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西巡陰謀起
自上次大殿中建陽皇帝宣布西巡后,朝中百官便忙碌起來
長安城,大齊中書省政事堂。
“啟稟杜丞相,此次皇上出巡西部事宜,下官已做好安排。不知丞相大人可還有指正。”一身著紫色官服,眼角細(xì)紋,面容剛毅,年近半旬的男人立于大紅檀木奏案下方,彎腰拱手道。
身著深紫官服的杜幽銘端坐奏案前,端詳著手中奏折。聞言抬頭道:“中書大人的安排不遺毫發(fā),但切記要以皇上龍體為重。西部四州地廣人稀,興慶和余州過于偏僻,這可不利于我們皇上巡視啊。”
發(fā)聲之人兩鬢微白,帶有細(xì)紋的柔和面部倒顯得幾分和藹。
中書令顧君瀾聞言再次彎腰拱手道:“下官知曉了。”
杜幽銘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后,嘴角似笑非笑。
內(nèi)廷后宮,長春宮,坤德殿。
大殿碧瓦朱甍,金碧輝煌,一古槐參天。
院亭中一女子青絲梳成凌云髻,金笄貫發(fā),石榴石鍍金步搖。丹鳳眼,桃花妝,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齒如含貝,腰如束素。大襟右衽交領(lǐng),正緋色華服,千葉攢金牡丹首飾。柔和的面部卻有顯得幾分端莊大氣。【1】
此女子正是靖王季澤霂生母,建陽皇帝第二任皇后——霍文君。
霍文君笑著望向身旁之人:“皇上西巡事宜可安排妥當(dāng)了?”
季宸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眼神放空地不甚在意答道:“嗯。”
霍文君并未被這個態(tài)度的皇帝惹惱,反而問道:“煜兒可會隨著皇上西巡?”
“怎么突然提起老三了?”季宸聞言停下手中動作,卻仍未看向身旁的女子。
霍文君忙解釋道:“小煜兒也是,封王分府后都不常來瞧瞧臣妾。”
季宸未出聲,霍文君只好訕笑一聲:“這不是想兒子了嘛,這次讓煜兒留下來陪陪臣妾吧。”
皇帝仍是不出聲,皇后也笑不出來了。
場面一時靜了下來。
“父皇,你來找安怡玩兒了嗎?”脆生生的一句話打破了凝滯的場面。
小公主季澤愉笑著小跑前來,張開胳膊撲向季宸懷里。
“是呀,朕想我們安怡了。”看到撲向懷里的小公主,皇帝臉色稍有緩和,甚至微翹起了嘴角。
霍文君見狀也勾起了嘴角,溫聲言語討好道:“那讓安怡陪著皇上西巡可好?”
“朕自有安排。”季宸甩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抱著安怡公主離開了。
霍文君望著父女嬉笑遠(yuǎn)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建陽,你的眼里只有安怡嗎?你何時才能正眼看看你的景煜?
沉思了片刻,霍文君終是將手中的羊脂白玉交予身旁的貼身大宮女。
一旁的大宮女接過玉佩,猶豫片刻后終是忍不住出聲道:“娘娘,此舉是否過于沖動?”
霍文君聞言面容苦澀道:“紅豆,你不明白,本宮也不想這樣的,本宮也不想的”
紅豆見狀忙安慰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奴婢會安排妥當(dāng)?shù)摹!?
靖王府,沁蘭亭。
一花形玉盞托放置緊靠于季澤霂一側(cè)的金絲楠木小圓桌上,季澤霂一手拿著玉壺,一手捏著玉樽。賞著秋菊,品著美酒,好不怡然自得。
王舉立于一旁看著少年,輕聲問道:“皇上此次怎么想著要王爺隨著了。”
季澤霂聞言喝了口酒后道:“父皇生性多疑,想必又是有人嚼舌根了吧。”
放下玉樽又道:“這段時間讓暗閣活動收斂一點兒,這次西去便把父皇賜給本王的親兵半數(shù)帶走吧。”說著哼了一聲:“這些親兵護(hù)衛(wèi)的主子也是時候該換換了。”
王舉彎腰道:“是,奴去安排。”
季澤霂身形微轉(zhuǎn)看向王舉道:“這段時間子賢哥哥可有來信?”
“王爺,距上次來信不過一旬,還得幾日才到。”王舉直起身看向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少年眼里泛著水光,雙頰也染上了淺緋色。
季澤霂嘀咕道:“是本王心急了。”還未等王舉出聲,又勾起嘴角盯著王舉小聲道:“過不了多久本王便能給子賢哥哥回信了。”
王舉看著眼前的美色愣了一下便無可奈何道:“王爺,您又喝多了。”
此刻呆呆的小王爺擺擺腦袋道:“不,本王喝的是茶嗯,本王在品茶賞菊,本王怎么會醉呢?本王可是能把子賢干趴下的人,嘿嘿嘿”
王舉看著少年搖了搖頭后便讓靖王貼身小吏林嘉準(zhǔn)備醒酒湯。
心中也不禁嘆了口氣。
——不過十六歲少年
宮中,養(yǎng)心殿西暖閣內(nèi)。
建陽皇帝坐于氈案上,放下手中奏折,問道身旁的李德:“此次西巡,李公公可有想法?”
李公公聞言上前一步彎腰道:“皇上撥冗西巡,體察民情,乃我大齊之幸。”
“你倒凈是說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話雖如此,皇帝還是微揚起嘴角。
又嘆道:“他們?nèi)羰悄氵@般說話,朕也不會整日心煩了。只會嘰嘰喳喳,卻不會解決麻煩。”
頓了頓又彎著嘴角喃喃道:“怕是不少人等著朕西巡吶”
李公公未打斷皇帝思考便退回原位。
亥初一刻,乾清宮。
處理完政務(wù)的季宸端坐于氈案,目光微凝望著下方身材勻稱、面容溫順的中年男人。
樞密使顧宇剛立于案下拱手彎腰稟報:“近日睿王與杜丞相往來漸多,安王一切如常,靖王暗閣有所收斂,勤王依舊。”
緩了口氣繼續(xù)道:“不過勤王與燕王書信日益頻繁。”
季宸聞言挑眉道:“哦?看來朕的皇兄快躲不下去了。”
繼而面目嚴(yán)肅道:“都給我盯緊了,必要時可先斬后奏。”
顧宇剛拱手彎腰回道:“是。”
季宸望著欲言又止,滿目糾結(jié)的顧宇剛,問道:“怎么,可還有疑問?”
顧宇剛聞言淺呼一口氣,抬眸望向坐于氈案上的男人道:“回皇上,老奴不明白。既是如此,何不先行出手將其早些斬殺,以絕后患?”
季宸對上顧宇剛閃躲的眼神,輕嘆一聲道:“宇剛啊,今時不同往日。朕需要他們幾個有小動作,但也只能是小動作,朕的皇位才能更穩(wěn)當(dāng)。”
顧宇剛忙低頭回道:“奴明白。”
至此,季宸離開氈案緩步移至顧宇剛正前方,低眸道:“宇剛跟著朕多久了?”
顧宇剛忙彎腰道:“回皇上,奴自入宮后便一直隨著皇上。”
“這些年跟著朕吃了不少苦吧。”季宸看著顧宇剛,眼底情緒不明。
顧宇剛聞言便跪下低頭道:“奴心甘情愿,愿萬死不辭。”
“你要始終記得,你的命是朕給你的,你的人也是朕的。”季宸輕緩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大殿。
“奴,謹(jǐn)記教誨。”顧宇剛?cè)缘皖^一字一句回道。
如若顧宇剛有一分勇氣抬首,便能見到與以往不甚相同的帝王,此時面無表情,溫柔卻已盡眼底。
宮中某殿內(nèi)。
“此次西巡王爺可有安排,皇上怕是要提前。”大公公悠悠道。
男人聞言笑了笑,“無妨,不必本王出手,想必已經(jīng)有人心急了。”
李德眼神微頓,望向男人問道:“王爺何故如此斷定?”
男人嘴角勾起回道:“李公公以為父皇為何會同意此次西巡?”
李德微擰雙眉,試探地說道:“這?”
男人見狀嘴角弧度更甚道:“西巡雖由我們提起,但我們此舉也實屬無奈,屎盆子嘛能甩就甩。不過我們所有人可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男人頓了頓繼續(xù)道:“季澤霂自封王后便一直被父皇打壓,如履薄冰數(shù)載。狗急會不會跳墻這個問題,本王想知道,父皇也是想知道的。”
忽而男人面無表情道:“何況霍皇后手握千機閣卻又無腦溺愛季澤霂,父皇想必也有清理清理的打算吧。”
李德同樣笑道:“有好戲看啰。既如此,咱家也落得清閑。”
言畢看向男人又嚴(yán)肅道:“還有一事,近日顧宇剛可是神出鬼沒,王爺要有所提防,你我之間也是少見為好。”
男人聞言便微微點頭后出門離開。
男人出門剛行幾步便看到了勤王季澤宣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便疑惑地出聲問道:“銘揚?此刻你不是應(yīng)該在溫習(xí)功課嗎?怎會在此處?”
季澤宣見被發(fā)現(xiàn),有些緊張地回道:“大哥?我就是有點悶,出來走走。”
男人面色不變?nèi)詼睾偷卣f道:“需要大哥陪陪你嗎?”
季澤宣忙搖頭回道:“不必了,大哥去忙吧,銘揚這就回去了。”
睿王府書房。
季澤爍負(fù)手立于楠木博古架前問道:“季澤霂最近如何?”
“飲酒賞花,不亦樂乎。暗閣動作也收斂許多。”一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對著睿王李澤爍道。
男人名為王恩俊長相老實端正,嘉慶八年得季澤爍賞識后便一直任其差遣,現(xiàn)為睿王府管家,為其出謀劃策、為其一往無前、為其無所不為。
季澤爍眼神微移又問道:“銘揚近日表現(xiàn)如何?”
王恩俊回道:“勤王殿下最近倒是乖巧許多,不過與燕王偶有來信。”
季澤爍俊眉微,擰嗤笑一聲道:“他怎么又來插一腳?”
言畢轉(zhuǎn)身看向王恩俊吩咐道:“繼續(xù)盯著他們,小心些,別暴露了。本王血親只余銘揚,記得護(hù)好他。”
王恩俊聞言咽下喉中話語,只答道:“老奴明白,這便安排。”
長安城內(nèi)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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