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合適
“可以。”遠遠的,時矜平靜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過來。
“哎?”郁辭挑了挑眉,幾步追上去,正對上時矜偏過來的側臉:“你說真的?”
時矜停下腳步,疏淡的眸子看向郁辭,神色自然:“當然。”
郁辭跟著停下腳步,就看到那雙冷色的眸子漸漸浮上些笑意,細微的,清淺的。
“今晚記得早點睡。”
時矜看著有些怔楞的郁辭,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他抬腳往前走,心底默默的數數。
一二三。
到了。
隨著這聲默念,郁辭的聲音果然在身后響起:“喂喂,好歹咱也是室友,不行就不行嘛,何必說我白日做夢呢。”
“你說是吧。”郁辭懶洋洋的嗓音追了上來:“時哥哥~”
直到坐在裝潢奢華的餐廳里,郁辭仍然對這個話題念念不忘。
“其實吧。”他托著下巴,桃花眸子好整以暇的盯著時矜:“仔細想想,我這個提議還是有點道理的。”
時矜合上菜單,淡然回視:“詳細說說?”
顯然是一副要聽他好好說道的模樣。
郁辭挑了挑眉,倒還當真一本正經的坐正了身子,掰著手指給他數:“你看吧,咱倆是室友,住在一起彼此知根知底的”
時矜淡定的打斷他:“抱歉,我們目前為止也就見過四次,尚且談不上知根知底。”
于是郁辭指尖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那我給你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郁辭,今年二十四歲,現在單身,感情史干凈,潔身自好,有房有車。”
“工作嘛,小本買賣。個人資產沒統計過,總歸餓不死就是,至于其他”
他勾了勾唇,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臉蛋:“喏,加分項。”
男人張揚的眉眼帶了笑意,含情的桃花眸子中和了他眉眼的鋒利,濃墨重彩。
時矜動了動眉,目光在那張臉上短暫停留。
不可否認,這的確是很出色的一張臉。
確實擔得上加分項這三個字。
“呵。”郁辭壓低了嗓音,眼尾微瞇,故作邪魅的勾了勾右側嘴角:“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時矜的表情一頓。
兩秒后,他移開視線,簡短的作出評價:“油膩。”
“噗呲——”
一旁站著的服務員實在沒忍住,一個不注意就笑了出來。
見兩位客人同時看來,她連忙捂嘴道歉:“抱歉。”
郁辭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他看著時矜垂下的長睫,半晌幽幽的嘆出口氣:“看來我跟你妹妹,是注定沒有緣分的了。”
他拉長了尾音,故作幽怨:“我與妹妹一見鐘情,郎有情妾有意,不料哥哥卻棒打鴛鴦,毫不留情,看來我兩只能有緣無分吶”
時矜掀起眼皮,有些無奈:“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郁辭眨了眨眼,坐直身子:“哦。”
不過
時矜抿了抿唇:“你什么時候跟我妹妹見過?”
他沒記錯的話,時間好像已經有男朋友了。
時矜眉心微凝。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頂著時矜驟然射來的視線,郁辭清了清嗓子,恢復正常:“就有天晚上在酒吧門口見了一次,我記得我跟你提過。”
時矜伸向杯子的手一頓:“酒吧門口?”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對啊。”郁辭眸子微瞇,與漫不經心的語氣對比鮮明的是他緊盯時矜的視線:“酒吧門口,一襲黑色長裙的長發美人,黑發紅唇,叫人望之心醉。”
“我這一看啊,一顆少男心就這樣淪陷了,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吧。”
“噢,她額心還有一顆你們時家專用的防偽紅痣。”郁辭挑了挑眉,語氣里帶了些調侃:“怎么,莫非她不是你妹妹?”
時矜掩下心底的情緒,表情淡然的拿過水杯:“是我妹妹。”
“不過。”時矜抿了口水,淺色的唇瓣沾染上水珠,在餐廳的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你跟他不合適。”
郁辭的視線不可控制的在那淺色唇瓣上停留兩秒,聽到這話,他抬了眸子:“怎么說?”
時矜移開視線,表情淡淡,語氣平靜:“他不喜歡男人。”
餐廳突然響起了小提琴聲,悠揚的曲調和室內暖色的燈光,浪漫的氣氛便充斥著整間餐廳。
刀叉與瓷盤發出細微的聲響,肉類炙烤的香氣混雜著胡椒的辛辣,帶來舌尖上的享受。
不遠處的座位,有個男人單膝跪地,手捧戒指,滿心愉悅的向著自己的心上人求婚。
被求婚的女人驚喜的捂住了嘴,伸手搭在了男人手心。
小提琴聲突然便歡快起來,和著激動相擁的男女,好不喜慶。
一片熱鬧中,女人溫婉中透著些許驚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時矜!”
郁辭率先偏頭看了過去。
見到來人,他嘖了一聲,無甚興趣的轉回視線。
他掀了眼皮,目光似笑非笑的睨著時矜:“時哥哥,你的又一朵桃花來了。”
時矜用紙巾掩了掩嘴角,眼皮抬起。
目光所及首先是一襲白色的裙擺,緞面的設計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主人纖細的身形。
價值不菲的珍珠被點綴在裙擺,及膝的長度,恰好露出一截勻稱的小腿。
見他看來,女人漂亮的臉蛋露出個笑:“時矜,好巧啊。”
時矜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茫然。
這人
是誰啊?
聲音耳熟,但這穿著
“呵。”郁辭看出了他眼底的茫然,突地輕笑一聲。
心底莫名涌起的煩躁來的快也去的快,他撫了撫額心,掩下嘴角的笑意。
壓低聲音,借著手背的遮掩,郁辭小聲提醒:“上次同學聚會的那個漫畫家。”
至于名字?
抱歉,他也不記得。
時矜眼底劃過一絲恍然。
他看向傅煙雨,目光平靜的點了點頭:“傅女士,中午好。”
傅煙雨拎著自己的小包,姿態端莊的站在桌前,笑意淺淺:“叫我煙雨就好。”
她笑意盈盈的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語氣溫柔:“我聽說你現在是個作家,正巧,家父也開了家出版社,如果時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約出來詳談。”
白底金邊的名片被放到桌上,顯眼的黑字便輕易的映入眼球。
——微雨出版社。
傅煙雨帶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權力不算太大,但是確保懸疑類目的出版資源傾斜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覺得這個條件,或許還算是有誠意的。”
何止是有誠意,這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條件。
時矜垂下眼皮。
新煤,壹版,微雨并稱出版界三大巨頭。
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書籍都是由這三家出版社出版。
壹版更偏好傷痛文學類作品,而新煤和微雨則更傾向于懸疑和現實作品。
若是非要比起來,微雨在懸疑作品上的造神能力還是要略勝新煤一籌。
而如今傅煙雨代表微雨出版社向他投來的這一橄欖枝,顯然很誘人。
雪白的名片離開桌面,被捻在修長的指尖。
傅煙雨雙手交握在腹前,下巴微揚,臉上笑意加深,幾乎已經確定時矜會接受她的示好。
只是
青年隨意的掃過名片,便微微偏頭,淺淡的琥珀色眸子落到了她的身上。
漆黑的碎發在動作間拂動,露出瓷白肌膚上如梅瓣點綴的紅痣。
傅煙雨的眼神有片刻癡迷。
可惜只片刻,清冷疏淡的嗓音便在耳邊響起,打破了她的片刻沉迷。
“抱歉,我目前跟新煤合作的還算愉快,暫時沒有更換合作伙伴的打算。”
時矜長睫斂下,神色平靜:“所以,感謝好意。”
“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微雨能給你條件絕對是新煤比不上的。”
白色的裙擺揚起,帶走陣陣清風,只留下主人微惱的話語:“你想好了再聯系我。”
時矜的目光平靜的略過桌面的名片,執起刀叉。
郁辭倚著靠背,姿態隨意:“真的不考慮一下?”
餐盤中擺放精致牛排早已變冷,刀叉切割在肉間的阻礙加大。
時矜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成功切開牛排:“嗯,微雨不是個好的選擇。”
最初向他投來橄欖枝的除了新煤還有微雨。
不可否認,微雨在懸疑版面的確是行業內的頂尖,只是微雨內部斗爭嚴重,出版作品更多是靠外部條件,作品質量本身反倒成了次要。
而新煤雖說稍遜一籌,卻更看重作品質量,只要作品質量過硬,出版社便會砸推薦捧書,更適合他這種不愿意花費過多時間進行社交的人。
因此時矜當時選擇了新煤。
而從今天傅煙雨的話來看,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只是這些話沒有必要說的太細。
他垂下眼,將叉子上的牛排送入口中。
上等的牛肉即使涼掉也不失美味,除了口感變硬,似乎也沒什么影響。
時矜咽下嘴里的牛肉,臉色平靜。
“喂,時矜。”
郁辭突然開口叫他。
“嗯?”
垂著眼的黑衣青年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清雋的臉,黑發淺唇,清晰的線條被光線分割,像涼薄的冰塊化成薄片,銳利卻又平靜。
他安靜的坐著,像是這喧鬧世間唯一的寂靜。
郁辭看著他,指尖漫不經心的點了點下顎。
也是,現實哪有那么多漫畫情節。
他輕笑一聲,艷色的唇瓣微揚,桃花眸子里是熟悉的懶散:“沒事,只是剛剛驗證了一個想法。”
時矜安靜的看著他,隔著半張桌子,琥珀色的眸子顏色淺淡,像是浸在清泉中的珠玉,剔透純凈。
他點了點頭,問他:“確認了嗎?”
“確認了。”
郁辭不緊不慢的伸了個懶腰,微翹的眼尾揚起,露出些許笑意。
看來許潛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少女漫看多了,果然傷腦子。
就他室友這桃花運,
不當男生都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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