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近鄉

蕭譽聽她這般開口，一時間，喉嚨微動，只覺得口干舌燥，好半晌，才聲音有些發澀的開口道：“有多歡喜？”

他說的幾多認真，就連身子都有些緊繃，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

阿蠻因著他這般模樣，只覺得自己臉上竟也有些發燙了，但也與他對視，很是認真的開口道：“歡喜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她聲音嬌嬌軟軟，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入他的耳中。

蕭譽只覺得身子都有些發麻，甚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本因她這幾日對自己不冷不淡，而覺得心中憋悶，如今，卻因她簡單的一句話，而不能自控。

阿蠻見他不說話，只覺得自己耳朵根都有些發紅了，一時間，睫毛輕顫，望著他，再次聲音極小的開口道：“夫君怎得不說話？”

蕭譽只覺得自己胸膛處，心臟都要跳出來，但面上卻依舊故作鎮定，只冷聲冷氣的沖著她開口道：“有如此歡喜？我竟沒有看出來。”

她最近確實對他，不甚溫柔小意。

營帳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阿蠻看了他片刻，才聲音緩緩的開口道：“故土需護，但因歡喜夫君，是而，每每思及此，多加為難。”

她已然想不出兩全之策，既能護住吳越，又能讓他不用為難。

蕭譽面無表情看她，好一會兒，伸出手臂，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走向床榻。

阿蠻一時毫無防備，伸手拽住他胸前衣襟，眼眸睜大看他。

蕭譽將她放上床榻，而后俯身在床榻前，沉默為她脫去鞋襪。在雪地里待了太久，她一雙腳丫，冰涼。

他握上去片刻，一時眉心擰起，干脆往床榻旁邊一坐，直接將她一雙腳抱進了懷里，而后偏過頭看她，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不過女子，怎得如此操心？”

阿蠻聽他如此開口，倒是不惱，只沖著他不卑不亢的開口道：“女子又如何？我聽聞王太后還曾追隨飛將軍上戰場殺敵，女子亦能憂國憂民，護國安康。”

蕭譽一時語塞，未曾料到，她竟用他母后來反駁他。

當是時，李鳳梧身著戎裝，殺伐果斷，不過少女之身，便能令敵軍聞風喪膽，一直至十九歲才入得宮去。但直到如今，提起當年，仍有諸多關于其的勇武之事在坊間流傳。阿蠻見他不說話，才又低聲開口道：“夫君，我不欲讓你為難，但實難有兩全之策。”

她與他如此坦白。

蕭譽將她一雙腳丫捂熱，面無表情，并不說話，好一會兒，才偏過頭看她道：“你容我細想。”

阿蠻不愿再逼他，只將腳丫從他懷中抽出，而后乖乖跪坐在床榻上，湊上前，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眉眼處親了親，聲音含糊的道：“營帳外，天寒地凍，正是就寢的時候，夫君，可要與我一同入睡？”

她今日疲憊，竟連書都不想看了。

如今又入了夜，她現下，只想好生休整一番。

蕭譽被她這般抱著，身子一時有些緊繃，但不過片刻，她便松了手，很是主動的，躺到了床榻里側，將旁邊的位置給他空了出來。蕭譽坐在床榻邊許久，才往她身側躺了下去。

阿蠻最近實在疲乏，她本以為，自己定不會很快睡過去，但未曾料到，幾乎是他這么往自己身側一躺，她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蕭譽卻是毫無睡意，極力控制著，才不偏過頭去看她，但不過片刻，他便有些受不住了，耳邊聽著她綿長的呼吸，到底是偏過臉。朝著她看了過去。

她睡著的時候，神情楚楚，小胸脯上下起伏。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方才覺得心里滿足。而后，他將視線回收，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吳越這場大雪，竟持續了一整夜。

晨起時分，營地中，積雪厚重。晨起的將士們，便立時開始掃雪。

營帳中，聽得外面掃雪之聲，阿蠻才將將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不過緩了片刻，她才睡眼朦朧的朝著蕭譽看了過去。

蕭譽不知何時就醒了過來，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見她朝著自己看過來，不由得湊上前，在她唇角上咬了咬，而后聲音含糊的開口道：“等雪停，我送你回西都城。”

他不過就說一句，阿蠻卻立即清醒了過來，甚而有些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只呆呆的望著他，小聲的開口喚他道：“夫君？”

蕭譽見她這般呆呆的模樣，只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又重復了一遍道：“不是要見你阿兄？”

阿蠻急急點頭。

蕭譽見她一下變的如此乖巧，眉梢一時微挑，而后，才字字清晰的開口道：“等雪停，送你回西都城。”

阿蠻立時明白了過來，眼眸一時都睜大，好一會兒，才忽的從床榻上起身。她要先將包裹收拾妥當。

晌午時分，這場大雪才將將的停下。

阿蠻早就望眼欲穿，眼瞧著，大雪一停，她便眼巴巴的望向了蕭譽。

車馬早已備好。

阿蠻直到上了馬車，才將將的生出了些真實感。

蕭譽帶一隊人馬，護送馬車一路往西都城前去。

眼瞧著距離西都城越來越近，阿蠻心中竟一時有些忐忑。前次，距離她離開西都城，已然過去許久。

她竟生出了近鄉情怯之感。

蕭譽并未與她同進馬車，只在外面騎馬同行，他始終面無表情，只時不時的偏過頭看一眼馬車。三百里地，日夜兼程，整整行了兩日。

終于到西都城下時，阿蠻掀開車簾去看，便見西都城再不如往日繁華，竟是城門緊閉，一片沉寂。

她頗有些受不住，一時間，竟鼻子發酸。

蕭譽策馬行至她車前，垂眸看她片刻，才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且放你進去，你可還會回來？”

兩軍對峙，他現在的身份，孤身到這西都城，實在危險，自然不能與她一同進城。

阿蠻偏過頭看他，緩了片刻，才沖著他開口道：“夫君，給我三日時間，我定會出城尋你。”

她神情堅定。

蕭譽身子緊繃，再直勾勾看她片刻。忽而一調轉馬頭，領著一隊人馬，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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