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國祥雙手緊握住車把，瞪大眼眸目不轉睛盯著沈知秋：“你順子叔的死不是意外？！”
沈知秋沒回李國祥，而是趁機問到：“李叔，您能先跟我說下當年是怎么個情況嗎？”
“好。”
李國祥陷入到了回憶中：
他不方便親自帶李國順，想著兩家是鄰居，就讓沈大強來帶他，順便還能對弟弟順子多些照顧。
李國順天生口齒不清，因為這事沒少受人嘲笑，沈大強作為李國順師傅，非但不護著他，反而比其他人還過分。
只是李國順怕家里人擔心，回家從來不說在廠子里受了欺負的事。
還是后來有一次李國順受傷，李國祥這才知道沈大強是怎么對他弟的。
李國祥要去找沈大強給李國順出氣，被許奶奶跟王玉華給攔了下來。
因為一旦認了師傅，不能輕易換人，李國順能不能轉為正式工還得聽沈大強的。
要是得罪了沈大強，那李國順以后只會處境更艱難，還轉不了正。
為了李國順，李國祥沒少給沈大強送東西，憋屈忍著額外幫他做事。
可他弟弟非但沒能轉正，還死了。
李國祥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得知消息沖過去，就見他弟弟躺在那兒，血不停地從他后腦那里流出。
那么多的血，將他身下的地都給染紅了。
他當時才19歲啊！
那之后，他媽瞎了，而他也一夜之間白了頭。
沈知秋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李國祥的一頭白發，心里忍不住發酸。
李國祥跟李國順兄弟倆整差了十歲，倆人感情非常好，她能想象得到李國順的離世對李國祥是多大的打擊。
“李叔，出了人命這么大的事，你們有報警嗎？”
“有，公安過來查了一段時間，可什么都沒查到。”
李國祥搖了搖頭：“沈大強一口咬定是李國順自己操作失誤導致出了意外。”
“可我始終覺得順子的死不是意外！”李國祥咬緊后槽牙，眼睛通紅。
這件事就像是壓在他頭頂上的一片大黑云，又像是梗在他胸口中的一根大粗刺，讓他喘不上氣，只要一想起來就痛徹心扉。
午夜夢回，他好像總是能看到順子來找他，讓他給他報仇。
可他無能，不知道該找誰去報仇，也不知道該怎么報仇。
李國祥沉下眸光，下了決心：“知秋，你可是有什么法子？如果你能抓到害你順子叔的兇手，那你說咋辦叔都聽你的！”
“李叔，我不確定我的法子行不行，咱們只能先試試。”
“叔相信你，你就跟叔說需要叔做啥。”
沈知秋告訴李國祥：“叔，你就這么辦。”
當天下午，李國祥跟王玉華倆人分頭行動，李國祥破天荒答應跟同車間的幾個老無賴去喝酒。
這幾個老無賴和沈大強經常一起喝酒打牌，席間就說起了沈大強。
“最近老沈也不知干啥呢？我這都好幾天沒見他來廠子了。”
“人家老沈命好，他媽的生了倆閨女都爭氣，都嫁到了好人家，他如今可他媽享福了。”
“我昨天在房管所那邊見到了老沈，他跟他媳婦也不是去那邊干啥去了。”
李國祥暗中記下了這個重要信息，他喝了口酒將話題給引了過來：“唉——”
“老李，你是有啥煩心事？”
誰說男人不八卦的，這男人八卦起來可比女人還八卦，尤其就喜歡看人不好。
瞧著李國祥一臉苦悶樣，幾個老無賴眼睛都放光。
“你們還記得我家順子不？”
“記得記得，咋不記得，順子也是個可憐人。”
“今天公安來找我們，說是要重新調查當年順子的那個案子。”
“重新調查？”幾個人對視一眼，都一臉懵想不通：“為啥要重新調查？”
“說是如今法醫鑒定技術有了新的突破，還有啥來著，反正跟我說了一堆，就說要重新調查。”
“據說現在法醫那邊可厲害了，哪怕是把這人給火化了，也能從骨灰里找出兇手的信息。”
幾個老無賴聽得嘖嘖稱奇。
而王玉華那邊，她掐著傍晚快下班的點來到了廠里澡堂子。
在外間脫衣服就聽到里面傳來王鳳芹的大笑聲：“你們說這孩子逗不逗？”
“鳳芹，你好福氣啊，這兒子這么孝順，倆閨女又都嫁的那么好，你以后啊就等著享福吧。”
說這話的是孫來娣，她是廠子里有名的大喇叭。
因為同是后媽，她跟王鳳芹關系還不錯。
“我家那不爭氣的這不他們團長剛說下次演出要讓她挑大梁，我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好好演，可別辜負她團長對她的信任。”
“麗雅這孩子打小就大大方方的，不像是那個知秋。”
孫來娣知道王鳳芹其實并不喜歡沈知秋，因此總是會提起沈知秋的不好來。
“知秋也挺好的，就是跟我們不親。”
“都這么久了，還跟你不親？我天啊，我跟你說這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你就是對她再好也不頂事。”
孫來娣故意提到音量，好讓其他人都聽到：“我聽說前幾天她婆家辦滿月宴都沒叫你跟大強？
按起來她婆家那樣的人家不應該啊，再說也是該她通知娘家人，她該不會故意就沒告訴你跟大強吧？”
見王鳳芹嘆了口氣，孫來娣吆喝到：“哎呦我的媽呀，還真是啊！這是有了婆家，不要娘家呀！真沒看出來那沈知秋柔柔弱弱的，竟是只白眼狼！”
“她出了點事，可能也是怕我們知道。”王鳳芹一臉心痛的模樣：“就是你說她怎么能做那種糊涂事呢？”
“那是她活該！哪有做姐姐的因為嫉妒就把妹妹腿給打斷！
也是你心善，都這樣還能容得下她。
這要是我，我就告訴他們團長去，讓他們團長瞧瞧她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來娣妹子，你說的對極了，那做了壞事的就應該讓人們都知道她是個什么貨色。”王玉華拿著東西走進來，接茬到孫來娣。
孫來娣朝王玉華招招手：“嫂子，來這兒，這水好。”
王玉華來到孫來娣隔壁，探頭問到王鳳芹：“大強后媳婦，你說我說的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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