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翻了翻他手機里的工作軟件，右看了看他的瀏覽器，全都是有關(guān)財經(jīng)、政治以及公司方面的資料文件。

他的聊天軟件也只有一個微信。

林淺點了進去，果然跟她以前猜想的一樣，他用的是極簡版本。他微信里的聯(lián)系人多一些了，有不少合作的老總，但是他有五個置頂。

齊特助、傅寒、傅陽、宋醫(yī)生

還有一個是她。

因為剛和她聊了天，所以她的置頂框就處在第一個，點進來的那一秒鐘林淺就看見了。她在自己爸媽手機里連個備注都沒有，在傅聿川手機里是置頂。

林淺握著他的手機半晌。

甚至有點走神。

她愣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回過神的時候，屏幕已經(jīng)切換到其他界面，她誤觸到了他的備忘錄里，一水溜都是時間規(guī)劃安排。

都是他的行程。

幾月幾號幾點參加什么局會，幾號要去某地見合作方等等。在這些繁瑣復(fù)雜的工作里，她看見了不同的幾條內(nèi)容。

IFS旺角商鋪的牛乳冰激凌店鋪。

平板電腦。

海棠花，團建去榕城。

跑車。

原來這些東西不是他心血來潮送她，而是在他計劃之中。準確來說是早早地定好了，從文字內(nèi)容變成現(xiàn)實物品。

林淺蔥白的手指蜷了蜷，猶如死水的內(nèi)心深處，仿佛掉落下來一顆石子。咕咚墜進湖內(nèi)，掀起一圈一圈水波漣漪。

她退回到主界面。

關(guān)閉手機放回車子中控臺。

林淺安靜了半晌，再開口，她說：“我看到你的行程，你明天要去紐約嗎？”

“嗯。”

“幾點的飛機啊？”

“今天晚上十一點的。”傅聿川偏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紐約分公司即將上市，傅寒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最遲一周后回來，分公司若是月底順利上市，下個月我會空閑些。你不是想去新疆伊犁看雪山嗎？我安排好，下個月初帶你去玩。”

林淺粉唇微抿。

他真的在她身上安裝攝像頭了吧，他怎么知道她想去看草原雪山？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傅聿川：“你在家里玩手機的時候，我都在旁邊。”

他比她高。

她手機又放得低，他想看不見都難。

林淺懂了。

女人閉了閉眼。

他每天準時回梨園，兩人會一起吃晚餐，一起在林蔭道散步消食。再回別墅，她會去照顧一下她的玫瑰花，之后便窩在客廳里看劇。

傅聿川不怎么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默默坐在她身旁沙發(fā)上看財經(jīng)報刊，所以有時候她會忽略他，看不見他，以為他上樓去書房忙工作了。

其實他一直都在。

甚至她看劇的時候看到漂亮的東西，本能驚訝夸幾句的時候，他也都聽見了。不然他送她那輛跑車，車里那幾個抱枕，也不可能剛好就是她看的電視劇里她喜歡的那兩個。

這不禁讓林淺想起另一件事。

她緩緩抬頭，抱著最后一點希望，問：“我看小說的時候你不會也在旁邊吧？”

傅聿川想了想：“不常在。”

“那就好。”

“大部分時候在。”

林淺石化三秒鐘，“你在窺探我的靈魂！”

前方十字路口有紅燈，傅聿川停穩(wěn)車，偏頭注視她的臉，糾正她：“是你沒把我放在眼里。”

林淺力爭：“誰讓你總是不出聲，我根本就不知道旁邊有人。”

傅聿川：“現(xiàn)在知道了。”

林淺翻了他一個白眼，轉(zhuǎn)過身拿后背對著他。約莫靜了十幾秒鐘，傅聿川傾身靠近看了她一眼，就看見她在網(wǎng)上下單手機防窺膜。

嘴里還細細念著什么。

聲音太輕。

他只看見她唇瓣時不時動一動，估計是在說他壞話。傅聿川被她逗笑了，一向嚴峻冷漠的眉眼染上了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他凝著她瓷白卻氣鼓的臉頰，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哄道：“我看不見你的手機內(nèi)容，你喜歡一樣?xùn)|西的時候會重復(fù)提到它，新疆伊犁的雪山你說了兩次，人會遺忘自己說過的話，但是聽你說話的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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