了熱水。

阿蠻正擰眉看自己胸口，這里也不知道何時被碰了一下，現下竟有些紅腫。

聽到外面蕭譽要進來的聲音，她一急，將他剛剛扯下的外衣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

蕭譽身上亦不干凈，剛剛與那蟒蛇纏斗，難免沾染上那蛇的黏液，又在山洞中摸爬滾打，整個人并不比阿蠻好到哪里去。

阿蠻將他外衣裹在身上，見他進來，迎上前去，接過木盆，又讓他在桌前乖乖坐好。

她也要親自動手給他擦洗。蕭譽身材雄偉，坐在這昏暗狹小的屋子里，身上迫人之勢絲毫未減，甚至更甚之前。

阿蠻并不理睬他直勾勾的目光，只專心致志的察看他身上是否有受傷的地方。

蕭譽起先只盯著她的小臉瞧，而后卻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她的一雙小手。

不過片刻，他眉頭輕擰，復又抬眸看向她，冷不丁的，語速緩緩地道:“蠻蠻是在勾引我？”

她一雙手，柔若無骨，在他上半身，摸來摸去。

阿蠻小臉瞬時間紅了，她動作微微僵住，而后不可置信般，看向了他，反應遲緩的反問:“勾引？”

她尚未覺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不過是用巾帕給他擦了擦身體。

蕭譽按住她尚未收回的手，正要再說些能讓她面紅耳赤的話。屋外，親衛帶著薛軍醫，快馬加鞭，已然趕到。

薛軍醫最近頗為不得志。前次受到重用，也不過是因為王爺意外中毒，他本想擺擺大夫的譜，叫王爺好生聽話，但奈何王爺壓根就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不過是剛剛能下地，就不再怎么召見他。

他風光了不過小半月，就又被扔在了角落。

今次，他正在營地碾草藥，就聽到親衛急急來尋，當下，他一個激靈，興高采烈的背起醫箱就來了。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朝著親衛打探消息。

但親衛嘴風嚴緊，被問急了，也只言稱是王爺急喚。

他還當是王爺舊毒復發，需要他來力挽狂瀾。

屋內，蕭譽臉色不愉，只覺人來的不是時候，頓了片刻，他才沉聲開口:“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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