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頭楊花飛余香
今日整理書柜,竟無意中發現一封祝興義在二十多年前寫給我的信,真是百感交集。尤為難得的是信上有他一首小詩,錄于下:有感于金剛臺下領會到的情趣,湊打油詩一首,抄錄于你,蒙一哂足矣!
山深投宿早,
荒嶺野趣長。
云暗竹影重,
爐紅松木香。
勸客小吊酒,
把盞四姑娘。
何言金剛臺,
到此盡柔腸。
我與祝興義先是神交,后來相識。
七八年他的短篇小說《抱玉巖》安徽文學發表,我當時在大別山深山一個林場工作,看后就非常沖動,深嘆與作者無緣相識。我通過安徽美術出版社胡世蝶編輯,把《抱玉巖》改編成連環畫腳本,想為《抱玉巖》出本連環畫,后因無美術合作者此事擱淺。八零年祝興義創作的《楊花似雪》在安徽文學發表,我更被其崇高情懷與美妙的文字深深打動。當時,我已經在做基層文化工作。
后來祝興義一發不可收拾,短篇小說《母親》在《北京文學》發表,沈陽大型刊物《春風》上連續發表他的《兒子長大以后》、《兼葭蒼蒼)、《文筆峰》等3部中篇小說。其中,《兒子長大以后》被改編為電影劇本在《銀幕劇作》發表,又被改編成為八場現代滬劇,在《上海藝術家》第四期發表。《蒹葭蒼蒼》被《中篇小說選刊》轉載。《文筆峰》被改編成電視劇,在中央電視臺播出。
我和祝興義第一次見面是八一年,由王京隆介紹他去南溪采訪認識的。當時他給我的印象像是個農村大隊書記或村長,與名作家毫不沾邊,可見他的隨意與平實。我們一見如故,我敬他如師,他對我如友,幾乎無話不談。為體驗生活,我們去鄉下找算命先生算命打卦,與鄉下老農談心喝茶,與業余作者促膝談心。昔日根據地,今日貧困鄉,感慨無限,對酒高歌。
八一年到八三年,祝興義五次到我家作客,每次都住好幾天,最長住過半個多月。其中他兩次是帶著兩個愛女到我家的,可見我們友誼之深。我們白天一起談詩飲酒,踏青采訪。夜晚各自關門寫作,互不打攪。那情景,歷歷在目。
不幸的是八四年,祝興義患了肝病,在治病的八年中,竟先后發表《名醫子孫》、《西鄉妹子》、《芳菲世界》、《荒戲人生》、《劉青其人其事》等中短篇小說多篇。其中《西鄉妹子》獲“清明”文學獎二等獎,《劉青其人其事》被“作品與爭鳴”轉載受到評論界的重視。另發表《花》、《人分男女》、《小箱啞語》等二十多篇小小說。結集出版的短篇小說集《楊花似雪》、中篇小說集《兒子長大以后》、中篇單行本《兼葭蒼蒼》、農村題材小說集《只因河那邊一段風流》等,分別由四川、福建等地出版社出版。勤奮與毅力,令人感嘆敬佩。
九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祝興義在省政協開會,肝病復發,終因醫治無效而英年早逝。
如今,案頭上祝興義親筆提贈的《楊花似雪》和《只因河那邊一段風流》的書還在,惜故人已去十五年矣!
醉漢曾寫《悼祝興義》詩曰:
當年同爬老山溝,
一村一寨窮處走。
記得泗河農家女,
好客豪爽會勸酒。
采風三上金剛臺,
箸書五番南溪游。
可嘆英年君早逝,
空留楊花在案頭。
今見故友舊信,不勝唏噓,成次文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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