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青州

阿蠻自是不知他怎么就斷定自己會為他生下個女兒，但如今，他目光實在灼灼，讓她甚而都有些不敢與其對視。

蕭譽見她不回答，好一會兒，才湊上前，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聲音含糊的再次開口道：“你可是不愿？”

他說這話時，語氣頗有些森森然。

阿蠻立時警覺起來，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脅之意了，幾乎立刻，她伸出雙臂，抱住了他脖子，極是乖巧的開口道：“夫君怎得如此冤枉我。”

她現下身子，好的很了，便是連精神都好了許多。蕭譽手伸過去，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身子往自己懷里壓了壓，只覺得胸口跳動怦然。

蕭譽率部眾駐扎在吳地邊境久久未動，梁地接二連三派出信使，送來梁王手信，蕭譽不過看一遍，便隨手放置一邊，并無回復。

如此又接連三日，正月初六，晌午時分，蕭譽正坐于營帳中，處理公務，忽有斥候來報，言稱青州城兵馬有異動。

當下，蕭譽將手中案牘重重放下，渾身戾氣，抬眸朝著斥候看了過去。

斥候不敢有絲毫耽擱，跪地緩了片刻，便即刻的開口道：“醫巫閭山上，九尾狐圖騰一出，天下嘩然，尤其是圖騰之下，竟有‘青’字樣，更引的天下諸國猜測，天下之主出自青州。然則，青州流民首齊驥卻始終按兵不動，甚而閉門不出，并不見外人，行事作風越發低調。”

營帳內，阿蠻風寒將將要痊愈，正身穿貼身近衛的衣裳，作侍衛打扮，立于蕭譽身側。冷不丁就聽到這般消息，一時間，眼眸微抬，神色凝重。

那斥候見王爺并未有將阿蠻屏退的打算，不過稍稍一頓，他才又繼續開口道：“屬下藏于青州城月余，不過才見那流民首齊驥一次。”

這般說著，他稍稍遲疑，只抬眸看向蕭譽，而后看向蕭譽身側的阿蠻。

阿蠻立時小臉一板，知道他這是有所避諱，她身子不過微微一頓，便微微垂眸，要退出營帳。

蕭譽眉梢一挑，直接不悅的開口道：“去哪？”

阿蠻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他，他這幾日，只字未提吳越之事，甚而也沒有提吳地之事，讓她只覺得，他對她依舊有所防備。

如今，她不欲讓他為難，主動要退出營帳，他卻冷著一張臉，將她喊住，當下，她神色頗為嚴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茶水不熱了，屬下去燒水。”

她說這話時，倒是一板一眼，蕭譽幾乎立時要氣笑了，只覺她現下說瞎話的能力見長，她恐怕連在何處燒熱水都不知，更遑論親自去燒水了。但不過片刻，他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她，冷著張臉開口道：“一會兒再去，回來待著。”

阿蠻一時間有些摸不清他究竟何意，一張小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只動作慢吞吞的重新回到了他身側。

跪于地上的斥候，發怔片刻，才又繼續開口道：“那次不過是那流民首為了討楚地武信侯夫人洛芙歡心，才帶其出了府門。”

阿蠻冷不丁就又聽到了洛芙的消息，一張小臉上，神色便頗有些怪異了。

斥候面容中帶有鄙夷，只頗為不屑的開口道：“聽聞是那武信侯夫人身嬌體弱，受不住青州城的氣候，頗有些病弱，那流民首唯恐美人傷身，便想方設法的逗其一笑。又說，是那流民首如今抱得美人歸，竟對那洛芙是言聽計從。”

阿蠻視線不由得落在地上斥候面上，只覺他這般說的時候，就連語調都有些高了。

斥候說至激動處，確實頗有些口沫橫飛，只控制不住的開口道：“那武信侯夫人起先倒是乖順，時日久了，便開始給那流民首齊驥吹枕邊風，引得那流民首竟下令罰了三名曾對洛芙不敬的將軍。”

阿蠻聽的眼眸圓睜，只覺得這洛芙果真是個厲害角色，竟將那流民首哄得團團轉。

蕭譽頗有些不耐聽這斥候說那二人的風流韻事，只一擰眉，冷聲開口道：“你剛剛說，青州城兵馬異動？因何異動，又往何處異動？”

阿蠻立時也提起了精神，她對這些本來就頗感興趣。

那斥候說話間，被王爺打斷，一時間面紅耳赤，但很快，他話題一轉，嚴肅正經的開口道：“回王爺的話，青州城兵馬異動，竟是直沖吳越而來。”

不過他話音剛剛一落，阿蠻立時身子發緊了，她自來沒有想到，青州城如何能與吳越扯上關系，如今情勢，分明就該是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她強忍著，才沒有出聲詢問。

斥候亦是眉頭緊鎖，臉色難看的開口道：“屬下多方打探，但俱都沒有消息流出，那流民首因何要攻伐吳越。但依照其近段時日，行事作風，恐怕又是受了那楚地武信侯夫人的指使。”

剛剛她便說過了，現下的齊驥對楚地的洛氏女是言聽計從。

不說吳越是梁地的姻親，便是如今，梁地大軍還依舊在吳越土地上，于情于理，青州城都不應該此時出兵。

蕭譽手指在案幾上輕敲，好一會兒，才命斥候起身，而后，聲音發沉的開口道：“流民首親自帶兵？”

斥候不敢遲疑，只高聲應諾道：“不僅如此，聽聞其軍中還藏有一絕色佳人，恐怕正是那武信侯夫人。”

阿蠻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恨不能立即開口詢問，但如今，她身份不對。

蕭譽卻不過微微停頓，而后直接開口道：“他們行至何處？”

斥候稍稍思慮，才斟酌著開口道：“不過行出青州城百十里地，屬下便疾馳而來稟告。”營帳內，一時間，安靜至極。

阿蠻只覺得自己呼吸急促，胸中甚而都生出怒意來，只恨不能親口質問那洛芙，因何要攛掇那流民首攻伐吳越。

她身上氣息微冷。

蕭譽不動神色，讓斥候先行退下，而后偏過頭看她，見她垂眸不動，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的開口道：“蠻蠻怎得不說話？”

阿蠻正是生出怒意的時候，聽他這般開口，立時抬眸，朝著他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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