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人？”

見到門口那位氣質高貴，容貌美麗的成熟女人，小賴心虛地把手機往背后一藏。

“沒……沒什么……”

“夫人是要泡澡嗎，我去幫您放熱水。”

她快速扯開話題道，站起身欲要離開保姆房。

“等等。”

雙手托胸站在門口，松本百合子俏臉噙著淡淡的微笑，語氣卻十分冷漠地叫住了她。

“小賴，我發現你最近做事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啊。”

“額，這個……”

“對不起，夫人！”聽到松本百合子的話，小賴趕忙呈90°標準的彎腰鞠躬姿勢，向對方道了聲歉。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松本百合子嘴角的笑容不變，帶著一點如沐春風的意味。

“新年到了，想家了？”

“還是家里臨時出了什么事，盡管說出來，沒準我能幫到忙呢？”

感受著她話語中的關切之意，小賴神色糾結，腰彎的更加低了。

老實說，松本有菜和她關系親近，松本百合子待她也非常好，工資待遇拿的行業頂薪不說，平日里的出行、旅游，基本每次都會把她帶在身邊。

甚至當初松本百合子和上杉麻美私下里聯絡的時候，也完全沒有避著小賴的意思，完全把她當成了最信任的心腹。

夾在這對水火不容的母女中間，作為兩人溝通的橋梁和紐帶，有時候，小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家里的事嗎？”

望著低頭沉默不語的小賴，松本百合子雙手抱臂，柔順的黑色長發用鯊魚夾盤在腦后，修長好看的食指，無聲地敲了敲胳膊。

舉手投足之間，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那就是有菜的事了……”她輕啟朱唇，吐出饒有興趣的聲音。

這話一出，小賴手指下意識顫了顫。

“放心，我自己看。”

“不算你出賣她……”

說著，松本百合子抬起保養有方的纖手，從小賴口袋里掏出了她沒來得及息屏的手機。

“嗯？！”

“松本有菜1號粉絲群？”

看著手機屏幕中不斷跳出新消息的line群，松本百合子柳葉般秀美的眉頭一蹙，略顯疑惑地對保姆小賴問：“小賴，這是什么意思？”

“夫人……”小賴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雙手糾結地攪弄在了一起。

見秘密已經被發現，她只能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低著頭如實回答道：“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告訴您，小姐為了挽救即將倒閉的事務所，她……”

小賴緩緩抬起頭看向松本百合子。

“她自己選擇了出道當偶像。”

“什么？！”

“自己當偶像？”松本百合子透著貴氣的美眸當即一凝。

“呵——”她像聽見笑話似的，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戲謔。

“我看這丫頭是窮途末路，虧錢虧昏頭了！”

“沒錢簽約明星，就自己想著出道是吧！”

小賴閉著嘴巴，沒敢附和松本百合子的話。

松本百合子美眸流轉，上上下下打量了會兒腦袋微低，雙手垂在胯骨前的小賴。

“小賴……”

“在，夫人。”小賴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我和有菜之間的事情，要么你能做到絕對公平，要么就不要摻和。”

“偏袒任何一方都對另一方不公平。”

“知道了嗎？”

看在小賴這么多年兢兢業業，大好青春年華都留在松本宅的面子上，松本百合子沒有和她計較的意思。

她了解小賴的性格，或許會幫有菜保守秘密，但是絕對不敢主動出賣她的消息。畢竟，她才是小賴的雇主。

“當粉絲發發line可以，當臥底隨時傳遞消息可不行哦……”

把手機重新塞回小賴的口袋，松本百合子輕輕拍了下她噤若寒蟬的肩膀，轉身離開了保姆房。

“是，夫人……”小賴像被抽干力氣似的，朝松本百合子的背影鞠了一躬。

敲打完自家的小保姆，松本百合子蹙起的眉頭卻并沒有舒緩下來。

「自己出道當偶像？」

“呵——”

“有意思，看來這丫頭是真的拼盡全力了。”

松本百合子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準備找松本有菜的秘書上杉麻美，好好了解一下情況。

……

……

隔天早上，赤坂松本娛樂大廈。

松本百合子這邊剛和臥底上杉麻美聊了幾句，那邊被她親手安插在女兒身邊的釘子，上杉麻美，一大早便來到公司向松本有菜通風報信。

“篤篤篤。”

輕輕敲響社長辦公室的門，結果等了半天也無人回應，上杉麻美明顯早已習慣，拎著一袋早餐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向了后面的休息室。

“社長大人，起床了。”

隔著休息室的房門，幾秒鐘后，迷迷糊糊傳來少女沒怎么睡醒的聲音。

“進來吧，麻美。”

“咔——”打開門，上杉麻美拎著早餐袋走了進去。

床鋪那邊，某位新晉的“國民少女偶像”，此時栗色長發亂糟糟，隨意披散著，睡衣也松松垮垮，能夠看到幾處明顯的褶皺。

“嗚——”

松本有菜睜開惺忪的眼睛，沒什么形象的打了一個哈欠。

“你來了，麻美，我正好餓了。”

她穿著拖鞋站起身，從經紀人上杉麻美的手里接過早餐袋，坐到了化妝臺前。

松本有菜臉沒洗，牙沒刷，面部保養也沒做，撕開一個飯團的包裝袋就往嘴里塞。

“嗯，味道好一般……”

大冬天，咀嚼著已經涼掉的飯團，松本有菜忽然間有些想家里的保姆小賴了。

這段時間，就是因為小賴和她媽媽松本百合子去了北海道，所以松本有菜才一直住在公司的休息室。

如果小賴在，哪怕早上她想吃海鮮大餐，對方都會不厭其煩的現場給她烹飪。

“不好意思，社長大人。”

“明天早上我給您帶關東煮吧，那個不容易涼掉，或者我現在把飯團拿到微波爐加熱一下。”

上杉麻美輕聲道了一句歉，充當造型師角色，拿梳子幫松本有菜梳起了挑染過的栗色頭發。

“算了，涼了也能吃。”

擰開烏龍茶的瓶蓋，松本有菜邊吃飯團，邊小口喝著烏龍茶。

雖然是松本娛樂事務所的社長兼大明星，但她的生活質量沒見得好到哪去，甚至還比不上之前在私立成志女子大學住宿的時候。

“那個，社長大人……”

“有件事情想要告訴您。”

一只手握住松本有菜柔順的栗色發絲，另一只手拿梳子細心梳著，上杉麻美開門見山道：“昨天晚上，老社長給我發了郵件，問我公司最近的情況如何。”

“嗯？！”松本有菜咀嚼飯團的動作一停，轉眸瞥了上杉麻美一眼。

“那你是怎么說的？”

見此情形，上杉麻美知道，考驗她忠心的時候終于到了！

最近淺田二葉那個后輩越來越優秀，雖然她們兩個一位是“TREE”組合的經紀人，一位是副社長秘書，分屬不同領域，但在職權上面會重合一些。

有利益就會有分歧，誰會愿意把到手的權力拱手讓人呢，上杉麻美可不想被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晚輩比下去！

“一開始，我想著敷衍了事，盡量不向老社長透露公司的真實消息。”

“但是，老社長應該知道了社長大人出道當偶像，一直在問這方面的話題。”

上杉麻美頓了頓，接著開口說：“于是我將計就計，告訴她，社長大人是在孤注一擲，殊死一搏！”

“社長大人把所有的錢都用到了宣傳營銷上面，給大家營造一種社長大人名氣很高的假象。”

“實際上，繁花似錦下面是一片衰敗，松本事務所為了和KB事務所爭那一口氣，看似贏了一籌，內地里卻耗光全部財力，財政嚴重赤字！”

說到這里，上杉麻美明顯能看見松本有菜上揚起嘴角，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對了，社長大人……”

“我還告訴老社長，事務所現在烏煙瘴氣，被辭退了許多管理層和老員工，大家苦社長大人久矣，日夜盼望著老社長回來重掌大權呢！”

“噗呲——”上杉麻美話音一落，松本有菜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咯咯咯……”她像動物園里被人群嚇到的高貴白天鵝，整個人樂的花枝亂顫。

“麻美，還是你會騙人！”

優雅地搭起二郎腿，松本有菜以手掩唇，挽救了一下自己的大明星形象。

“呵，重掌大權。”她美眸中閃過一絲嘲弄。

“我看她更想賣個好價錢！”

“我和藤井辛辛苦苦帶事務所扭虧為盈，絕對不可能讓她坐享其成，跑過來摘桃子！”

“再說了……”松本有菜俏臉上的自信之色幾乎要滿溢出來。

“公司的管理層要么是我和藤井的人，要么是中間派，有幾個盼著她回來啊？”

松本有菜老早就聽藤井樹的建議，拉攏一批，打壓一批，趕走一批，再培養一批。

現在，松本娛樂事務所一掃之前瀕臨倒閉的陰霾，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明年，松本有菜和藤井樹商量好了按批次給各部門提高薪水。

營銷宣傳部率先嘗到了甜頭，其他部門的工作積極性也因此大大增加了許多。

“社長大人說的是。”上杉麻美拍馬屁似的附和道。

本以為她“罪臣”的身份會在事務所里束手束腳，得不到重用，沒曾想松本有菜不計前嫌，比她媽媽松本百合子更有手腕和魄力，直接讓她擔任經紀人這樣的心腹位置。

當然了，其實有能力的人是副社長藤井樹，松本社長只是沾了人家的光而已，這一點上杉麻美同樣心知肚明。

不過，常言道：生的好不如嫁的好。

能交到藤井社長這樣的男朋友，未嘗不是松本社長的一種能力啊！

拔掉手機充電線，松本有菜點開了line聊天軟件，她已經可以想象到媽媽松本百合子發現真相時的精彩表情了！

就是，不知道她那個去北海道度假的老媽什么時候回來就是了。

在line好友里翻找到“小賴”，松本有菜給對方發去了一條消息。

【醒了嗎，小賴？】

……

北海道，小樽。

松本家的別墅內，早早就起床做早餐的小賴收到了松本有菜發來的line。

“小姐居然這么早就起床了？”

看到聊天框里的消息，小賴用圍裙擦了擦手，以秒回的速度回了過去。

小賴：【嗯嗯，正在給夫人做早餐。】

小賴：【什么事，小姐？】

因為昨晚被夫人敲打了一次，所以現在小賴謹言慎行，盡量不摻和到松本母女倆之間的紛爭。

松本有菜：【小賴，馬上就新年了，你和媽媽怎么還不回東京？】

小賴：【對不起，小姐。】

小賴：【我們今年可能不回東京過年了，夫人正在北海道這邊洽談投資商場的事情，過完新年才能回去。】

在line聊天欄里打完這行字，點擊發送鍵，小賴臉頰一愣，猛然反應過來。

「完蛋！」

「我這應該不算是當臥底給小姐通風報信吧？」

松本有菜：【嗯，我知道了。】

松本有菜：【那邊天氣冷，注意保暖，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點北海道巧克力。】

看到小姐關心的字句，小賴慌亂的思緒漸漸恢復平靜，心里一暖，也關心地回復道。

【當明星很累的，小姐也要多多注意身體！】

【拜拜小姐，巧克力我下午就給你寄過去，還有一些我自己做的腌菜和咸肉。】

……

【好，那就麻煩你了。】

終于又能吃到小賴做的菜了，松本有菜舔了舔粉唇上的米粒，干巴巴的海苔飯團忽然變得津津有味起來。

至于她那個不見其人，不聞其聲的老媽松本百合子。

不回東京就不回東京吧，她求之不得呢。

正好她可以和藤井樹一起參加紅白歌會，讓松本百合子在跨年夜的電視前看到她和藤井樹的臉！

「話說……」

「藤井那家伙應該會和我一起去吧？」

想到這里，松本有菜站起身走向衛生間，準備洗漱完畢后去藤井樹的辦公室軟磨硬泡一會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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