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四五局，幾人配合起來比剛開始時默契許多，基本能贏。連溫泠希因為之前一直單排總是自作主張不報位置的習慣都被程佑給糾正了。

        轉眼時間來到九點，云瑤不敢頂風作案，她開了話筒低聲說：“兄弟們，剛剛我媽來警告我了，下次再一起玩吧。”

        “別呀，”謝光挽留道：“這才幾點。十點之后上大分！”

        “上分有我小命重要嗎？”云瑤說完，直接退了房間。

        “……不是，”謝光說話晚了一步，只能呼吁剩下的人：“兄弟們，咱四個再玩吧。”

        既然云瑤走了，溫泠希盯著白夢和程佑的頭像，也沒有理由繼續做電燈泡。

        她開口：“我也不玩了。”

        “別呀溫姐，你又沒啥事，一起玩唄。”謝光說。

        溫泠希：“……”

        她覺得，謝光上輩子一定是那盞亮瞎狗眼的電燈泡。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

        程佑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嗓音透過麥克風更顯低沉，裹挾著若有若無的電流，極富磁性。

        大腿都發話了，眾人便一一道了晚安。

        退出房間后，溫泠希直接按電源鍵熄了屏，起身去上廁所。

        出來后，她打開手機。跳出來的頁面依然是游戲，溫泠希瞅了眼時間，沒忍住又開了一把。

        進入排位界面，下意識瞥了眼右側的好友列表，驚奇地發現。

        程佑居然還在線。

        溫泠希下意識搜尋某個頭像，注意到白夢的頭像灰暗，顯示離線。

        她挑了挑眉，也沒多在意，她猜測興許是程佑要和別的朋友一起玩才提前結束的吧。

        沒等她點開始排位，彈框顯示：程佑邀請您一起排位。

        溫泠希：“？”

        這是什么操作，屬實是沒懂。

        她按下接受，頁面旋即轉變。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聽筒里再次傳來程佑低沉和緩的嗓音：“溫泠希？”

        溫泠希立刻“嗯”了聲，說完才察覺自己根本沒開麥。對面沒等到她的回答，又喊了一聲。

        她趕忙打開麥克風，清冽的聲音通過網線傳遞過去：“嗯。”

        一兩秒的寂靜后，雙方同時又開了口，且默契十足：“你怎么還在線？”

        頓了下，溫泠希主動說：“我還想自己再練練。你呢？”

        程佑“啊”了聲，解釋道：“約了另外一個朋友。”

        “這樣。”溫泠希伸出手將床頭柜的杯子拿過來：“那你們玩吧，我去練練新英雄。”

        發覺沒水了，她將杯子放回去，起身往客廳走去：“那我退了，拜拜。”

        “等等。”程佑叫住她。

        溫泠希一邊走一邊掃了眼手機，發出一聲疑問：“嗯？”

        程佑輕笑一聲，可能是他離手機的距離有些近，溫泠希都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

        他聲音亮了些，吊兒郎當的，像是自嘲：“可惜啊，被人鴿了。”

        恰好走到沙發處。聞言，溫泠希握著水壺的手抖了下，水杯里的水量已然過半，她停下來。

        也許是最近和程佑相處的比較多，他又主動開了起玩笑，溫泠希也順著揶揄他：“你怎么得罪白夢了？”

        程佑一愣，話里帶了明顯的疑惑：“什么白夢？”

        溫泠希淡定地喝了口水，還以為是他現階段不想公開：“你約的不是白夢嗎？”

        “不是啊。”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程佑坐直了身子，距離手機也遠了些，但聲音卻比之前洪亮，語氣像是覺得荒唐極了：“不是，你為什么會覺得我約了白夢。”

        “不是嗎？”溫泠希挑了挑眉，突然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是，你……”程佑似乎是被氣笑了，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轉而換了個方式問：“你什么就不會說出去。”

        “你給我說清楚。”語氣里莫名夾雜了一絲嚴肅。

        溫泠希一怔，慢慢將水杯放回去。

        這意思聽起來，貌似兩人沒那方面的傾向，難道是她們猜錯了？

        為了轉移程佑的注意力，她立刻語氣真誠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誤會了。”

        “什么誤會？”但當事人似乎并不想放過她，追問道。

        溫泠希只好含糊回答：“就是看你倆最近走得近唄，沒其他事。”

        隱瞞了一些事，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節奏有些亂。

        害怕程佑猜到她們給他安了個看起來就極其荒唐的八卦，溫泠希催促道：“你還玩嗎？咱倆玩的話，就開吧。”

        程佑默了會兒，點了開始游戲。

        進入到選英雄環節，兩個路人英雄選的飛快，剩三人遲遲未動。

        為了緩解低迷的氛圍，溫泠希主動挑起話頭：“你說我玩什么啊？”

        “都行。”程佑沒什么情緒地應著。

        溫泠希嘆了口氣，直覺程佑還沒從剛才的話題中緩過來。

        “上單和射手都有了。”她自顧自敘述情況，又試探著問了句：“要不你打野？我輔助你？”

        程佑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說。

        “行啊。”他聲音懶洋洋的，仿佛回到了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

        溫泠希眼睛亮了幾分，再接再厲道：“那我選哪個輔助呢？”

        “你不是練英雄嗎？”程佑無所謂地說著：“你就選你不會的。”

        “哦。”

        溫泠希選了個她從來沒玩過的英雄，甚至連它的技能都是開始游戲后現學的。

        由于全程跟著程佑，偶爾還能揩一兩個人頭，她的數據看起來倒是還可以。

        游戲進行到十三分鐘時，她們家射手獻出了第七條生命，并第五次點了點她的頭像，

        溫泠希覺得很抱歉。

        前期因為不熟悉技能，她不敢貿然去下路對陣。導致射手被對面群毆，甚至越塔強殺。

        她看著射手死后不停的點她的頭像，猶豫著和程佑商量：“要不我去保護射手吧？”

        “也行。”程佑答應的很爽快。

        恰好射手復活，溫泠希跋山涉水朝射手走去。幫著他清兵線、打野，緊緊跟著他，儼然成為了一個貼身保鏢。

        再次爆發團戰時，她時刻注意著射手的位置，盡力去幫他擋傷害。

        一波戰斗結束，對面全部陣亡。

        溫泠希忍不住笑出聲來：“打贏了！”

        聽筒里傳來程佑的一聲嗤笑。

        溫泠希：“？”

        她邊操作著人物跟著射手奔向對面水晶，邊問：“打贏了你不開心嗎？”

        “我死了你這么開心？”

        溫泠希大驚，當即瞥了眼左上角。

        程佑的英雄頭像呈現灰色，下方有紅色字體寫著40。

        ——還有40秒復活。

        她愣住：“你怎么死了？”

        手機傳出程佑輕飄飄的一聲：“某些人不管我唄。”

        溫泠希心頭閃過一絲愧疚，但在點完水晶的那一刻消失的蕩然無存。

        游戲結束，mvp再次被程佑收進囊中。

        她夸道：“厲害啊，又是mvp。”

        程佑也配合道：“一般一般。”

        這局打得有點久，結束后已經快十點了。溫泠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叫了停：“今天就到這吧？”

        “好。”程佑給她點了個贊：“明天繼續嗎？”

        溫泠希笑起來，回禮般也給他點贊：“可以啊。”

        “對了，明天早上班主任會針對前三萬名解疑，你來嗎？”

        想著明天也沒事，大不了早點起下午補覺，溫泠希同意道：“來。”

        “那我把地址發你，明天一起？”

        “好。”

        “嗯。那晚安！”

        “晚安。”

        退出游戲后，溫泠希起身拉攏窗簾，回到床上躺下時，微信顯示有新消息。

        云瑤：【溫溫，明天謝光生日，你陪我一塊去吧。】

        溫泠希不太想出門，而且她和謝光也并不熟悉。便拒絕道：【我就不去了。】

        云瑤：【別，我和謝光那些朋友也不認識。】

        云瑤：【而且我們最近不是一直一起打游戲嗎！】

        云瑤：【你就陪我去嘛！】

        面對云瑤的撒嬌，溫泠希開始動搖。

        她問：【什么時候啊？】

        云瑤：【晚上晚上。】

        云瑤：【知道你白天壓根不會出門，說好了是晚上才求你陪我去的嘛！】

        溫泠希抿了抿唇，回復：【好吧。】

        -

        第二天，她是被一陣微信電話吵醒的。

        溫泠希摸索著尋來手機，勉強睜開一條眼縫。

        來電顯示：程佑。

        她接起來，嗓音沙啞，含了濃濃的困倦：“喂。”

        程佑一頓，聲音溫柔了許多，久睡過后的喉嚨帶著明顯的顆粒感：“可以起來了。”

        溫泠希大腦當機了兩秒。

        眼皮不堪受重地闔了下來，快要閉上的剎那，她猛地回神，狀況外地哼了一聲：“嗯？”

        似是覺得新鮮，程佑笑起來，很輕，像是用氣聲在笑。

        他慢條斯理地，悠悠吐出幾個字：“起床了，溫泠希同學。”

        溫泠希唰地睜眼，皺起眉揉眼，將手機拿到眼前仔細看，上方的時間顯示已到七點半，她又迅速移到耳邊：“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溫泠希將手機扔到一旁，閉著眼躺了一會兒。

        一分鐘后，她認命地爬起來洗漱。

        趕到程佑發來的地址時，時間已過八點。

        夏日的早晨依然炎熱，撲面吹來的風都帶了燥意。

        溫泠希躲在一顆大樹底下，給程佑發信息：【我到了。】

        沒等多久，程佑回了條語音。

        她點開來。

        程佑的嗓音離開麥克風后清亮許多，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流入溫泠希的耳里，帶走了她心底的煩躁。

        他說：“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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