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嚴絕!”
阮杏大喊一聲,像一只撲棱棱的白鴿,在眾人愣神的情況下沖上去,大力推了嚴絕一把。
叮當,泛著寒光的刀落在了泥坑里。
那混混被嚇破了膽,倒著往后爬了兩步,也沒敢找嚴絕麻煩,直接讓他的小弟們扶起他跑了。
喧囂聲一下遠了,巷子里安靜下來,殘存的夕陽灑在這片貧瘠殘敗的土地上。
嚴絕臉上沾了泥水,他仰頭看見火紅的晚霞,一時不知道是沒能報仇的遺憾多,還是被迫收手的慶幸多。
“大小姐,您沒事吧?”一二號保鏢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趕緊沖過來查看阮杏的情況。
阮杏剛才情緒起伏過大,心臟悶悶的,她撐著墻,調整了下呼吸才緩過來,擺手道:“我沒事。”
說完,看向跪伏在地上的嚴絕,輕聲問:“你沒事吧?”
聽見聲音,嚴絕沉寂幾秒微抬起頭,看向阮杏。
她穿著一件雪白的連衣裙,手腕上戴著一個很漂亮的玫瑰金手鏈,斜挎著一個mini包,衣服和手鏈他看不出來,但那個包的牌子印在了表皮上,之前賭場一個女客人因為買了這個牌子的包,足足炫耀了一個星期。
一看就不是這片兒的人。
阮杏也仔細打量著對方,他臉上混著泥和血,看不清五官,但輪廓流暢又清晰,特別的是一雙眼睛,陰郁又冷漠,像是黑暗里棲息的生物,沒什么溫度。
看得她心里有些發(fā)怵。
察覺到女孩眼里戒備的情緒,嚴絕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手伸進泥坑里撿出那把鋒利的小刀,利落地合上揣進褲兜里。
他撐著墻,慢慢站起來,隨手抹了把唇角的血,淡淡地掃了眼阮杏三人,一言不發(fā)轉身走了。
“哎,這小子……”一號保鏢十分不滿,“咱們小姐才救了他,連句謝謝也沒有。”
阮杏沒理會保鏢的抱怨,她看著嚴絕的背影,皺了皺眉。
比她想像的棘手啊。
她因為男配救女主的事,下意識把對方當成了那種傳統(tǒng)的溫柔男二,才準備截女主的胡,走救贖路線。最后她完成任務,疾病痊愈,對方也走上一條輝煌的道路,兩人都不吃虧。
誰知道打了個照面后,對方居然是這種類型。
真是難以想像這人為了女主舍生忘死的樣子。
難道是主角光環(huán)?
阮杏嘆口氣,怪就怪她是個背景板路人甲,沒那個一來就是圣母瑪利亞之光的魅力。
但不管怎樣,來都來了,還得再打探下嚴絕的情況,才知道后面怎么做。
“你們離遠點跟著我。”阮杏吩咐身后兩人,往嚴絕離開的方向追去。
嚴絕身形頎長,走路的時候脊背挺拔,速度也很快,阮杏三步并兩步才能勉強不跟丟。
羅茂巷路窄道多,對方顯然對這里很熟,來來回回地轉彎一點不帶猶豫,甚至還越走越快,最后阮杏只能小跑著追進一條巷子。
然而暗處忽然伸出一只手,扯住她的手臂就把她往墻上一懟。
“啊。”后背抵在凹凸不平的墻面上,阮杏痛呼一聲。
她驚懼抬頭,看見嚴絕黑沉沉的眼眸。
“你跟著我干嘛?”嚴絕冷冷的問。
他的手死死扣著阮杏的肩膀,力道很大,疼得阮杏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沒,沒有。”阮杏忍著疼,認真解釋道:“我就是看你受傷了,怕那些人緩過神,又跑回來找你麻煩。”
嚴絕聽了,眼里毫無波動,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阮杏能感覺到對方眼里的審視,很鋒利,像是要把她看穿。
阮杏心里砰砰直跳。
“其實……”她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我?guī)湍闶且驗槲艺J識你,可能你不知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還是同年級,我遇見過你幾次,記得你的臉。”
大約是怕阮杏掙扎,嚴絕靠得有些近,灼熱的體溫混著血腥味和一絲清新的草木香落到她皮膚上,讓她很不自在。
阮杏努力忽視這個感覺,繼續(xù)說:“同學被以多欺少,不能當沒看見吧?”
她目光澄澈,表情真摯,看起來無害極了。
嚴絕的目光沉默地在她臉上游移。
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五官精致,杏眼圓潤,皮膚很白帶著些病弱感,唇色卻意外的紅,映襯著雪膚黑發(fā),像極了童話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此刻她被禁錮住,為了緩和背部的疼痛下意識挺起了脊背,將原本細長的脖子抻得更直,宛如引頸受戮的天鵝。
嚴絕不由地放輕了力道,阮杏察覺到,便故意沖著他笑,露出頰邊淺淺的梨渦。
“所以,你可以放開……”
阮杏感受到對方的軟化,正想讓嚴絕松開她,腦子里忽然冒出百歲的聲音。
【叮——接觸到目標人物,開始傳輸氣運值】
【氣運值傳輸進度:01……】
【生命值反饋進度:01……】
阮杏眼睫顫了顫,默默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可惜嚴絕很快松了手,他后退兩步拉開距離,聲音有點啞:“別再跟著我。”
說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咳嗽兩聲往前走。
阮杏揉著酸痛的肩膀,開玩笑,她怎么可能不跟著他,要趕緊跟他打好關系她才能完成任務,才能活下去啊。
她硬著頭皮追上去,“哎,等等,你怎么走得那么快啊。”
“你身上受了那么多傷,不去醫(yī)院看看嗎?”
“那你現(xiàn)在是準備回家嗎?我送你吧。”
阮杏一直沒話找話。
嚴絕忍不住了,他表情冷漠,不客氣地說:“你是聽不懂話嗎?我讓你離我遠一點。”
“也沒有很近啊。”阮杏眨眨眼睛,往后退了一大步,“這樣可以了吧?”
嚴絕:……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眉宇間有些許不耐。
阮杏露出個和善的微笑:“也沒什么,就是想認識一下。”
“你好,我叫阮杏,銀杏的杏。”
“認識?”嚴絕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裝什么,不是已經認識了嗎?“
“啊?”
“你之前沖過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叫過我名字了,我耳朵沒聾,好得很。”
“……”阮杏表情訕訕,早忘記了這茬,強撐著解釋:“知道名字也不算認識一個人啊,我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朋友?”嚴絕冷笑一聲。
他活了十多年,所有人看到他都是退避三舍,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想跟他交個朋友。
真是稀奇。
他撩起眼皮,心里有淡淡的煩躁,轉眼看著這個不知為何往他身邊湊的女孩,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也懶得管,但我奉勸你,離我遠一點。”
“如果你再跟上來,我不保證會出什么事。”
嚴絕黑色的衣角在風中揚起,有著專屬于少年人的單薄感。身后是在傍晚逐漸鮮活起來的筒子樓,里面人來人往,炒菜聲和爭吵聲混雜,而他站在分界線,眸色暗沉,將這份煙火氣割裂開來。
阮杏心里一驚,急忙走向他,“你誤會了,我真沒什么目的,單純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嚴絕不為所動,轉身欲走,誰知眼角瞥見樓上忽然掉下個什么東西,速度極快,直直地沖著阮杏。
“別動!”
他表情一變,朝她喊了聲。
阮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抓住了手,猛地往前一拉。
她沒有防備,風一樣地栽進嚴絕懷里,感覺有什么東西擦過她的后腦勺。
下一秒,身后“砰”的一聲,震耳欲聾。
花盆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什么鬼?
高空墜物?
阮杏趴在嚴絕懷里,后背一陣發(fā)涼。
“你如果沒事,可以起來了。”女孩的手環(huán)著他勁瘦的腰,急促的呼吸打在嚴絕頸側,他不由地側了側頭,皺著眉,很不適應地催促。
“哦哦,不好意思。”
阮杏終于緩過神來,她氣憤地轉過身,都沒貪圖和嚴絕的身體接觸,沖著樓上喊:“誰家的花盆掉下來了,差點砸到人知道嗎?這可是犯法的!”
肇事者哪里還會等著人找茬,早就跑沒影了。
“七樓,最右邊那戶。”嚴絕站在原地,淡淡地說了句。
阮杏有點詫異,嚴絕居然會幫她?
她看了一眼那戶人家,記在心里,隨即轉過來感激嚴絕:“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肯定被砸到了。”
這時嚴絕正低頭看著地上七零八碎的花盆沉思,表情十分復雜。
聽到阮杏的話后,他臉色更難看了。
“你剛才不是說要認識我?”他忽然開口。
“是啊,怎么了?”阮杏愣愣的。
“那你知道認識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場嗎?”他抬起頭,光影在他臉上極快掠過。
“什,什么?”阮杏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嚴絕勾起唇角,指著地上花盆的殘骸,“這就是下場。”
“所以,別嫌命長。”
阮杏:……
好家伙,原來在這兒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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