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貼身

蕭譽聽她提起竹香，只眉梢微挑，語速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竹香乃夫人侍女，自然是留在汴州城了�！�

軍中多女眷，本就不妥，將到吳地之時，他命親衛送其回了汴州城。

阿蠻立時說不出話來了。

當是時，蕭譽帶她去完東市，次日，便說要帶其南下，但軍中帶女眷不合乎規矩，需得她扮作他的親衛。她聽到要南下，立時應聲，吩咐竹香簡單收拾行囊，便雙雙簡裝出行。

未曾料到，他倒是好，眼瞧著快要到吳越，他卻將竹香又給送了回去。

她氣的狠了，小胸脯一時間劇烈起伏，緩了片刻，才咬牙道：“夫君為何不告知于我？”

蕭譽見她氣的小臉發白，不由得有些心虛，但很快，他臉色嚴肅下來，一本正經的開口道：“竹香乃夫人寵婢，我若同夫人商量，夫人豈能同意？”

這般說著，他從案幾后起身，行至她面前，低頭看她片刻，而后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況且，竹香與蠻蠻情誼深厚，非同一般，如今她身在汴州城，蠻蠻總不能忍心將她扔在梁地，而獨自南歸吳越�！�

幾乎是他話音一落，阿蠻眼眸立時睜大了，身子微頓，而后望向他，怒極反笑道：“原來這才是夫君之意�！�

他將竹香送回汴州城，不過是防她私自回吳越，而不愿再北上。

不過片刻，她壓下胸中怒意，轉身就走，著實氣的夠嗆。蕭譽見她這般，聲音發沉的開口道：“你要去哪？”

她現下身份，乃他貼身近衛，便是夜間休息，也是與他同住一個營帳。

阿蠻走出不過三四步遠，聽他這般開口，胸中越發的生出些怒意來，一轉身，沖著他毫不客氣的開口道：“夫君不是不愿我南歸？我這就回汴州城去�！�

純粹是氣話。

蕭譽行至她面前，壓低聲音道：“蠻蠻如此胡鬧，是想被人發現，你乃河東王妃？”

此次，他攜部眾前來，部眾對阿蠻皆不熟悉，她又極其小心，出入皆避人，一路南下，軍中竟無人發現其身份。

蕭譽說完，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抱入自己懷中，而后低頭看她片刻，湊上前在她眉眼上親了親，聲音含糊的開口道：“不過是見她在軍中惶恐，心生不忍，才將其送回汴州。”

阿蠻如何能信他，但又不能果真自己孤身出營地，只小臉板著，一聲不吭。

梁地河東王率部眾扎營在吳地邊境，不出三日，吳地國君便收到了軍報，立時，坐立難安，輾轉反側。

吳地剛剛送了降書到汴州城，梁地大將孟宇也暫時止戈，吳地上下君臣，皆以為戰事已歇，不約而同出了口氣。

但如今，冷不丁聽到消息，知道梁地河東王蕭譽竟率部眾扎營在邊境，立時舉國嘩然。

蕭譽扎營在此，卻接連數天沒有動靜。

除夕前夜，阿蠻晨起，聽著營地中，已然響起將士操練之聲，緩了片刻，她才迷迷糊糊清醒過來，只擁被起身，偏過頭看向蕭譽的床榻。

起先，他本不欲為她令設小床榻，直接便想讓她與自己同住。但何曾有貼身近衛與主帥同住一張床榻的道理，阿蠻自然不肯，義正言辭的拒絕，蕭譽這才不情不愿的在營帳一側，為她另設一張床榻。

軍中將士對其多有好奇，更因其直接聽命于王爺，而多有側目，尤其是她身板又小，長得又著實秀氣，便有人疑心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住在王爺營帳中，恐為孌童。

孌童乃達官貴人當作女子玩弄的美少年，更有詩詞寫道“孌童嬌麗質，踐董復超瑕。羽帳晨香滿，珠簾夕漏賒；翠被含鴛色，雕床鏤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連壁錦，床織細種花。”

詩中描寫極近詳細，更有甚者，言稱聽到王爺營帳中傳出過嬌啼之聲。

如此閑言碎語傳出，時日一長，阿蠻便覺不自在了，更不欲在營帳中與蕭譽同睡，如此拒絕三兩次，蕭譽便有些惱了，冷著臉與她言明，既不愿與他同睡，那便老老實實的當他的貼身近衛。

自此，她果真開始老老實實的當起了他的小兵。

在床榻上，迷迷瞪瞪半晌，她尚未清醒，營帳外，便響起親衛問安聲。

蕭譽很快大步走了進來，他親自主持操練，如今身上額上皆是汗津津一片。瞧見阿蠻尚在她自己的小床榻上，眉梢不由得微挑，冷著張臉開口道：“還不起身？”

阿蠻聽了他的問話，緩了片刻，規規矩矩的模樣，起身下了床榻，聲音含糊的道：“回王爺的話，屬下這就起了。”

蕭譽見她這般，渾身氣息都是一冷，不過片刻，行至她面前，當著她的面，便開始往開解自己身上衣裳。

即便是臘月，他如此操練一早上，渾身上下都是一身的汗味。阿蠻皺了皺鼻子，頗為嫌棄的樣，但愣是沒躲，記著自己現在的身份呢，他的貼身近衛。

蕭譽動作利落，將身上操練的衣裳脫掉，毫不客氣的扔進了她的懷里，湊上前，盯著她，聲音嘶啞的吩咐道：“去洗了�！�

她不上他床榻，情愿做親衛，他便變著法的使喚她。

偏偏她還硬氣的很，他但凡交代下來事情，她都一絲不茍的完成。

蕭譽身上衣裳脫了個精光，就這么大剌剌的站在她面前，低頭緊緊盯著她。

阿蠻懷里抱著他脫下來的衣裳，一張小臉都臭了，連話也不與他說，只一轉身，便將懷里的衣裳先扔到了床榻上。

她便當著他的面，動作利落的開始收拾自己，等身上都利落了，她看也不看他，動作極不溫柔的抱起床榻上衣裳，轉身便出了營帳。蕭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面無表情的去拿了換洗衣裳。

阿蠻出營帳，辨別了一下方向，才從營帳右側繞去漿洗地。

漿洗地乃被圍在營地當中的一條長河，河水清澈，平日里不僅能用作將士們洗身洗衣之地，上游處還能用作飲用。

阿蠻行至河邊，尚未來得及動作，她身后，一直沉默跟隨的李秀，忽而上前，接過了她懷中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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